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铜面具人站在巷子尽头，手里那枚萝卜章在月光下泛着冷光。叶天一没回头，脚步也没停，只把手揣进兜里，指尖轻轻摩挲着真章的边角。
“他跟上来了。”林婉儿低声说。
“让他跟。”叶天一打了个哈欠，“咱们买菜去。”
赵无极拎着法槌走在最后，时不时回头看一眼：“这人走路没声儿啊，跟飘似的。”
老李头残影飘在他头顶：“不是飘，是踩点。他在等我们拐弯。”
巷子口就是早市，天刚蒙蒙亮，摊贩们正支摊摆货。叶天一熟门熟路走到豆腐摊前，挑了两块嫩豆腐，又顺手抓了把香菜。
“老板，老规矩，不要葱花。”
摊主笑着点头，麻利地装袋递过来。叶天一接过袋子，转身时故意让袖口滑落，露出半截萝卜章。
青铜面具人站在十步外的糖炒栗子摊旁，不动声色地看着。
“他盯上了。”林婉儿站在叶天一身侧，手指在袖中轻点，血符纹路悄然蔓延。
“盯就盯。”叶天一把豆腐递给赵无极，“你拿稳点，别摔了。”
赵无极接过豆腐，嘀咕道：“这玩意儿比命还金贵？”
“比命便宜。”叶天一笑了笑，又走到肉摊前，拍了拍案板，“来半斤五花，肥瘦相间，别给我塞骨头。”
摊主切肉时，叶天一顺手把假萝卜章按在砧板角落，用油纸盖住。
青铜面具人往前挪了两步，目光落在砧板上。
“他动了。”老李头残音飘到叶天一耳边，“心跳频率变了。”
“系统在记录。”叶天一接过肉，付钱时故意慢吞吞数铜板，“让它记。”
离开肉摊，叶天一拐进旁边的小巷，把豆腐和肉交给林婉儿：“你先回去，我逛逛。”
林婉儿没多问，点点头走了。赵无极想跟，被老李头残影拽住：“你留下，有活儿。”
叶天一慢悠悠晃到杂货铺，买了包盐，又挑了根新筷子。结账时，他把假萝卜章压在盐包底下，推给掌柜：“劳驾，帮我包严实点。”
掌柜笑着应下，转身找纸。叶天一趁机溜出店门，拐进隔壁茶馆。
青铜面具人没进杂货铺，站在门口等了一会儿，见掌柜出来招呼客人，才转身离开。
茶馆里人不多，叶天一要了壶粗茶，坐在角落慢慢喝。老李头残影飘在窗边，盯着外面：“他往杂货铺后门去了。”
“意料之中。”叶天一抿了口茶，“假章留了反向追踪符，他一碰，林婉儿那边就能锁定位置。”
赵无极蹲在桌边，压低声音：“那现在干啥？冲进去抓人？”
“不急。”叶天一放下茶杯，“让他把章带回去，咱们才能知道他们老窝在哪儿。”
老李头残影飘回来：“老头子醒了，说月蚀倒计时和宿主心跳同步，系统在借刀杀人。”
“借谁的刀？”赵无极皱眉。
“所有人的刀。”叶天一站起身，“走吧，回去吃饭。”
三人回到住处，林婉儿正在厨房熬汤。见他们进门，她头也不抬地说：“章被带走了，追踪符激活，位置在城西废弃祠堂。”
“果然在那儿。”老李头残影飘到锅边，“老头子上次就是在那儿遇见第十五任宿主。”
叶天一脱了外套，挽起袖子：“赵无极，你去祠堂附近转转，别靠近，看看有没有其他人进出。”
赵无极应了一声，抄起法槌就走。
“我呢？”林婉儿关小火，擦了擦手。
“你跟我去布阵。”叶天一从柜子里取出三枚真章，“系统以为我们在试探，其实我们在教它习惯。等月蚀那天，它会觉得‘哦，又是这种小打小闹’，然后——”
“然后我们换桌布。”林婉儿接过一枚章，指尖血符亮起。
两人来到后院，叶天一巴掌按在地上，轻轻一转。地面浮现出符码阵列，和之前在巷子里看到的一模一样。
系统窗口弹出：“底层协议解除——是否确认修改？”
叶天一没碰确认键，只问林婉儿：“共鸣强度？”
“百分之八十。”她盯着掌心血符，“还在升。”
“够了。”叶天一收回章，“撤。”
阵列消散，系统窗口缩回角落，留下一行小字：“接触终止——期待下次操作。”
老李头本尊醉醺醺从屋里晃出来：“你们又折腾啥呢？”
“没折腾。”叶天一扶他回屋，“睡觉去，明天还得买菜。”
老李头本尊嘟囔着躺下，残影却飘到门口，忽然说：“青铜面具人回来了。”
叶天一走到窗边，看见那人站在街对面，手里拿着那枚假萝卜章，正低头端详。
“他发现是假的了？”林婉儿问。
“没发现。”叶天一笑了一声，“系统认的是符码结构，不是章本身。他手里的章，符码和真章一模一样。”
“那他为啥不走？”赵无极从门外探头进来。
“在等我们反应。”老李头残影说，“系统在看他会不会上钩。”
叶天一推开窗，冲对面喊：“喂！那章是假的，别费劲研究了！”
青铜面具人抬头看了他一眼，没说话，转身消失在街角。
系统窗口闪了一下，文字跳出：“检测到敌方行为模式——记录中。”
叶天一关上窗：“记吧，记得越全越好。”
林婉儿轻声说：“它真的在等我们掀桌子。”
“不掀。”叶天一坐回桌边，“咱们优雅地换桌布。”
赵无极挠头：“那现在干啥？”
“吃饭。”叶天一盛了碗汤，“吃饱了才有力气布局。”
老李头本尊在床上翻了个身，含糊不清地说：“月蚀……心跳停的时候……盖章最快……别犹豫……”
残影飘过去，给他掖了掖被子：“知道了，睡你的。”
叶天一喝完汤，擦了擦嘴：“明天我去祠堂附近转转，你们该干嘛干嘛，别打草惊蛇。”
林婉儿点头：“我继续刻符，确保月蚀那天万无一失。”
赵无极拍胸脯：“我盯紧法槌，保证声波干扰阵不出岔子。”
老李头残影飘到门口，忽然回头：“青铜面具人掌心的章纹……和老头子记忆里的第十五任宿主一模一样。”
叶天一动作一顿：“共振异象？”
“对。”残影点头，“系统在借他的手测试我们。”
叶天一沉默片刻，笑了：“那就陪它玩到底。”
夜深了，街上安静下来。叶天一站在院中，抬头看了看月亮。
月蚀倒计时，还有三天。
系统窗口在视野角落轻轻闪烁，随即隐没。
他知道，系统在等。
那就让它等。
反正章在他手里，戏在他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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