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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夺笋首秀,文韬戏权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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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夺笋首秀,文韬戏权贵

醉仙楼事件后的第三天。

上官文韬——或者说,占据这副躯壳的沈浔之——正坐在质子府后院的石桌前,盯着眼前只有自己能看见的系统界面发呆。

【夺笋系统】

【宿主:上官文韬(沈浔之)】

【当前积分:50(初始值)】

【系统商城:未解锁(需100积分)】

【当前任务:初露锋芒】

【任务内容:在七日内,成功“夺笋”至少一名剑皇朝权贵子弟,使其当众出丑,名声受损】

【任务奖励:100积分,随机技能抽奖一次】

【失败惩罚:随机剥夺一项身体机能三日(如视力、听力、行动能力等)】

沈浔之揉了揉太阳穴。这三天他几乎没怎么睡,一方面要消化原主的记忆和这个世界的常识,另一方面还得琢磨这个莫名其妙的“夺笋系统”到底该怎么用。

“夺笋”——按照系统的解释,就是“夺取他人气运、面子、机会等无形之物,使其陷入窘境”的行为。说白了,就是得让人丢脸,还不能是简单粗暴的羞辱,得用巧劲儿,得“夺”得漂亮。

而系统评判“夺笋”成功的标准有三条:一是对方身份足够“有价值”,二是造成的窘迫程度足够深,三是围观人数足够多。

“这玩意儿简直是逼我当个高级喷子啊。”沈浔之苦笑。前世他是个投资分析师,擅长的是数据分析与风险评估,现在却要干这种损人利己的勾当。

不过想到另外三个兄弟也绑定了同样奇葩的系统,他心理平衡了不少。至少他不是一个人在战斗。

“公子,您要的京城权贵子弟名录和近期活动情报,小的已经整理好了。”

一个略显怯懦的声音打断了沈浔之的思绪。他抬头,看见一个约莫十五六岁的小厮捧着一叠纸站在院门口,那是原主的贴身仆从,名叫阿福。

说来讽刺,原主上官文韬身为刀剑神域送来剑皇朝的质子,在京城本应备受监视与冷落,但他偏偏凭着“纨绔”本色,硬是混进了京城二三流的纨绔圈子。虽然那些真正的权贵子弟看不起他,但好歹混了个脸熟,也收拢了几个跟班小厮。

“拿过来。”沈浔之招招手。

阿福小跑过来,将资料放在石桌上,又退后两步垂手站着,不敢抬头。原主脾气暴躁,动辄打骂下人,阿福没少挨揍。

沈浔之快速翻阅着资料,脑中飞速运转。他要找一个合适的目标——不能太强,否则容易引火烧身;也不能太弱,否则“夺笋”价值不够。最好是那种有点身份但不算顶尖、平时嚣张跋扈惹人厌、且近期有公开活动的。

很快,一个名字引起了他的注意。

礼部侍郎之子,赵承德。

根据资料,赵承德二十一岁,不学无术,靠着父亲的荫庇混了个闲职。此人好色贪杯,欺软怕硬,尤其喜欢欺凌各国质子,认为他们是“丧家之犬”。原主就曾被他当众羞辱过两次。

更重要的是,三日后,京城最大的书画商行“墨韵斋”将举办一场鉴宝雅集,赵承德已高调宣布会携新得的一幅“前朝名家真迹”前去显摆。

“墨韵斋……鉴宝雅集……”沈浔之的手指轻轻敲击桌面,“参与者多为文人墨客、收藏家,也不乏附庸风雅的权贵子弟。人数足够,场合正式,如果在那让赵承德当众出丑……”

他眯起眼睛,一个计划雏形在脑中成型。

“阿福,去打听三件事。”沈浔之抬头吩咐,“第一,赵承德那幅所谓‘前朝名家真迹’的具体信息,是谁卖给他的,花了多少钱。第二,墨韵斋雅集的详细流程、参与宾客名单。第三,京城最好的仿画匠人是谁,住在哪儿。”

