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
那一声巨响,与其说是金属的碰撞,更像是一声压抑已久的怒雷在地下炸开。
巨力顺着钢筋传导,苏晨只觉得虎口一麻,整条手臂都跟着颤抖。而老王和小张,则被那股无形的气浪推得连连后退,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满脸骇然。
洞口彻底洞开。
一股无法用言语形容的气味,从那黑不见底的深渊里,狂涌而出。
那不是单纯的沼气或霉味,而是消毒水、福尔马林、腐烂的血肉以及某种化学药剂混合在一起,经过十几年密不透风的发酵后,形成的一种足以刺穿大脑皮层的、带有侵略性的恶臭。
“呕——”
年轻的干事小张最先扛不住,他连滚带爬地跑到一边,扶着一棵枯树,弯下腰剧烈地干呕起来,连胆汁都快吐了出来。
“我操……这他娘的是什么味儿?掉了个生化厕所在里头吗?”老王也脸色发白,用袖子死死捂住口鼻,声音瓮声瓮气的,眼神里写满了惊恐。
他们只闻到了气味。
而苏晨,却“看”到了更多。
在那股恶臭喷涌而出的同时,一股浓重如墨、粘稠如石油的“邪恶”气运,夹杂着无数张牙舞爪、无声嘶吼的“痛苦咒缚”,如同一场黑色的火山爆发,直冲而出。
阳光在这股气运面前,都仿佛黯淡了三分。
【警告!警告!检测到极度危险的‘邪恶’气运!气运浓度超出现有安全阈值!】
【地下区域残留着大量高浓度‘痛苦咒咒缚’与‘怨念集合体’!此处曾是……非人道活体实验场!】
系统的警报,像最尖锐的警笛,在苏晨的脑海中疯狂回响。
非人道活体实验场。
这九个字,像九根烧红的钢钉,狠狠地钉进了他的神经。
他想过千万种可能,藏宝库、秘密金库、犯罪窝点……但他从未想过,在这片看似普通的土地之下,竟然掩埋着这样一个超出人类想象极限的、罪恶滔天的地方。
父亲的遗嘱,那句“宝藏”,指引他来的,就是这里?
“苏……苏主任……”老王的声音带着颤音,他指着黑洞洞的入口,“这……这下面,咱们还……还下吗?”
恐惧是会传染的。光是这股味道,就已经彻底击溃了他们作为普通人的心理防线。
苏晨回头看了一眼脸色惨白、还在干呕的小张,又看了看眼神躲闪、已经萌生退意的老王。
他没有用命令的口吻,只是平静地从背包里拿出两个N95口罩,递给老王一个,然后走到小张身边,拍了拍他的背,将另一个口罩递给他。
“戴上吧,能好受点。”
他的声音很稳,像一块压舱石,瞬间让两人慌乱的心神安定了不少。
“谢谢苏主任。”小张接过口罩,手还在抖。
“苏主任,这地方太不对劲了,要不……咱们还是先回去,跟秘书长汇报了再说?”老王戴上口罩,小声建议道,“万一下面真有什么……有毒气体,咱们三个折在这儿,可就……”
“来都来了,总得看一眼。”苏晨打断了他,语气不容置疑,“我们是来勘察的,职责所在。小张,相机还能用吗?”
小张愣了一下,连忙点头:“能!能用!”
“好。”苏晨转向洞口,“我先进去,你们跟在后面,保持五米距离。记住,只看不碰,拍完照就走。”
说完,他不再给两人犹豫的机会,第一个转身,走向了那通往地狱的入口。
老王和小张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挣扎。但看着苏-晨那毫不犹豫的背影,一种名为“职责”和“信任”的东西,最终战胜了恐惧。
老王咬了咬牙,骂了一句:“他娘的,豁出去了!死就死吧!”
他拉起还在腿软的小张,跟了上去。
入口是一段垂直向下的金属旋梯,冰冷而湿滑。
每往下走一步,空气就更冷一分,那股诡异的混合气味也愈发浓烈,即使戴着口罩也无法完全隔绝。光线被迅速吞噬,四周陷入了纯粹的黑暗,只有他们头顶上那个方形的天光,在提醒他们与人间还有一丝联系。
苏晨打开了手机的手电功能,一道苍白的光柱刺破黑暗,照亮了前路。
旋梯的尽头,是一条长长的、由金属板拼接而成的走廊。走廊两侧是光滑的、看不出材质的白色墙壁,每隔十米,墙上就有一盏熄灭的应急灯,上面蒙着厚厚的灰尘。
他们的脚步声在走廊里回荡,发出“咚、咚、咚”的空旷声响,像是踩在了一口巨大的棺材上。
“这……这他妈是人待的地方吗?跟电影里的外星人基地似的。”老王紧紧跟在苏晨身后,手电的光束紧张地四处乱晃。
苏晨没有说话,他的“气运视野”早已开启。
这条看似平平无奇的走廊,墙壁、地板、天花板上,都残留着淡淡的、已经干涸的“痛苦咒缚”。他甚至能“看”到,当年曾有无数人在这里被拖拽、挣扎,他们绝望的抓痕,在气运层面,留下了一道道永不磨灭的黑色印记。
走廊的尽头,是一扇厚重的、需要密码和指纹才能开启的电子门。但此刻,它正虚掩着,露出一条漆黑的缝隙。
显然,当年的撤离非常匆忙,甚至来不及关闭这最后一道防线。
苏晨伸出手,轻轻一推。
吱——
那扇门以一种与它厚重外表极不相称的轻巧,无声地滑开了。
门后的景象,让三个人同时停住了脚步,呼吸为之一滞。
那是一个……巨大到超乎想象的地下空间。
层高至少有十几米,面积恐怕有数千平方米,像一个被掏空的山腹。手机手电那点微弱的光,根本无法照亮它的全貌,只能在黑暗中勾勒出一个模糊而庞大的轮廓。
空气中,除了那股浓烈的怪味,还多了一丝若有若无的、低沉的嗡鸣声。
“开……开玩笑的吧……”老王的声音都变了调,“在疗养院底下,挖了这么大一个洞?这得花多少钱?干什么用的?”
