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园里面，玉书兴冲冲跑到账房，对凌枝汇报巴地战事情况。总体是胜利了，虽然张弘范被后方忽必烈的援军救走，但身受重伤。
凌枝正在跟赵仓对账，听这话立即兴奋站起。她并不清楚天罗地网的具体用法，但经过真金的事后，她便仔细算了时间，今年也是张弘范的命丧之年。
玉书道：“对，但天罗地网究竟怎么用的，我还不知道呢。”
“砚哥哥呢？回来了吗？”
“回来了，不过到半路，被鸳鸯楼的丁香给拉走了。”
“为什么？”
“说是成婚了，要给他们补一顿喜酒。”
“谁成婚？”
“就是丁香姐姐呀，我们上次看到过的，她打的那个男人。”
凌枝回忆一下：“是吗？那他们是什么时候成婚的？”
“春日，那时我们还在大都呢。”
“那怎么不叫我们呢？”
“叫了的，被姨娘婉拒了，说你要备孕。”
“……”
——
往日乌烟瘴气的鸳鸯楼，今日是一个喜庆的酒楼。
丁香早在春日成婚，今夜是因为长宁军打了胜仗，把大家叫来开心热闹，名义为补顿喜酒。
宴席设在一楼大堂，人声鼎沸。
凌枝和玉书在中穿梭，发现赵砚坐在主桌的位置，杨蛟和林伯闻也在，还有纯儿。
他们全都看着舞台上的锦娘。
锦娘一身鹅黄薄裙，透着凝白的肌肤，正在翩翩起舞。
盈妙的舞姿让人看不出她的年龄。
这幕让凌枝恍惚了下，好像回到了九年前的临安。
凌枝不可否认，她对锦娘有种非常微妙的不适感。
还记得九年前，她在醉酒之际，要下定决心跟着赵砚的时候，还特意问过赵砚跟锦娘有没有关系的问题。
凌枝并非嫌弃锦娘的身份，在锦娘刺杀忽必烈失败的时候，她也满心祈祷锦娘一定要脱逃成功。
相比起来，其实纯儿在她和赵砚之间作妖的成分更多，她却并不介意纯儿。
感觉很真实。
她感觉到的，纯儿对赵砚是一种儿时情谊，一种对哥哥的操心与爱慕。
而锦娘不同。
一团大火在燃烧，旁人也能感觉得到呀。
舞动中的锦娘，狐狸眼显得更加魅惑，身段更加妖娆，她是今夜最亮眼的风景。
所有人的目光都在她的身上，带着欣赏。
赵砚倒是有些心不在焉。
自他从大都回来后，就跟杨蛟在外面奔跑了好几个月，之后又遇到张弘范攻打巴地，所以算下来，他跟凌枝相处的时间少得可怜。
他甚至都不知道凌枝大病过一场。
本次好不容易回来叙州，却在半路被丁香拉来，乃为喜酒，不好拒绝，丁香也说会安排人去庄园通知凌枝，也不知道凌枝目前知不知道这个事？
想想赵砚看了看，刚巧看到凌枝和玉书立于人群中央，便赶紧过去。
“阿枝。”
凌枝的视线从舞台上的锦娘移到赵砚身上，抿着微笑：“你回来了。”
“嗯，想喝酒吗？”
“不想。”
“那我们出去。”
简单几句，赵砚拉过凌枝的手，朝外面走。
大堂的人流很多，某些时候他怕别人挤到凌枝，就搂着凌枝的肩膀，把她脑袋挨在自己的胸膛护着，动作绅士轻柔。
玉书识相，没有跟出，坐到主桌那里去。
——
街上灯光照耀着两个人的脸庞。
这个点正是夜市最热闹的时候。
又是夏季，晚上出来的人很多，街上各种热闹飘逸，格外的绵延。
凌枝走在赵砚一侧，时不时偏头看一下他。
赵砚也时不时看看凌枝。
两人的步伐很慢，每当四目对视上的时候，都微微地笑。
凌枝的心情并未受到锦娘的影响。
姨娘总归老人，希望他们生儿育女人之常情，她只是被姨娘的好心拒绝，错过了今晚的聚会而已。
不过备孕的话姨娘成天到晚地说，倒让凌枝从一开始的没感觉，变成有些心理负担了。
之前她中了冷花毒，没有生育，现在毒性早解，应该可以了吧？
想来她和赵砚分开几年，除了那晚姨娘把他们安排到一张床上，就没有过亲密的时候。
那晚久别重逢，相当于劫后重生，她小心翼翼呵护着赵砚，生怕把赵砚碰碎了，一点杂念没有。
现在时间过去，赵砚还打了一场胜仗，这事应该可以提上日程了吧？
呵呵，凌枝想着想着，偷摸觑了一眼赵砚的神色，而后手指抠到脑门心上，脑袋低扎，渐渐入神。
“嗯～”
低扎的视线中，突然出现一个小碗。
碗里是凉糕，凉糕上面是一层浓稠的红糖。
赵砚的另一手，再递上勺子：“尝尝看。”
凌枝这才发觉他们走到夜市来了。
夏季的凉品甜品很多，这时代虽没有冰激凌，但凉糕的味道也足够了。
“好。”凌枝舀上一勺，吃过一口，不住点头：“好甜。”
凉糕上面是一层浓稠的红糖，她粘了些在嘴边，赵砚自然而然、轻轻地给她抹掉。
“是很甜，不过阿婆说，这个不能吃太多，因为凉性，容易宫寒。”
“阿婆是谁？”
赵砚示意是卖凉糕的老太。
那老太满头白发，满脸皱纹，该是七十好几了。
凌枝纳闷了：“她为什么要跟你说这个？”
赵砚老老实实回答：“我问的。”
“问什么了？”
“问备孕能不能吃这个？”
“为什么？”
“因为刚回来的时候，姨娘让我照顾好你，你要备孕。”
听这话，凌枝嘴里的凉糕差点没喷出来。
赵砚噙着笑道：“所以备孕，是姨娘的自作主张吧？”
“可不是。”
“那我不告诉她，你多吃点。”
“哈哈，好。”
凌枝又吃几口，凉糕在口腔里面融化，真的好甜。
嘴角同样粘着部分红糖，她悄咪咪的舌尖伸出，快速舔抿一下缩回，跟做贼的一样。
赵砚被她逗乐了，她给赵砚喂上，赵砚的嘴角同样粘着红糖，她温柔抹掉。
赵砚唇齿嚼了嚼，而后温声说：
“今天回来，本是打算直接回家的，但是在街上被丁香叫住，她说她会派人去邀请你，当时大家都在，我不好拒绝，才没有回家了。”
“你这是在跟我解释吗？”
“嗯，跟你解释。”
“好，我相信，我不会介意的，你再吃一点。”
凌枝再舀一勺凉糕喂进赵砚嘴里，两人始终轻声细语。
“不过你吃的也不能告诉姨娘哦，因为备孕不是一个人的事，免得她到时候要说你。”
“好，听阿枝的。”
“哈哈。”
“呵呵。”
不知不觉就笑了起来，笑容漾及在他们脸上，裹着红糖的凉糕含在的嘴里，甜蜜的味道泛在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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