阿福愣了下,原主可从不会这么条理清晰地布置任务。

“还愣着干什么?”沈浔之皱眉。

“是!小的这就去!”阿福吓了一跳,连忙跑开。

沈浔之看着小厮的背影,轻叹一声。这个阿福虽然胆小,但原主的记忆显示他办事还算机灵,而且对京城三教九流颇为了解,是个可用之人。

接下来的两天,沈浔之闭门不出,一边整理阿福搜集来的情报,一边完善计划细节。

赵承德那幅画,据说是从一个落魄世家子弟手中购得的“唐代画家韩干《牧马图》残卷”,花了三千两银子。沈浔之虽然对古代书画了解不深,但前世在博物馆见过韩干真迹的图片,知道其画风特点。更重要的是,阿福打听到,卖画给赵承德的那个“落魄子弟”,实际上是个职业骗子,专做假古董生意。

“真迹的可能性不足一成。”沈浔之判断,“但光凭这点还不够。赵承德既然敢拿去雅集炫耀,必然已经找人‘鉴定’过,至少面上要说得过去。”

他需要更确凿的证据,或者——制造证据。

“公子,您要的仿画匠人找到了。”阿福第三天上午回报,“城南‘拙笔坊’的周师傅,据说能以假乱真,但脾气古怪,不轻易接活。”

沈浔之眼睛一亮:“带我去见他。”

---

城南陋巷深处,“拙笔坊”的门面毫不起眼。

沈浔之让阿福在门外等候,自己推门而入。店内光线昏暗,弥漫着墨与旧纸的气味。一个须发花白、衣着简朴的老者正伏案临摹一幅山水,头也不抬。

“周师傅?”沈浔之拱手。

老者依旧没抬头:“本店不接急活,不画春宫,不仿当朝名家。客人请回。”

沈浔之笑了:“若我请您仿的,本就是一幅仿作呢?”

老者手中的笔顿了一下,终于抬起头。那是一双浑浊却锐利的眼睛:“什么意思?”

沈浔之走到案前,从袖中取出一张草图——那是他根据阿福描述,结合前世记忆画的《牧马图》局部。

“有人将这幅画的仿作,当真迹卖给了礼部侍郎之子赵承德。三日后墨韵斋雅集,赵公子要携此画炫耀。”沈浔之缓缓说道,“我想请师傅再做一幅仿作,比他那幅……更‘真’一点。”

周师傅盯着草图看了半晌,突然嗤笑:“你想坑赵家小子?”

“只是想让他明白,附庸风雅也是需要眼力的。”沈浔之面不改色。

“你知道赵侍郎是什么人吗?”周师傅眯起眼,“他那儿子虽然草包,但护短得很。事情败露,你我都吃不了兜着走。”

沈浔之从怀中取出一锭金子,放在案上:“这是一半定金。事成之后,再付双倍。至于风险——我自有安排,绝不会牵连师傅。”

周师傅看着那锭金子,沉默良久,终于伸手收起:“说说你的要求。”

“第一,仿作要精细,但不能完美无缺,要留下几处只有真正行家才能看出的‘破绽’。”沈浔之说,“第二,在画纸的夹层里,用米浆写一行小字:‘丙寅年拙笔坊周氏仿作’。字要极小,需透光方能看见。”

周师傅挑眉:“你这是留后手?”

“以防万一。”沈浔之微笑。

“有意思。”周师傅重新打量沈浔之,“年轻人,你看着不像普通纨绔。敢问尊姓大名?”

“上官文韬,刀剑神域质子。”

周师傅瞳孔微缩,随即大笑:“原来是那个‘闻名京城’的上官公子!好好好,这活我接了!两天后,来取画!”

