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雾吞没一切的瞬间，叶天一感觉脚底一空，整个人往下沉。不是坠落，是被池水托着，缓慢下沉。他没挣扎，睁着眼，看头顶雾气翻滚，像被搅动的牛奶。
“别动。”老李头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烙印开始了。”
话音刚落，皮肤一阵刺痛。不是刀割，也不是火烧，是无数细针同时扎进毛孔，又冷又麻。叶天一咬住牙，没出声。他低头，看见池水倒映的自己——胸口、手臂、后背，浮现出淡蓝色的光纹，像星图，又像某种古老符文，正随着水波缓缓流动，一点点往皮肉里钻。
林婉儿在旁边闷哼一声。叶天一侧头，见她指尖血符失控，红光乱窜，反噬得她脸色发白。她咬着嘴唇，没喊疼，只把血符往池壁一拍，强行稳住波动。
赵无极骂了一句脏话，声音含糊：“什么鬼玩意儿？老子泡个汤还带纹身服务？”他故意提高嗓门，醉醺醺地拍打水面，水花四溅，试图掩盖池中异象。“再来一坛！这水不够劲儿！”
青铜面具人站在池边，铜镜低垂，镜面映着池底。镜中画面一闪，浮现出一张脸——初代代理人的脸。那张脸嘴角微扬，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目光直直盯着叶天一。
系统提示音在脑内响起，语调平静：“宿主身体改造程序启动。星图烙印进行中，预计完成时间：未知。改造完成后，宿主将成为系统活体密钥，权限等级提升至核心层。”
叶天一心里咯噔一下，面上却不动声色。他靠在池边，闭上眼，假装醉得不省人事，嘴里还哼着不成调的小曲。手指悄悄摸到胸口，那里光纹最密集，刺痛感也最强。他忍着，没缩手。
“强装镇定有用？”老李头残影飘到他头顶，烟灰簌簌掉进水里，“系统不吃这套。”
“吃不吃是我的事。”叶天一睁开眼，语气懒散，“它爱刻就刻，反正我躺着不动，省力。”
老李头哼了一声，没再说话。
池水温度开始升高，原本温热，现在烫得人皮肤发红。叶天一额头冒汗，后背湿透，不是水汽，是疼出来的冷汗。星图纹路越钻越深，像有东西在皮下爬行，勾勒出复杂的线路。他呼吸变重，手指掐进掌心，指甲陷进肉里。
林婉儿凑过来，血符贴上他手腕，低声问：“撑得住？”
“撑不住也得撑。”叶天一咧嘴笑，“总不能在温泉里哭爹喊娘，太丢人。”
赵无极又骂了一句，这次是真的疼。他肩膀上的光纹突然爆亮，疼得他龇牙咧嘴，差点从水里跳起来。他硬生生忍住，扑通一声栽回水里，溅起大片水花，嘴里嘟囔：“这酒……真烈……喝一口……骨头都酥了……”
青铜面具人铜镜一转，镜面映出赵无极肩头——那里星图纹路扭曲变形，像被什么东西强行掰弯。镜中初代代理人嘴角笑意更深，眼神却冷。
系统提示音再次响起：“检测到宿主情绪波动异常，判定为醉酒反应，不予干预。”
叶天一松了口气。他知道，系统还在把他当醉汉处理。只要不触发警报，改造就能继续。
池水沸腾得更厉害，白雾弥漫整个洞穴，视线模糊。叶天一感觉身体越来越轻，意识也开始飘忽。星图纹路已经覆盖大半身躯，刺痛感逐渐减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奇异的麻木感，像有电流在血管里游走。
