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
河北,雄州以北八十里。
金军设在漕河沿岸的一处重要粮草中转兵站。
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
兵站外围的哨塔上,金兵抱着长矛,昏昏欲睡。
秋夜寒露重。
他缩了缩脖子,嘟囔着咒骂这鬼天气和漫长的夜。
忽然。
耳边似乎掠过一丝极轻微的破空声。
像是夜鸟振翅。
他勉强睁开困倦的眼,朝声音来处望去。
黑暗依旧。
他摇摇头,觉得自己听错了。
下一刻。
脖颈一凉。
一股温热的液体喷涌而出。
他想喊,却只能发出“嗬嗬”的漏气声。
意识迅速沉入黑暗。
软倒之前。
他看到下方兵站的营房阴影里,悄无声息地冒出许多黑影。
迅捷如狸猫。
扑向各个要害位置。
兵站内。
大部分金军还在熟睡。
只有巡逻队和少量岗哨还醒着。
但今夜。
这些醒着的人,倒下的比睡着的更快。
营房门口。
两名金兵背对背站着,强打精神。
其中一人忽然觉得后背一轻。
同伴一声不吭地软倒下去。
他骇然转身。
只看到一道冰冷的刀光在眼前放大。
他甚至没看清对手的脸。
粮仓区。
值夜的小队十人,正围着一个小火盆低声说笑。
忽然。
四周黑暗中弩箭连发!
“嗖嗖嗖——”
破空声短促密集。
如同毒蜂群起。
十人几乎同时中箭,要害被穿透,哼都未哼一声便毙命当场。
火盆旁。
多了十具逐渐冰冷的尸体。
整个过程。
从外围哨塔被清除,到营区巡逻队被抹掉,再到粮仓守卫被瞬杀。
不超过一盏茶时间。
寂静。
只有火把燃烧的噼啪声。
以及远处营房里传来的鼾声。
一道高大沉稳的身影,从粮仓阴影中走出。
林冲。
他卸下脸上蒙着的黑布,露出冷峻的面容。
“清理完毕。”
他低声道。
“粮仓、马厩、武库,均已控制。”
“营房内约有两百金兵,仍在睡梦中。”
阮小二从另一侧闪出,低语汇报。
他手中提着的刀,刃口滴血不沾。
动作快到了极致。
林冲点头。
今夜行动,他动用了手中最精锐的一队人马。
共五十人。
全部是经历过梁山突围、鹰嘴峪伏击、王家坳追踪的老卒。
更重要的是。
在出发前,黑云寨中,陈稳为他们进行了“能力赋予”。
并非临阵那种集中爆发的倍数。
而是持续的、温和的梯度加持。
林冲本人,得到了“8倍”效能的全面强化。
持续时间约两个时辰。
足以覆盖整个行动。
而阮小二及另外三名擅长潜袭刺杀的头目,得到了“4倍”加持。
其余精锐老卒,则是“2倍”。
这种梯度分配,是陈稳Lv.5之后才能精细操控的。
效果立竿见影。
林冲感觉自己的五感敏锐到了极点。
黑夜视物如常。
风声、虫鸣、远处金兵的呼吸鼾声,清晰可辨。
身体轻盈而充满力量。
每一步踏出,都精准控制,落地无声。
思维也更快。
整个兵站的布局、哨位轮换的漏洞、最佳突入路线,在脑海中瞬间成型。
阮小二等人,亦是如此。
潜行更快。
出手更准。
配合更默契。
而普通老卒得到2倍加持,在体能、专注和勇气上,也远超平时。
这才有了这次静默无声、迅雷不及掩耳的完美突袭。
“按计划。”
林冲下令。
“搬空能带走的粮草、军械、马匹。”
“带不走的……”
他看了一眼堆积如山的粮袋和草料。
“烧掉。”
“营房里那些……”
他略一沉吟。
“锁死门窗。”
“临走时,点燃粮仓草料。”
“让他们自己醒来,在火海里挣扎吧。”
“是。”
阮小二眼中寒光一闪,领命而去。
很快。
黑影们再次忙碌起来。
如同高效的工蚁。
将兵站内存放的精粮、肉干、箭矢、皮甲,迅速搬运到兵站外早已备好的驮马和车辆上。
动作快而有序。
整个过程,依旧安静。
只有物品搬运的细微摩擦声。
以及驮马偶尔的响鼻。
林冲站在兵站中央。
望向东南方向。
那里,是岳家军北伐的大致方位。
“鹏举兄……”
他心中默念。
“北望军第一份‘牵制’,送到了。”
“望你……一切顺利。”
半个时辰后。
粮仓和草料场燃起冲天大火。
火势极猛,迅速吞没了大半个兵站。
被锁死的营房里,终于传来惊恐的尖叫、哭嚎和疯狂的撞门声。
但门窗已被从外面用粗重木杠顶死。
火舌舔舐着木质营房。
浓烟滚滚灌入。
里面的惨叫声,渐渐微弱下去。
林冲和五十名精锐,已消失在黎明前的黑暗中。
只留下一片火海地狱。
以及被彻底摧毁的补给节点。
同日。
山东,青州以北。
一队两百人的金军骑兵,正在官道上巡弋。
他们是附近大营派出的游骑。
负责警戒,并清剿小股“匪患”。
带队谋克骑在马上,神情轻松。
这一带,大的宋军势力早已南撤。
只剩下些不成气候的乡兵义勇。
不堪一击。
忽然。
前方道路转弯处的树林里。
惊起一片飞鸟。
谋克警觉地抬手。
队伍慢了下来。
他眯眼望向树林。
太安静了。
除了惊鸟,再无动静。
“去五个人,看看。”
他吩咐道。
五名骑兵越众而出,小心地策马靠近树林。
就在他们即将进入林缘时。
异变陡生!