---

从拙笔坊出来,沈浔之又去了几个地方。

他先拜访了一位退休的老翰林,以“请教书画鉴赏”为名,送上厚礼,套问了一些唐代画作鉴定的关键点,特别是韩干作品的纸、墨、印鉴特征。

接着,他让阿福去找了几个街头混混,花点小钱,让他们在雅集前一天,在几个文人常去的茶楼酒肆“不经意间”散播消息:墨韵斋雅集上将有人展示韩干真迹,但听说那画来历可疑,原卖主是个骗子云云。

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一步——沈浔之需要找一个能在雅集上“揭穿”画作真伪的“权威人士”。

这个人不能是他自己,否则太明显。也不能是寻常文人,分量不够。最好是那种德高望重、性格刚直、且与赵侍郎没什么交情的老学究。

阿福打听到一个合适人选:致仕的国子监祭酒,秦松年。秦老今年七十有二,书画造诣极深,性格耿介,最恨附庸风雅、以假乱真之事。更重要的是,他曾因政见与赵侍郎不合,多次公开批评对方。

但秦老年事已高,深居简出,很少参加这类活动。

“得想个办法,让秦老‘恰好’出现在雅集上。”沈浔之沉吟。

机会在雅集前一天出现了。阿福兴奋地回报:“公子,打听到了!秦老的独孙秦明远,是墨韵斋的常客,而且……而且他对咱质子府隔壁柳侍郎家的小姐有意,明日柳小姐也会去雅集!”

沈浔之眼睛一亮:“秦明远会去?”

“肯定会!小的亲眼看见他去墨韵斋预定了位置!”

“好。”沈浔之拍案,“阿福,你去办最后一件事:找人在秦府附近散播消息,就说柳小姐明日会去墨韵斋,而且……很可能会在雅集上挑选未来夫婿,因为她父亲想把她许配给一个能鉴赏书画的才子。”

阿福瞪大眼睛:“公子,这……这传言要是传到柳侍郎耳朵里……”

“柳侍郎这两天不在京城,去郊外巡查了。”沈浔之早已查清,“等传言发酵,他回来也晚了。况且,这只是‘可能’,谁又能证实呢?”

阿福咽了口唾沫,觉得自家公子仿佛换了个人。这种环环相扣、算无遗策的手段,哪是从前那个只会斗鸡走狗的上官文韬?

“小的……这就去办。”

---

雅集当日,墨韵斋门前车马盈门。

沈浔之穿着一身素雅青衫,摇着一柄折扇,扮作文士模样,带着阿福早早到场。他刻意选了个不起眼的角落位置,既能观察全场,又不引人注目。

宾客陆续入场。文人墨客、收藏家、权贵子弟……约莫五六十人,将墨韵斋大厅坐得满满当当。沈浔之看到了几个熟面孔——都是原主那个纨绔圈子的,但他们显然没认出改头换面的上官文韬。

赵承德是踩着点到的,前呼后拥,派头十足。他手中捧着一个精致的紫檀木画匣,满脸得意之色。几个与他交好的纨绔子弟围上去奉承,赵承德更加飘飘然。

沈浔之的目光扫过全场,终于在一个靠窗的位置找到了目标——秦明远。那是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相貌端正,气质儒雅,此刻正频频望向门口,显然在等什么人。

不多时,柳侍郎家的马车到了。柳小姐在丫鬟搀扶下下车,轻纱遮面,身姿婀娜。她一出现,立即吸引了众多目光。秦明远更是眼睛一亮,随即又有些紧张地整理衣冠。

沈浔之微微一笑。鱼儿上钩了。

雅集正式开始。墨韵斋的掌柜先致辞,然后按照惯例,宾客可以自愿展示藏品,供大家鉴赏品评。

头几位展示的都是些普通藏品,反响平平。轮到赵承德时,他迫不及待地起身,朗声道:“诸位,今日赵某带来一幅家传之宝——唐代韩干《牧马图》残卷!请诸位共赏!”