老李头残影突然急促开口：“烙印即新权限！别睡过去！一旦昏厥，系统会判定你放弃载体资格，直接抹除！”
叶天一猛地睁眼，甩了甩头，驱散困意。他伸手拍赵无极的脸：“醒醒！别在这儿睡！”
赵无极迷迷糊糊应了一声，没睁眼，但没再往下沉。
林婉儿血符贴上自己眉心，红光稳定闪烁，帮她保持清醒。她看向叶天一，眼神担忧。
叶天一冲她笑了笑，示意没事。
青铜面具人铜镜突然转向池底。镜面映出叶天一的倒影——那些星图纹路，正与镜中初代代理人的面部轮廓缓缓重合。尤其是眼角那道细纹，走向完全一致。
系统提示音变得柔和：“活体密钥初步成型。宿主身份确认：叶天一。绑定完成度：百分之七十。下一界面坐标已解锁：醉梦星渊。”
叶天一还没来得及消化这句话，池水突然剧烈翻涌，一股吸力从池底传来，拉着他往下沉。他没抵抗，任由水流裹挟。
林婉儿和赵无极也被卷入旋涡。青铜面具人站在原地没动，铜镜始终对着叶天一。
老李头残影飘在漩涡边缘，声音断断续续：“记住……黄喉……下次……一定要带……”
白雾彻底吞没视野。叶天一感觉自己在下坠，速度越来越快。耳边风声呼啸，身体被挤压，骨头咯咯作响。星图纹路在皮肤下隐隐发光，像一层保护膜，抵消了部分压力。
不知过了多久，下坠停止。叶天一脚踩到实地，膝盖一软，差点跪倒。他稳住身形，睁开眼。
眼前不再是温泉洞穴。天空是淡紫色的，云层低垂，空气中飘着淡淡的酒香。地面铺满青石板，两旁是歪斜的酒肆招牌，灯笼摇晃，光影斑驳。
赵无极瘫坐在地上，揉着肩膀：“这又是什么鬼地方？”
林婉儿站起身，血符贴上石板，红光扫描一圈：“安全。但灵气浓度异常，像是……醉酒后的幻境。”
系统提示音响起：“欢迎来到醉梦星渊。宿主当前权限：活体密钥持有者。任务目标：找到‘醒神钟’，敲响它，方可离开本界面。”
叶天一低头，看自己手臂——星图纹路还在，颜色变淡，隐入皮肤之下，只有在特定角度才能看见微光。他摸了摸胸口，那里有个凸起，形状像一把小钥匙。
青铜面具人站在几步外，铜镜低垂，镜面映着天空。镜中，初代代理人的脸一闪而过，嘴角依旧带着那抹微笑。
赵无极爬起来，指着远处一座高塔：“那塔顶挂了个钟，是不是就是‘醒神钟’？”
林婉儿点头：“可能性很大。但塔周围有结界，血符检测到强烈排斥反应。”
叶天一迈步往前走：“那就走过去看看。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赵无极跟上：“你倒是佛系。刚被刻了一身星星，现在又要去敲钟？”
“不然呢？”叶天一耸肩，“躺着等系统给我发工资？”
林婉儿走在旁边，轻声问：“那些纹路……还疼吗？”
“不疼了。”叶天一笑，“就是有点痒，像蚂蚁爬。”
青铜面具人默默跟在后面，铜镜始终对着前方。镜面偶尔闪过微光，映出街角阴影里一闪而过的黑影——暗影组织的人，果然追来了。
叶天一假装没看见，只管往前走。路过一家酒肆时，他停下脚步，对老板招手：“来壶酒。”
老板是个驼背老头，眯着眼：“客官要哪种？醒酒的，还是醉梦的？”
“醉梦的。”叶天一掏出一枚青铜币——那是从温泉池底捞出来的，上面刻着星图一角。
老板接过铜币，眼神一凝，没多问，转身倒酒。
酒端上来，琥珀色，香气浓郁。叶天一仰头喝了一口，辛辣入喉，烧得胃里发烫。他放下杯子，对林婉儿和赵无极说：“走吧，敲钟去。”
赵无极嘀咕：“你刚泡完温泉，又喝酒，不怕系统把你当酒鬼注销了？”
