“公子是去长安做生意?”
女子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袁熙回头,见她从舱里走了出来,也望着河面。
“算是吧。”袁熙温和一笑,“女郎呢?这般匆忙,所为何事?”
“我去入学!”女子说得干脆,“家中长辈让我去长安上学,办好了手续,若不按期入学,听说要罚抄书本,我可不想第一天就被罚。”
袁熙略感诧异:“女子书院?”
“不是!”女子走到船头,也不客气,搬了张胡椅坐在他旁边,“长安学院男女都收,但宿舍是分男女的。”
袁熙点点头,不再多问。
关于长安的传闻,都能整理成好几车竹简了,好些消息就像天方夜谭,如果不亲身去一趟长安,以证实真伪,怕是河北的整个情报系统都要整肃一遍了...
两人沉默地望着河面,直到一阵号角声打破寂静。
只见下游河段,十余艘大小船只正在操练。
小舟灵活穿梭,大船稳如磐石,有士卒练习跳帮,有弓手对射箭靶,更远处还有几艘满载柴草的小船,模拟火攻之策。
而且这演练也太真实了些,好多士卒落水,但身上穿着一件情报中描述的‘救生衣’,让落水者不至于沉下去。
证实到关中的第一份情报,袁熙心中愈加好奇。
“他们这是在...练兵?”女子好奇道。
袁熙目光沉静地看着,缓缓道:“黄河水急,渡口与渡口之间多险滩湍流,历来难成水军。关中在此练兵…实在让人费解。”
“或许是为了防人渡河?”女子猜测。
“防人渡河,步卒足矣。”袁熙摇头,“如此规模的水军训练,倒像是在为更大的江河做准备。”
江河之敌,能想到的只有江东孙氏,可这黄河之水又没有和长江交集,难不成出海之后再打进长江?
想到这,他不由自嘲一笑,感觉自己想太多了,便猜测道:“或许...只是吕氏钱多,想怎么花便怎么花。”
早就知道长安工坊日进斗金,钱太多不见得是好事,若不流通,便是死钱,吕氏用来练兵...倒也合情合理。
女子听出他话里的调侃,也笑了:“都说长安生意做得好,盐、铁、布匹样样畅销,还有各种稀奇古怪的商品,看来是真的有钱。”
袁熙没有接话。
他看着那些操练的船只,心中隐隐生出不安来。
若只是为了防河北军渡河,何必练火攻?何必练跳帮?
这些战术,更适合在宽阔平缓的江河湖泊施展…
莫非吕氏父女,已经想到那么远了?
但有一点很肯定——河北军团想要渡河偷袭关中,蒲阪津怕是不行了。
等回程的时候,去龙门渡看看,就不信吕氏父女这么有钱,连龙门渡都有布置水军...
渡船继续前行,对岸的轮廓越来越清晰。
当那座关隘完全映入眼帘时,袁熙愣住了。
临晋关,一座控水关隘。
他来过河东多次,从未见过这样的城墙。
不是黄土夯实,也不是青砖垒砌,而是一种灰白色的、平整光滑的材质。城墙高耸笔直,垛口整齐划一,阳光下泛着冷硬的光泽。
“那墙…是什么做的?”女子也看见了,惊讶地问。
袁熙没有回答。
他盯着那城墙,心头那点不安迅速扩散。
河北军若渡河来攻,面对这样的关隘,要死多少人才能爬上城头?
就算黄河结冰,骑兵能直冲关下,可要是不拿下这道关隘,哪敢放心攻入雍州腹地?
他突然明白了。
吕氏父女敢倾巢而出西征,不是鲁莽,而是有恃无恐。
有这样的关隘镇守黄河渡口,河北军便是来了,也难越雷池一步。
渡船靠岸了。
船夫搭好木板,袁熙深吸一口气,牵马下船。
女子跟在他后面,也利落地牵马上了岸。
“多谢公子让我搭船。”女子抱拳,“我要赶去书院报到,就此别过。”
袁熙回礼,世家公子的教养让他自然开口:“汝南袁熙,在此别过,望女郎慢行。”
女子眼睛微亮,也正色回礼:“安平郭照。多谢公子。我真的走了,告辞!”
说完,她翻身上马——那动作干净利落,显然是个骑马好手。
矮马撒开蹄子,沿着官道向长安方向奔去,转眼就成了一个小点。
袁熙站在原地,目送她远去,嘴角泛起一丝笑意。
郭照…这名字倒是特别,挺像男子的...
“袁公子。”
一个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
袁熙转头,见一队守关士卒不知何时已围了过来。
为首的是个年轻小校,抱拳行礼,态度不卑不亢。
“我家军师有请。”
袁熙丝毫不意外。
他这张脸,这身气质,在关中地界如同黑夜里的明灯,藏不住的。
他微微一笑,从容道:“请前头带路。”
小校侧身做了个“请”的手势,随后在前带路。
袁熙牵马跟上,一边走一边打量这座关隘。
走近了看,那灰白城墙更显巍峨。
墙面平整得惊人,接缝细如发丝,浑然一体。
墙根处有匠人正在修补什么,用的也是同样的灰白材料,加水搅拌后糊上去。
“这墙…”袁熙出了门洞,忍不住探手摸了摸墙面。
“水泥。”小校简短回答,“都督说是从西域搞来的方子,比夯土结实,比砖石垒得快。”
西域?袁熙心中一动。
吕玲绮西征,看来不止是在打仗,还搜刮别国的‘土方子’?
穿过瓮城,进入关内。
街道整洁,商铺林立,行人往来虽不算摩肩接踵,却也颇有生气。
更让袁熙惊讶的是,街上女子不少,有的挎篮买菜,有的匆匆赶路,还有几个少女抱着书册说笑着走过——这在中原州郡,是极少见的景象。
军师府在关城西侧,是座朴素的院落。
小校通报后,袁熙被引至前厅。
厅中一人负手而立,正看着墙上的地图。
听见脚步声,他转过身来。
二十余岁年纪,面容清瘦,目光却锐利如鹰。
一身青布长衫,腰间悬剑,不像文士,倒像游侠。
“袁公子远道而来,庶有失远迎。”徐庶拱手,语气平淡。
袁熙还礼:“久仰元直先生大名,今日得见,幸甚。”
两人落座,侍者上茶。
袁熙端起茶盏,是清茶,不是中原流行的茶汤。
他抿了一口,清香微苦,倒是别致。
“袁公子此来长安,是为私事,还是为公事?”徐庶开门见山。
“私事。”袁熙放下茶盏,“来接内子。”
“内子?”徐庶清淡一笑,提起茶壶帮他续上,随后饶有一副看热闹的表情:“公子不是休妻了?难不成...”
他带着几丝嘲讽道:“...你又娶了一个,然后又被都督给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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