此言一出,全场哗然。韩干真迹存世极少,每一幅都是国宝级藏品。众人目光齐聚赵承德手中画匣。

赵承德得意洋洋地打开画匣,取出画卷,在两名小厮协助下徐徐展开。

那是一幅约三尺长、一尺宽的绢本设色画,画面是五匹骏马在溪边饮水的场景。马匹形态生动,线条流畅,设色古朴,乍看之下确非凡品。

几位懂行的宾客已经围了上去,仔细端详。

“这线条……确有唐风。”

“看这绢的质地,像是老物。”

“印鉴是‘韩干之印’,形制也对。”

赵承德听着这些议论,下巴抬得更高了。

沈浔之静静看着,不动声色。他注意到,秦明远也凑过去看了几眼,眉头微皱,但没说话。

“赵公子,可否告知此画来历?”一位老收藏家问道。

赵承德早有准备:“此画乃家父早年从一位前朝宗室后裔手中购得,珍藏多年。近日赵某研习书画,家父才割爱相赠。”

谎话编得倒圆。沈浔之心想,若非他提前查过,还真可能被唬住。

“赵公子真是好福气啊!”

“此画若真是韩干真迹,价值连城!”

奉承声此起彼伏。赵承德满面红光,仿佛已经看到自己从此跻身风雅之士的行列。

就在这时,一个清冷的声音响起:“可否让老夫一观?”

众人回头,只见一位白发老者拄着拐杖,在秦明远的搀扶下缓步走来。老者虽年迈,但目光如炬,不怒自威。

“秦……秦老?”有人认出老者身份,惊呼出声。

国子监祭酒秦松年,书画鉴赏的泰山北斗!

赵承德脸色微变,但很快镇定下来:“原来是秦老先生!晚辈荣幸之至,请您品鉴。”

秦老走到画前,眯眼细看。全场鸦雀无声,所有人都屏息等待这位权威的评判。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秦老看得很仔细,几乎将脸贴到画上。他的表情从最初的严肃,渐渐变成疑惑,最后眉头紧锁。

“赵公子,”秦老终于开口,声音平静却带着压迫感,“你确定此画是家传之宝?”

赵承德心里咯噔一下,强笑道:“自……自然是。”

秦老摇摇头,指着画面一处:“韩干画马,注重骨相,线条刚劲有力。你看这匹马的腿部线条,软弱无力,显然是临摹者功力不足所致。”

他又指着一处墨色:“唐代所用松烟墨,千年后应呈古铜色。此画墨色虽旧,但透着青黑,更像是用近代仿古墨所绘。”

赵承德额头冒汗:“这……这也许是保存条件不同……”

“还有这方印鉴。”秦老从怀中取出一个放大镜——这是沈浔之前世概念,但此世界也有类似工具,“韩干真迹的印鉴,印泥会渗入绢丝,与画面融为一体。你这印鉴,浮于表面,显然是后盖上去的。”

全场哗然。

“假的?”

“秦老说是假的,那肯定假了!”

“赵公子这是被人骗了吧?”

赵承德脸色煞白,急道:“不可能!我……我找人鉴定过!都说这是真迹!”

“哦?不知是哪位高人鉴定的?”秦老冷冷问。

赵承德语塞。他哪敢说出那“鉴定高人”的名字,本就是私下找的江湖骗子。

秦老叹了口气,语气稍缓:“赵公子,你也是受人蒙蔽。不过……”他话锋一转,“此画虽是仿作,但仿制水平颇高,几乎乱真。只是有几处破绽,老朽实在无法视而不见。”

他转身对众人道:“诸位,鉴宝之事,最忌附庸风雅、不求甚解。今日之事,当引以为戒。”

这番话虽未点名,但分明是在敲打赵承德。赵公子面红耳赤,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沈浔之在角落里静静看着,心中满意。计划进行得很顺利,秦老的出现和他那番话,足以让赵承德在京城文人圈子里沦为笑柄。

但他没想到,事情还有后续。

一个中年文士忽然举手:“秦老,晚辈有一事不解。您说此画是仿作,但仿得极好。那能否看出是何人所仿?何时所仿?”

