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璀璨娱乐导演赵志宏在咖啡厅立下“三天之约”后，齐磊和经纪人苏晴回到了“三石娱乐工作室”。
等办公室大门刚一关上，苏晴职业性的担忧便涌了上来，她蹙着眉，语气急促：“我的齐大才子，你这次答应的是不是太爽快了？三天！词、曲、编曲外加录制能达到审核标准的小样！这可不是普通的商业单，是政治任务，主题严肃，要求苛刻，容不得半点闪失！万一……灵感卡壳了，或者效果不尽如人意，我们可是连回旋的余地都没有！”
而齐磊却是先将外套随意挂在衣架上，脸上却不见苏晴那般紧张，反而带着一种近乎笃定的平静。
他接了杯水，慢悠悠地喝了一口，才开口道：“苏姐，放轻松。我心里有数。”
接着他指了指自己的太阳穴再说：“看完那个故事，旋律和歌词的框架，甚至一些细节，已经像拼图一样在我脑子里差不多拼好了。现在要做的，只是把它们从意识里‘取’出来，转化成现实里的声音而已。三天，足够了。”
见齐磊眼神里的沉稳和自信十足的样子，苏晴也算是放下了半个心的。
尤其是当她想起这货在创作《三石有声》时的惊人效率，以及一次次看似不可能却总能达成的承诺，心中的疑虑稍稍减退，最终化作一声无奈的轻笑：“好吧，反正你总是有道理的。需要我这边做什么？”
“两件事，”齐磊放下水杯，思路清晰，“第一，联系璀璨那边，侧面打听一下，他们公司内部或者有合作关系的女歌手里，有没有擅长戏曲或者戏腔唱法的。这首歌对演唱者的戏曲功底和情感表达要求会非常高，这是我们后续确定最终演唱者的重要参考。”
“明白，人选储备嘛。”苏晴点头记下。
“第二，”齐磊继续道，“这首歌，我打算命名为《赤伶》。你帮我尽快完成版权注册的所有流程，确保万无一失。”
“《赤伶》……好，名字我记下了，版权的事交给我。”苏晴利落地应下，随即感慨，“不得不说，有了团队之后，这些繁琐的事务性工作处理起来，效率比你当初单打独斗时真是高了不止一个档次。”
齐磊笑了笑，对此深表赞同。
将专业的事交给专业的人，他才能更专注于创作本身。
否则他那么辛苦拉起这么个团队为了什么呀？
……
之后的事情全部安排妥当后，齐磊并没有留在工作室熬夜苦战。
他深知良好的精神状态对于创作的重要性，于是选择了返回东海艺术大学，那个他更为熟悉和放松的环境。
在教师公寓好好休息了一晚，翌日清晨，天光微熹，齐磊便醒了过来。
头脑清明，昨日的构思如同经过一夜沉淀，变得更加清晰。
他带着一份昨夜连夜写好的歌曲手稿，径直走向音乐学院那栋熟悉的建筑。
依然是那间他最习惯的、位于走廊最尽头的独立练琴房，这里隔音效果最好，也最少被打扰。
推开门，熟悉的松香味和木制家具的气息扑面而来。
那架保养得当的三角钢琴静静伫立在房间中央，如同一位沉默的老友。
只不过齐磊并没有立刻开始录制。
而是选择先花了近一个小时进行热身，手指在琴键上流淌过几首舒缓的古典乐曲和即兴的旋律片段，让僵硬的关节变得灵活，也让自己的心彻底沉静下来，与这个空间融为一体。
感觉状态调整得差不多了，齐磊这才深吸一口气，拿出手机，小心地将其固定在谱架旁边的一个最佳角度，既能清晰拍摄到他的侧脸和手部弹奏特写，又能将大部分琴键纳入画面。
他反复调整了几次，确认构图满意后，手指微微有些汗湿，在裤子上蹭了蹭，这才郑重地按下了视频录制的红色按钮。
很快手机屏幕上的计时器开始跳动。
齐磊看了一眼镜头，微微点头示意，然后深吸一口气，将手指悬于琴键之上。
他脑海中，《赤伶》的旋律已然无比熟悉。
前奏是低沉而略带悲凉的几个和弦，需要营造出山雨欲来的压抑感。
然而，或许是按下了录制键带来的无形压力，第一个和弦落下时，力度竟没控制好，一个音符显得有些突兀地响了。
“啧。”齐磊微微蹙眉，停下动作。
他定了定神，没有关掉录制，觉得这只是个小插曲。他重新开始。
“台下人走过，不见旧颜色……”
他开口演唱主歌部分，声音带着他预设的叙事感，但或许是紧张，气息稍微有些不稳，一句尾音微微飘了一下。
