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的寒意已然刺骨。
许知夏第无数次将目光投向身旁那个空荡荡的座位。
已经整整四天了。
聂青没有来上学,没有回复任何消息,电话也始终是无法接通的忙音。
这太不寻常了。
聂青虽然性格内向怯懦,但对待学业极其认真,从未有过这样毫无征兆的缺席。
“会不会是生病了?而且病得很重?”许知夏盯着那空座位,好看的眉毛紧紧蹙起,心里暗自揣测,“或者...是遇到了什么麻烦?”
这个念头一旦升起,便再也无法压下。
聂青在这座城市举目无亲。
如果连自己都不去关心她,还有谁会在意她的死活?
许知夏下定决心。
她打算放学后,亲自去聂青租住的地方看看。
那个地址,还是很久以前聂青无意中提起过。
位于城市边缘一个鱼龙混杂的城中村。
...
放学铃声一响,许知夏便抓起书包,匆匆离开了学校。
她心里记挂着时间,因为晚上还要赶回星沉浦的别墅,完成她“私人饮品师”的工作。
星沉浦对时间的要求苛刻,她不敢有丝毫耽搁。
随着公交车驶离繁华的市区,窗外的景色逐渐变得破败、凌乱。
低矮拥挤的房子,裸露的电线、堆积的垃圾...
许知夏按照模糊的记忆和手机导航,走进了一条光线昏暗的巷子。
越往里走,许知夏心中的不安感就越发强烈。
路过的几个男人投来不适意味的目光,让她脊背发凉。
她下意识地加快了脚步,握紧了口袋里的手机。
她解锁手机,通讯录里,看着那个被她置顶的名字。
舟自横。
仅仅是看到这三个字,仿佛就能给她勇气。
许知夏犹豫着,要不要打个电话给她?
可是,该怎么说呢?说自己因为担心朋友,跑到了这种危险的地方?
就在她盯着手机屏幕发呆,内心挣扎之际。
“喂。”
一个略显稚嫩的男声突然从旁边响起。
许知夏吓了一跳,猛地抬头,看到一个约莫十五六岁的少年,正站在一个岔路口,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少年穿着洗得发白的旧衣服,身形瘦削,但眼神却有着超越年龄的警惕和早熟。
“你...你好。”许知夏有些紧张地回应。
“你来这里干什么?”少年直接问道,语气算不上友善。
“我...我来找我朋友。”许知夏老实地回答。
“朋友?叫什么?”少年追问,眼神锐利。
“她叫聂青。”许知夏报出名字,带着一丝期盼,“你认识她吗?她好像住在这附近。”
听到“聂青”这个名字,少年的眉头几不可查地蹙了起来,眼神瞬间变得复杂。
他张了张嘴,刚想说什么。
“小禾!跟谁说话呢?!”
一个粗哑的男声打断了他。
只见一个穿着花哨,满身名牌的中年男人晃悠着走了过来。
他眼神浑浊,上下打量着许知夏,那目光让人极不舒服。
“三叔。”被叫做小禾的少年低下头,声音闷闷的。
男人没理会他,目光依旧黏在许知夏身上,滴溜溜地转着,嘴角扯出一个不怀好意的笑容:
“哟,哪来的漂亮姑娘?迷路了?”
许知夏被他看得浑身不自在,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
小禾突然上前一步,拉住了许知夏的胳膊,对那男人说道:“三叔,这是我的老师,来家访的。我和老师就先走了。”
老师?家访?
许知夏一脸茫然,但感受到小禾抓着她胳膊的手用力收紧。她隐约明白,这个少年在帮她解围。
“我让你走了吗?”男人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声音带着怒气,一步步逼近,“家访?骗鬼呢!这地方哪个老师会来家访?说!你到底来干什么的?”
许知夏看着男人凶恶的表情,心中警铃大作。
她强压下恐惧,将小禾往自己身后拉了拉,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镇定:“你好,我确实是他的老师,来找他了解一下情况。请问你有什么事吗?”
她试图用身份来让对方有所顾忌。
小禾被她护在身后的动作弄得愣了一下,抬头看着许知夏纤细的背影,嘴唇微微抿紧。
男人显然不吃这一套,他嗤笑一声,目光更加露骨地在许知夏身上逡巡:
“老师?嘿嘿,那更好啊...老师,跟我去家里坐坐,好好‘了解’一下?”
小禾似乎下定决心,猛的拉住许知夏的胳膊,向村口方向跑去。
身后男人一直追着。
就在这时,许知夏口袋里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她像是抓住救命稻草般,慌忙掏出手机,屏幕上闪烁的正是舟自横。
是姐姐。
她看到自己的未接电话,打回来了。
许知夏立刻接通电话,声音因为恐惧和后怕带着明显的颤抖和喘息:“姐姐...我...”
电话那头,舟自横似乎正在摆弄着什么仪器,声音一如既往的平静:
“怎么了,知夏?”
但她敏锐地听到了许知夏声音里的异常。
“我在...在小青家附近...”许知夏被小禾拉着,不由自主地跟着他加快脚步,声音断断续续,“她好几天没来学校...我担心她...就过来看看...”
电话那头的舟自横,动作瞬间停滞。
“赶快离开那里。”舟自横的声音陡然拔高,“立刻!马上!”
许知夏彻底懵了。
为什么?为什么姐姐的反应会这么大?甚至连原因都不问,就直接命令她离开?
难道...小青真的出了什么事?而且这个地方...