这个问题问到了点子上。秦老沉吟片刻,走到窗边,将画举起,对着阳光细看。

这是沈浔之特意设计的环节——透光看夹层字迹。

秦老眯着眼看了半晌,突然身体一震,失声道:“这……这……”

“秦老,怎么了?”众人围上来。

秦老指着画纸,手有些颤抖:“这画纸夹层中……有字!”

“什么?!”

秦老让人取来更亮的灯,将画纸贴近光源。果然,在光线的透射下,纸层之间隐约可见一行蝇头小楷:

丙寅年拙笔坊周氏仿作

全场死寂。

下一刻,哄堂大笑。

“拙笔坊!那是专门做高仿的!”

“丙寅年……那是三年前!这画是三年前的仿作!”

“赵公子,你这家传之宝,传得可真‘久远’啊!”

讥笑声、嘲讽声如潮水般涌向赵承德。他呆立当场,脸色由红转白,由白转青,最后猛地喷出一口鲜血,仰天倒下。

“公子!公子!”随从们慌忙扶住。

场面一度混乱。秦老摇头叹息,吩咐人将赵承德送医。雅集自然无法继续,众人议论纷纷地散去,每个人都在谈论今日这桩“趣事”。

可以预见,不用到晚上,“礼部侍郎之子花三千两买三年前仿作,还当真迹炫耀,当场被揭穿气吐血”的新闻,就会传遍整个京城。

沈浔之悄悄退场。走出墨韵斋时,他听见脑中响起系统的提示音:

【叮!任务“初露锋芒”完成!】

【“夺笋”对象:赵承德(礼部侍郎之子)】

【窘迫程度:极高(当众被揭穿、吐血昏厥)】

【围观人数:62人(涵盖文人、权贵、商贾等多领域)】

【综合评价:A+】

【获得奖励:100积分,随机技能抽奖一次】

【当前积分:150】

【系统商城已解锁!】

沈浔之嘴角上扬。他找了个无人的巷子,迫不及待地打开系统界面。

商城里有不少好东西:【过目不忘(24小时)】50积分、【初级武术心得】80积分、【情报网络(一次性)】100积分……但最吸引他的是一个标价150积分的物品:

【一次性身份伪装:可完美伪装成指定身份12小时,包括容貌、声音、气质、记忆碎片等】

“好东西。”沈浔之眼睛一亮。这玩意儿在关键时刻能派上大用场。

但他没急着购买,而是先使用了随机技能抽奖。

一个虚拟转盘出现在眼前,飞速旋转后停在某个区域:

【获得技能:察言观色(初级)】

【技能描述:可一定程度上感知他人情绪波动与隐藏意图,对谎言、杀意、好感等有敏锐直觉】

【持续时间:永久被动】

沈浔之精神一振。这技能太实用了!在这个危机四伏的世界,能看穿他人情绪和意图,无异于多了一层护身符。

他正沉浸在获得新技能的喜悦中,忽然,一股寒意从脊背升起。

那是【察言观色】技能在生效——有人在看他,而且目光不善。

沈浔之不动声色地转身,装作漫无目的地闲逛。眼角的余光瞥见巷口闪过一道黑影,速度极快,显然是练家子。

“被盯上了?”他心中一紧,“是赵家的人?还是……”

他加快脚步,混入主街的人流。那股被监视的感觉时隐时现,但始终没有完全消失。

沈浔之不敢回质子府,怕暴露行踪。他在城里绕了几圈,最后躲进一家生意兴隆的茶馆,选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点了一壶茶。

茶馆里人声鼎沸,说书先生正在讲前朝秘史。沈浔之假装听书,实则警惕地观察四周。

约莫一炷香后,那股被监视的感觉终于消失了。

他松了口气,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脑中复盘今日之事。

赵承德当众出丑,赵侍郎必然震怒。但根据情报,赵侍郎此人极重颜面,儿子闹出这么大丑闻,他第一反应肯定是封锁消息、挽回面子,而不是立即报复——至少明面上不会。

那么刚才跟踪他的人,很可能不是赵家的人。

“难道是其他势力?”沈浔之皱眉,“我今日行事已经尽量隐蔽,秦老的出现也是顺势而为,按理说不会引人怀疑……”

除非,有人早就盯上他了。

想到另外三个兄弟绑定的系统,沈浔之忽然灵光一闪:“该不会是那三个家伙也在搞事,把麻烦引过来了吧?”