“注销不了。”叶天一拍拍胸口，“我现在是活体密钥，系统舍不得。”
林婉儿看着他，欲言又止。
叶天一知道她想问什么——关于镜中那个微笑，关于体内可能寄生的初代意识。但他没提。有些事，现在问也没用。
三人走向高塔。青铜面具人落在最后，铜镜映着他们的背影。镜中，叶天一后颈的星图纹路微微发光，与初代代理人的笑容重叠在一起。
塔门紧闭，门前立着一块石碑，上面刻着字：“醉者登塔，醒者坠渊。”
赵无极念完，骂道：“又是这句话！第十五任那老东西，就不能换句新鲜的？”
叶天一伸手推门。门纹丝不动。
林婉儿血符贴上门缝，红光闪烁：“有禁制，需要密钥。”
叶天一按住胸口凸起——那里星图纹路突然发烫。他咬牙，用力一按。
“咔哒”一声，塔门缓缓开启。
门内漆黑一片，只有楼梯盘旋向上，通往塔顶的钟。
叶天一迈步进去。赵无极和林婉儿跟上。青铜面具人站在门外，没进来。
塔内寂静无声。脚步声在石阶上回荡，显得格外清晰。
走到一半，赵无极突然停下：“你们听，是不是有钟声？”
叶天一侧耳——没有钟声，只有风穿过塔窗的呜咽。
林婉儿血符贴上墙壁，红光急闪：“有幻术干扰感知。”
叶天一继续往上走：“别停。钟就在上面。”
越往上，空气越稀薄，酒香越浓。叶天一感觉头晕，脚步发飘。星图纹路在皮肤下发热，像在对抗某种力量。
终于，塔顶到了。一口青铜巨钟悬在中央，钟身刻满符文，与叶天一身上的星图如出一辙。
钟下站着一个人——守卫。蓝袍，胸前露出一角银色镜面。
守卫转身，嘴角带笑：“你们拿走的东西，不属于你们。”
叶天一没动，手按在胸口：“现在属于我了。”
守卫抬手，指向钟：“敲响它，你就能走。但代价是——永远留下一部分清醒。”
叶天一走上前，握住钟槌。星图纹路在手臂上浮现，光芒流转。
他举起钟槌，对准钟身。
身后，赵无极喊：“等等！万一有诈？”
林婉儿没说话，只握紧了血符。
叶天一回头，笑了笑：“怕什么？大不了再醉一场。”
钟槌落下。
“铛——”
钟声悠长，震得塔身颤抖。紫黑色的雾气从钟内涌出，缠上叶天一的身体。星图纹路骤然亮起，与雾气对抗。
守卫的笑容扩大，身影渐渐透明。
钟声未歇，叶天一感觉有什么东西从体内被抽离——不是痛，是空。像记忆被挖走一块，留下空白。
雾气散尽，守卫消失。钟声停止。
叶天一站在原地，手里还握着钟槌。他低头，看自己手臂——星图纹路淡了许多，几乎看不见。
系统提示音响起：“‘醒神钟’已敲响。宿主通过考验。权限巩固完成。下一界面坐标已生成。”
赵无极跑过来：“你没事吧？刚才那雾……”
“没事。”叶天一收起钟槌，转身下楼，“就是有点困。”
林婉儿跟上，低声问：“失去的是什么？”
叶天一摇头：“不知道。可能是一段记忆，也可能是一点执念。”
走出塔门，青铜面具人还在原地。铜镜映着叶天一的脸——那道与星图重合的皱纹，更深了。
远处，暗影组织的人影在街角晃动，没靠近。
叶天一伸了个懒腰：“走吧，找地方睡觉。系统说下一个界面在哪儿？”
系统没回答。只有老李头的声音从风里飘来：“记得……黄喉……”
叶天一笑了：“记住了。下次一定带。”
喜欢无限穿越的长生者请大家收藏：(m.aikandushu.com)无限穿越的长生者爱看读书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