他强迫自己忽略，继续弹奏。
“台上人唱着，心碎离别歌……”
钢琴伴奏进入一个需要左右手精细配合的过渡段，右手旋律，左手分解和弦。
然而，在唱到“别”字时，左手的无名指不小心带到了旁边一个不该碰的黑键，发出一声不和谐的杂音。
“咔。”齐磊再次停下，这次他抬手揉了揉眉心，对着镜头无奈地笑了笑，自言自语地低声吐槽：“果然，想和做是两回事……”
直到赭石他才发现自己对于唱歌这事，虽然自己在脑海里已经是成竹在胸，但真正要同时兼顾弹奏的精准、演唱的情感以及面对镜头的自然，远比想象中困难。
这种第一次尝试跨界的生涩感，与他平日里在舞台上或者录音棚里的游刃有余形成了鲜明的反差。
他没有气馁，再次深呼吸，活动了一下手指。
这一次，他放慢了整体速度，不再追求一步到位，而是更注重每一个乐句的准确和情绪的铺垫。
情况渐渐好转……主歌部分平稳度过，来到了副歌前酝酿情绪的部分。
“戏一折，水袖起落…”
“扇开合，锣鼓响默…”
他的声音渐渐放开，钢琴的力度也随之加强，为即将到来的高潮做准备。
终于，到了那最关键、也是最考验唱功的戏腔部分：
“台下人走过，不见旧颜色……”
第一句戏腔冲出，音调陡然拔高，需要极强的头腔共鸣和气息支撑。
齐磊尽力模仿着戏曲的韵味，但第一次尝试，声音还是略显干涩，转折处不够圆润，甚至有一丝丝几乎难以察觉的破音迹象。
他自己都感觉到了，眉头紧紧皱起，但凭借着强大的控制力，硬是将这个长音撑了过去，只是额角已然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他继续着，手指在琴键上奔跑，歌声在琴房里回荡：
“乱世浮萍忍看烽火燃山河…”
“位卑未敢忘忧国，哪怕无人知我…”
越是唱到高潮，他内心的情感越是澎湃，与影片中那些伶人的形象仿佛重叠在了一起。
那份悲愤，那份决绝，透过歌声和琴声猛烈地迸发出来。
先前的那份生涩，竟在这饱满的情绪推动下，被奇异地消融了不少。
虽然个别高音依旧能听出些许控制的痕迹，不如专业戏曲演员那般举重若轻，但那其中蕴含的真挚情感，却具有一种打动人心的原始力量。
终于录制到最后一段，歌中的情绪从激昂转向悲壮与苍凉：“莫嘲风月戏，莫笑人荒唐…”
“也曾问青黄，也曾铿锵唱兴亡…”
钢琴的旋律变得缓慢而沉重，每一个音符都像敲在人心上。
“道无情，道有情，怎思量…”
“道无情，道有情，费思量…”
尾奏的琴音缓缓消散在空气中，齐磊的双手轻轻按在琴键上，微微喘息着，仿佛还未从那个悲壮的故事中完全抽离。
房间里只剩下手机录制发出的微弱运行声。
他静静地坐了几秒钟，然后才伸出手，有些疲惫地按下了停止录制的按钮。
回看视频，能看到他开始时微蹙的眉头，中间偶尔的失误和纠正，以及后期逐渐沉浸、直至忘我的状态。
这份小样，远非完美无瑕，甚至带着显而易见的青涩和摸索的痕迹。
但是好在，拥有全音乐领域精通能力的他总算是第一次尝试，就能完整地呈现了《赤伶》这首歌震撼的骨架与灵魂，那充沛的情感、独特的戏腔构想以及悲壮的史诗感，已然穿透了那些技术上的微小瑕疵，磅礴欲出。
齐磊看着手机里这段并不完美却无比真实的录制，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他知道，这份“生涩”却“真诚”的小样，足以打动赵志宏，也为他这三天的军令状，交上了一份虽不完美，却足够有分量的答卷。
然而真正的挑战，或许才刚刚开始！
毕竟回国也有大半年了，国内娱乐圈眼下的歌坛是个什么情况，最近一两个月他也是亲身感受了一番的。
所以对于璀璨娱乐公司里到底能否找出一位能与这首歌匹配的歌手，还真心难说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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