他摇摇头,决定晚上去找那三个兄弟碰个头。穿越过来三天,他们还没正式会面过,只是通过阿福传递过几次消息,约定“暂时维持原主人设,静观其变”。

但现在看来,树欲静而风不止。

沈浔之喝完茶,正准备离开茶馆,忽然,邻桌两人的对话引起了他的注意。

“听说了吗?昨儿个西市出了件奇事。紫禁皇朝那个司马质子,不知怎么坑了兵部尚书家二公子一把,让那二公子花了五千两,买了一堆破烂兵法书,还当宝贝似的献给父亲,被尚书大人用家法打得三天下不了床!”

“何止!阳离皇朝那个夏侯质子更绝,跑去招惹都察院的刘御史,当面说人家‘一本正经的样子像极了棺材铺掌柜’,把刘御史气得当场脱了鞋追着他打,跑了半条街!”

“还有乾坤皇朝的澹台质子,前日在诗会上念了首什么‘人生得意须尽欢’,震惊全场,连翰林院的老学士都拍案叫绝,说他是什么‘诗仙转世’!”

“这几个质子,最近是吃错药了?一个比一个能折腾……”

沈浔之听得嘴角抽搐。

好家伙,那三个兄弟也没闲着啊!

一个坑人,一个犯贱,一个装逼——还真是各司其职,把系统任务贯彻到底。

不过这样也好,京城注意力被分散,他今天的“夺笋首秀”反而不会太显眼。

沈浔之付了茶钱,走出茶馆。夕阳西下,将京城的飞檐翘角染成金色。

他看着这座陌生的皇城,心中涌起复杂的情绪。前世他是金融精英,生活在秩序井然的现代社会。而今,他却成了异国质子,绑定了奇葩系统,要靠“夺笋”来生存和变强。

还有那三个兄弟——前世的沈浔之、李铭远、林轩逸、王文峰,是大学室友,毕业后各奔东西,但每年都会聚一次。最后一次聚会是庆祝李铭远升职,四人喝得大醉,醒来就来到了这个世界。

“也不知道现实世界的我们怎么样了……”沈浔之喃喃,“是死了,还是昏迷?”

他摇摇头,甩开这些无解的思绪。当务之急是活下去,然后找到回去的方法——如果还有可能的话。

回到质子府时,天已擦黑。

阿福在门口焦急地张望,见到沈浔之,连忙跑过来:“公子!您可回来了!刚才赵府派人来送帖子,说赵侍郎明日要在府中设宴,请您务必赏光!”

沈浔之接过帖子,扫了一眼。措辞客气,但透着不容拒绝的意味。

“鸿门宴啊。”他轻笑。

“公子,去不得啊!”阿福急道,“赵侍郎肯定是想为难您,为今日之事出气!”

“不去更显得心虚。”沈浔之将帖子收起,“况且,我也想会会这位礼部侍郎。”

他有预感,明日的宴会,不会只是简单的刁难。

回到房间,沈浔之点亮油灯,从怀中取出那幅从周师傅那里得来的仿画——与赵承德那幅几乎一模一样,但夹层字迹的位置略有不同。

这是他留的后手。如果赵侍郎真要撕破脸,他不介意让“拙笔坊周氏仿作”再多一幅。

“公子。”阿福在门外轻声道,“刚才还有个人送来一封信,指名交给您。那人放下信就走了,没留姓名。”

沈浔之开门接过信。信封素白,没有任何字样。拆开一看,里面只有一行娟秀的小字:

“夺笋之技,颇为精妙。然锋芒过露,恐伤己身。醉月亭,子时,静候。”

没有落款。

沈浔之眉头紧皱。这字迹清秀,似是女子所书。而且对方明显知道今日墨韵斋之事是他所为!