在她愣神的功夫,小禾猛地停下脚步,许知夏猝不及防,撞到了他略显单薄的后背上。
她揉着被撞疼的肩膀,抬头向前看去,心瞬间沉到了谷底。
在村口的位置,不知何时,出现了几个露出狰狞纹身的青年,堵住了他们的去路。
为首的那个,眼神凶狠,嘴里叼着烟,不怀好意地上下打量着许知夏。
“小禾,这是要带老师去哪儿啊?”为首的纹身男阴阳怪气地开口,目光却一直锁定在许知夏身上。
小禾将许知夏护得更紧,声音带着倔强:“二叔,老师只是路过...”
“啪!”
一记响亮的耳光狠狠扇在小禾脸上,将他打得一个踉跄,嘴角瞬间渗出血丝。
纹身男直接略过他,走到许知夏旁边,带着几个手下将她团团围住,开始用令人作呕的目光肆无忌惮地打量她。
“这城里来的女人,果然细皮嫩肉,看着就是不一样啊。”纹身男啧啧说着,伸出肮脏的手,就想去摸许知夏的脸。
许知夏吓得脸色惨白,拼命向后躲闪,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却被两个混混死死按住了胳膊,动弹不得。
就在这时,一个神色慌张的男人从村里跑出来,气喘吁吁地喊道:“二...二叔!刚刚...刚刚老怪那边传来话...说...说这女人碰不得!”
被称为二叔的纹身男满脸不屑,啐了一口唾沫:“碰不得?怎么,哼,一个女人,也配当老大?”
他面部扭曲,露出淫邪的笑容,“早晚...连她也是老子的!”他口中的“她”,所指的是老怪。
报信的男人更加惊恐,几乎要跪下来:“不行啊二叔!老怪说...这恐怕没那么简单!牵扯到上面...”
“去你妈的上面!”纹身男反手又给了报信男人一巴掌,打得他眼冒金星,“你他妈是胳膊肘往外拐,向着女人说话?”
他重新看向泪流满面的许知夏,眼中充满了变态的欲望:“老子今天就碰了!我倒要看看,能发生什么?!”
说着,他狞笑着,伸手就要去撕扯许知夏的衣服!
“噗嗤——!”
一声利刃穿透肉体的闷响,突兀地响起。
纹身男的动作猛地僵住,他难以置信地低头,看着一截染血的刀尖,从自己的胸膛正中央穿透出来。
鲜血涌出。
他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身体晃了晃,重重地栽倒在地,眼睛瞪得老大,死不瞑目。
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呆了。
只见不远处的残破土墙后,一个身影缓缓走了出来。
是舟自横。
她微微喘着气,额角带着细密的汗珠,显然是接到电话后以最快的速度赶来的。
她身上还穿着实验室的白大褂,只是外面随意套了一件黑色的风衣。
她的手里,握着一把造型奇特的短刃,眼神冰冷,里面翻涌着怒火和杀意。
“放开她。”舟自横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无形的压迫感。
剩下的几个混混被这杀气震慑,下意识地松开了许知夏,脸上写满了恐惧。
那个被称为“三叔”的男人走了过来,他冷冷地扫了一眼地上纹身男的尸体,脸上没有任何悲痛。
他的目光转向舟自横。
“捉住她。”三叔挥了挥手,声音冰冷,“要活的。”
他看得出舟自横不简单,但也自信在自己的地盘上,人多势众。
舟自横眉头紧锁,面对围上来的混混,她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是握紧了手中的短刃。
下一秒,她动了。
她的速度,快得超出了人类的视觉极限。
甚至比星沉浦在全盛时期展现出的速度,还要更胜一筹。
没有多余的花哨动作,没有激烈的打斗声响。
她追求的,只有高效和一击致命。
手起,刀落。
喉管,心脏,太阳穴...
每一次攻击,都精准地指向人最脆弱的要害。
几乎是在呼吸之间,刚才还气势汹汹的几个混混,齐刷刷地倒了下去,鲜血迅速染红了肮脏的地面。
整个过程,寂静得可怕。
许知夏瞪大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这一幕。
她看着那些刚才还想侵犯她的人,在短短几秒钟内变成了一具具尚带余温的尸体。
看着舟自横站在尸堆之中,白大褂的下摆沾满了刺目的鲜血,神情冷静。
这...这还是她认识的那个总是带着温和笑容的姐姐吗?
舟自横没有解释,甚至没有多看那些尸体一眼。
她快步走到许知夏面前,拉起她的手:“走。”
许知夏被她拉着,踉跄着跟上她的脚步,大脑依旧是一片空白。
走了几步,她猛地回过神来,想起自己此行的目的。
“姐姐...小青...聂青她...”许知夏的声音带着哭腔,“她是不是被这些人抓走了?我们得救她...”
舟自横的脚步猛地顿住。
她背对着许知夏,身影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有些僵硬。
沉默了许久。
终于,舟自横缓缓开口,声音低沉而平静:
“她死了。”
三个字,如同惊雷,在许知夏耳边炸开。
眼泪瞬间决堤,汹涌而出。
许知夏的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声音破碎不堪:“是...是不是他们...杀了小青?”
舟自横没有回答。
她只是更紧地握住了许知夏的手,然后,拉着她,快速地离开了这个村庄。
这个封闭落后的村庄,不过是星沉浦所在的那个庞大黑暗组织麾下,一个微不足道的的窝点。
这里发生的龌龊与血腥,远非常人所能想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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