苏晨的目光扫过全场,手电的光柱缓缓移动。
光柱所及之处,一排排巨大的、被白色防尘布覆盖的机器,如同史前巨兽的骸骨,静静地矗立在黑暗中。
他走到最近的一台机器旁,伸出手,捏住防尘布的一角,猛地向下一扯!
哗啦——
积攒了十几年的灰尘,如同一场小型的沙暴,弥漫开来。
当灰尘散去,机器的真容暴露在三人面前。
那是一张闪烁着冰冷金属光泽的手术台,但比普通手术台要复杂得多。台子的四角和中间,都装配着宽大的、带有自动锁扣的皮质束缚带。手术台的上方,悬挂着一个由无数根探针和机械臂组成的、如同八爪鱼般的复杂装置,每一个机械臂的末端,都连接着不同型号的注射器和切割工具。
而在这张手术台的旁边,立着一排巨大的玻璃容器,像水族馆里的鱼缸。容器里装满了浑浊的、泛着淡绿色的不明液体。
在其中一个容器里,有什么东西在漂浮着。
小张下意识地将手电光照了过去。
那是一只……手臂。
一只属于人类的、从肩膀处被齐齐切断的手臂。它在浑浊的液体里,随着光线的晃动,微微起伏,皮肤已经泡得发白、肿胀。
“啊!”
小张惊叫一声,手里的相机“啪嗒”一声掉在了地上,他整个人像被抽走了骨头,瘫软下去。
“别看!”
苏晨低喝一声,一步上前,挡在了小张身前,同时将手电的光移开。
老王也吓得魂不附体,他指着那个玻璃容器,嘴唇哆嗦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冷静点!”苏晨的声音像一盆冰水,浇在两人头上,“只是医学标本!以前的医学院都用这个!”
这个解释苍白无力,连他自己都不信。
但在这种极度恐惧的环境下,任何一个看似合理的解释,都是一根救命稻草。
老王和小张喘着粗气,虽然脸色依旧惨白,但情绪总算稳定了一些。
苏晨的后背也出了一层冷汗,但他不能慌。他是这里的主心骨,他要是乱了,这两个人会立刻崩溃。
他的目光快速扫过整个空间。
手术台、玻璃浸泡缸、离心机、光谱分析仪、还有那些他根本叫不出名字的、造型诡异的大型器械……
这里,根本不是什么疗养院的附属设施。
这是一个设备精良、规模庞大、分工明确的……秘密生物实验室。
一个以“人”为材料的实验室。
苏晨的心,一寸寸地沉了下去。
他强迫自己冷静,开始仔细观察。他发现,整个实验室虽然布满灰尘,但并不凌乱。所有的设备都摆放得井井有条,许多仪器的屏幕上,还停留在最后的工作界面。
这说明,这里是被“封存”的,而不是被“废弃”的。
当年的人,只是暂时离开了这里,并且相信,他们总有一天还会回来。
“小张,还能拍照吗?”苏晨回头问。
小张捡起相机,检查了一下,点点头:“还……还行。”
“把这里……全都拍下来。”苏晨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可的颤抖,“每一个角落,每一台机器,都不要放过。”
这是证据。
是能将那些隐藏在幕后的魔鬼,拖到阳光下审判的铁证!
就在这时,那股一直存在的、低沉的嗡鸣声,似乎变大了一些。
“什么声音?”老王警惕地问。
苏晨循着声音的来源望去。
在实验室的最深处,那片手电光无法触及的黑暗里,似乎有微弱的、蓝色的光点,在一闪一闪。
他皱了皱眉,迈步朝着那个方向走去。
“苏主任,别……别过去了!”老王一把没拉住他。
苏晨没有停步,他穿过一排排冰冷的机器,那嗡鸣声和闪烁的蓝光也越来越清晰。
终于,他来到了一面巨大的控制台前。
那是一整面墙的控制面板,上面布满了成千上万的按钮、开关和显示屏。大部分屏幕都是黑的,只有最中央的一块主显示屏,还亮着幽幽的蓝光,嗡鸣声正是从这里发出的。
屏幕上,显示着一张复杂的、类似人体经络图的结构图,无数的数据流在上面飞速滚动,似乎还在进行着某种运算。
在屏幕的左下角,有一个小小的、不断闪烁的红色图标,上面写着:
【维生系统:运行中。】
苏晨的瞳孔猛地一缩。
这个实验室里,还有“活”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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