“醉月亭……那是城南一处荒废的园林。”阿福小声道,“公子,这信来历不明,恐是陷阱。”

沈浔之沉默片刻,将信纸凑到灯前细看。墨迹淡雅,透着若有若无的兰香。纸张是上好的宣纸,边缘有细微的金粉。

这不是普通人家用得起的。

“备车。”沈浔之忽然道。

“公子?!您真要去?”

“有些事,躲是躲不掉的。”沈浔之淡淡道,“况且,我也想知道,是谁在暗中观察我。”

他有【察言观色】技能在身,加上前世的危机意识,只要小心应对,全身而退的把握还是有的。

更重要的是——他隐约觉得,写信之人,或许与今日在巷中监视他的不是同一伙。那目光带着恶意,而这封信……虽然神秘,却并无杀气。

子时的醉月亭,荒草丛生,残破的亭台在月光下显得格外凄清。

沈浔之让马车停在百丈外,独自一人提灯走来。他刻意放重脚步,以示光明正大。

亭中已有一人。

那人背对着他,站在亭边望着池中残月倒影。一身素白长裙,外罩淡青纱衣,身姿挺拔如竹。虽未见面容,但那股清冷出尘的气质,已让人不敢亵渎。

听到脚步声,那人缓缓转身。

月光洒在她的脸上,沈浔之呼吸一滞。

那是一张精致得不似凡人的容颜。眉如远山,目若寒星,鼻梁挺直,唇色淡粉。肌肤在月光下莹白如玉,长发只用一根木簪简单绾起,几缕青丝垂落颊边。

最引人注目的是她的眼睛——清澈,深邃,仿佛能看透人心。

“上官公子,幸会。”女子开口,声音如清泉击石,泠泠动听。

沈浔之迅速镇定下来,拱手道:“不知姑娘是何人?邀在下前来,所为何事?”

女子微微一笑——那笑容很淡,却让整个荒园仿佛都亮了几分。

“我叫空言静。”她说,“至于身份……刀剑神域,空家。”

沈浔之脑中飞速搜索原主记忆。空家——刀剑神域三大隐世家族之一,以铸剑术和剑法闻名,地位超然,连皇族都要礼让三分。

原主上官文韬虽为皇族旁支,但从未接触过空家这个层次的存在。

“空姑娘找在下,不知……”沈浔之谨慎措辞。

“今日墨韵斋之事,我全程目睹。”空言静直截了当,“布局精妙,环环相扣。尤其让秦老透光看画那一步,堪称神来之笔。”

沈浔之心头一紧,面上不动声色:“姑娘在说什么?在下听不懂。”

空言静轻轻摇头:“上官公子不必掩饰。我并无恶意,只是好奇——三日前的醉仙楼,你与另外三位质子同时昏迷,醒来后言行举止判若两人。而今日你这般手段,绝非从前那个上官文韬能使出的。”

她向前走了一步,月光照在她脸上,那双眼睛仿佛能洞悉一切:“你们……究竟是谁?”

沈浔之沉默良久。

【察言观色】技能在疯狂示警——眼前这个女子极其危险!她的实力深不可测,情绪平静如深潭,但那份探究的目光,却仿佛要将他的灵魂都看穿。

跑?跑不掉。打?更不可能。

沈浔之深吸一口气,做出了决定。

“空姑娘既然看出了端倪,在下也不再隐瞒。”他抬起头,直视空言静的眼睛,“三日前的醉仙楼,我们四人确实经历了一些……不可思议之事。醒来后,我们发现这个世界既熟悉又陌生,不得不伪装成原来的样子,以免引人怀疑。”

这是半真半假的坦白——承认异常,但不提穿越和系统。

空言静静静听着,表情无波。

“至于今日之事,”沈浔之继续道,“赵承德曾多次欺辱质子,我不过是借机给他一个教训。手段或许不够光明,但对付这种人,正大光明反而无用。”