两侧土坡后方,猛地竖起数十面黑底红字的旗帜!
“北望”!
同时。
尖锐的哨音响起!
“咻——”
“咻咻——”
不是一支。
是数十支弩箭,从不同方位,以极其刁钻的角度攒射而来!
速度奇快!
覆盖极准!
那五名探路骑兵首当其冲。
瞬间被射成了刺猬,惨叫着落马。
金军谋克大惊!
“有埋伏!”
“结阵!冲出去!”
他反应不慢,立刻意识到中了埋伏,并且敌人数量不少。
然而。
对方根本不给他们结阵的时间。
哨音再变!
两侧土坡后,喊杀声震天响起!
数百名头裹红巾、衣衫杂乱的“义军”,手持长枪大刀,蜂拥而下!
看似混乱。
但冲锋的势头极猛!
速度也快得惊人!
更重要的是。
这些“义军”眼中,没有寻常流民武装的畏惧或疯狂。
而是一种冰冷的、专注的杀意。
金军谋克心脏狂跳。
这绝不是普通义军!
他拔刀,试图组织迎击。
但已经晚了。
冲锋的“义军”前列,数十人忽然从背后取下一种造型奇特的弩。
抬手便射。
“嗤嗤嗤嗤——”
连珠般的弩箭泼洒而来!
如此近的距离。
根本无从躲避。
金军骑兵如同割麦子般倒下。
谋克肩膀也中了一箭,剧痛钻心。
他怒吼着,挥刀劈开一支射向面门的弩箭。
抬眼看去。
只见“义军”中,一个身材魁梧、手持双鞭的汉子,如猛虎入羊群。
所过之处,人仰马翻。
无人是他一合之敌。
那速度、力量,简直非人!
“那是……‘霹雳火’秦明?!”
谋克脑中闪过一个曾经听闻过的名号。
梁山余孽!
不。
是北望军!
他魂飞魄散。
“撤!快撤!”
他调转马头,想要突围。
但四面八方都是敌人。
弩箭如雨。
刀枪如林。
仅仅一炷香的功夫。
这支两百人的金军精锐游骑。
全军覆没。
秦明一脚踩在那谋克还未凉透的尸体上,抹了把溅到脸上的血。
“呸。”
“不堪一击。”
他抬头,望向南方。
“林教头那边,应该也得手了。”
“这下,够金狗疼几天了。”
“也该让南边的岳将军,喘口气了。”
他挥挥手。
“打扫战场,能带的都带走。”
“尸体堆起来,烧了。”
“撤!”
黑云寨。
观星台上。
陈稳手中的铁木令牌胚子,忽然轻轻震颤了一下。
极其微弱。
但他感知到了。
与此同时。
他脑海中,“剧本阅览”能力被动触发。
几幅新的碎片画面闪过:
一支金军骑兵全军覆没,旗帜被焚。
一座兵站陷入火海,惨叫隐隐。
画面破碎。
紧接着。
是更多、更浓重的黑色阴影。
从临安方向。
从金军更深处。
蠕动着。
汇聚着。
向南方那柄“剑”的周围缠绕而去。
压迫感。
比之前更清晰了。
陈稳握紧令牌。
目光投向南方,又转向北方刚刚传来捷报的方向。
“牵制开始了……”
“但对方的反扑……”
“也会更快,更狠。”
他感受到。
自己与这令牌之间的那丝联系。
似乎。
因为北方这两场成功的行动,因为“势运”的微妙增长。
又稳固了一丝丝。
“还不够快……”
他低声自语。
眼中忧色更深。
山风呼啸。
卷动着观星台上孤寂的身影。
南北战火。
已同步点燃。
而更大的风暴。
正在看不见的层面。
加速酝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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