“理由很充分。”空言静点头,“但你的手法太过老练,不像临时起意。”

沈浔之苦笑:“家道中落前,我也曾受过些教育。这些权谋算计,不过是看多了,自然就会了。”

这倒是实话——原主的父亲曾是刀剑神域一位颇有手腕的亲王,原主耳濡目染,确实懂些门道,只是从前懒得用。

空言静又看了他一会儿,忽然转身望向池水。

“上官公子,你可知道,剑皇朝如今暗流涌动?”她忽然换了话题,“各国质子齐聚,表面上是和平象征,实则都是人质和棋子。而你们四个最近的异常举动,已经引起了多方注意。”

沈浔之心中一凛:“包括姑娘你?”

“包括我。”空言静坦然承认,“但我与那些人不同。我对权力斗争没有兴趣,只是……在寻找一些答案。”

她回头,目光复杂地看着沈浔之:“你们四人的变化,或许与我寻找的答案有关。”

“什么答案?”沈浔之忍不住问。

空言静沉默片刻,轻声道:“关于这个世界的一些……不合理之处。关于为何每隔百年,总会有一些‘异数’出现,搅动风云。关于那些隐藏在历史背后的秘密。”

她的话仿佛带着某种魔力,让沈浔之心跳加速。

异数?秘密?难道不止他们穿越了?

“空姑娘的意思是……”

“现在说这些还为时过早。”空言静打断他,“今日我来,只是想确认一些事。现在确认了,便足够了。”

她从袖中取出一枚玉佩,递给沈浔之:“这枚玉佩你收好。若遇性命之危,捏碎它,我会感知到,或许能救你一命。”

沈浔之接过玉佩。触手温润,雕工精美,正面是一个“空”字,背面是繁复的云纹。

“姑娘为何帮我?”

空言静转身,裙裾在夜风中轻扬。

“因为你们的存在,可能关系到这个世界的未来。”她顿了顿,声音轻得像叹息,“也因为我厌倦了孤独的寻找。多一些变数,或许……能改变既定的结局。”

话音落下,她足尖轻点,如一片白羽般飘然而起,几个起落便消失在夜色中。

沈浔之站在原地,握着尚带余温的玉佩,久久不能回神。

今夜的信息量太大了。

空言静的出现,她那些意味深长的话,还有这枚保命玉佩……

“这个世界,果然不简单。”沈浔之喃喃自语。

他收起玉佩,提灯往回走。月光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孤独,却坚定。

回到马车处,阿福焦急地问:“公子,没事吧?”

“没事。”沈浔之摇头,“回去吧。明天,还有一场硬仗要打。”

马车缓缓驶向质子府。沈浔之靠在车厢内,闭目整理思绪。

赵侍郎的鸿门宴,空言静的警示,另外三个兄弟的“丰功伟绩”,还有那个神秘莫测的“江湖四君子”……

“看来,得尽快和那三个家伙正式会面了。”沈浔之心想,“单打独斗太危险,必须联手。”

他睁开眼,掀开车帘一角。京城的夜景在窗外流转,灯火阑珊,笙歌隐隐。

这看似繁华安宁的皇城,底下不知藏着多少暗流与杀机。

而他,一个异界来客,却已身陷其中。

“也好。”沈浔之嘴角勾起一抹弧度,“既然回不去了,那就索性……把这个天下,搅个天翻地覆。”

马车消失在长街尽头。

夜空之上,一轮残月高悬,静静俯视着这座不夜之城。

而在京城某处高楼的屋顶,一袭白衣的空言静迎风而立,望着马车离去的方向,眼中闪烁着复杂的光芒。

“异数已现,天命将改。”她轻声自语,“师尊,您预言的时代……终于要来了吗?”

夜风拂过,吹起她的衣袂与长发,宛如月下仙子。

而在这座城市的另外三个方向,司马玉宸、夏侯灏轩、澹台弘毅,也各自经历着不平凡的夜晚。

四大纨绔的故事,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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