润叶和孙少安挨到王满银身边,润叶小声的说“姐夫,我们……。”
她话还没说完,王满银就打断她的话语,“下午两点在汽车站等你们,去吧,给福军叔和爱云婶子带个好”
润叶和少安异口同声的应承下来,欢快的离开,离开前,他们得去田福军家里道个别,润叶在城里读书时,都是寄住在田福军家,少安能读大学,人家也出了不少力,于情于理,自然不能缺了这份心。
王满银这次可是带着队,去省城有公事,不好胡来。
“走,先吃饭。”王满银等润叶和少安走后,转身招呼会计和俩知青。
他们穿过几条巷子,来到国营饭店门口。门脸不大,漆成暗红色,玻璃窗上贴着菜单,字迹有些褪色。
店里没什么人,显得空荡荡。一个系着白围裙的女服务员靠在柜台后打盹。
王满银和会计走到窗口,看了看小黑板上用粉笔写的今日供应:烩面片,两毛五一碗;羊肉饺子,三毛五一两(粮票二两);素炒土豆丝,一毛五。
“四碗烩面片,一斤饺子,再来个土豆丝。”王满银报着饭菜。旁边的会计陈江华连忙掏出钱和粮票数给收钱工作人员。
这次出差,可是公社开的介绍信,要报公帐的,一应开销都得陈江华管着,但钱怎么花,都得听王满银的。
张兵和刘健两知青早守着行李,坐在饭桌旁等候,两人的口水早就流了一地。
两个知青,一人是京城来的,一人是湘省来的,这次能跟着出来,因为两人家庭背景都是机械厂矿职工,耳熏墨染之下,有机械底子,在机械设备方面也是最拿手的。
这次村榨油作坊的榨油机的设计图纸都是两人画的,所以,王满银自然带上他俩,人才总要带出来见世面,自已可不想大事小情都揽在自身。
饭菜端上来,热气腾腾。烩面片汤宽油亮,漂着几片葱花和油泼辣子;饺子个头不大,但皮薄馅足,散发着羊肉和萝卜的香气。
几个人都饿了,也顾不得多话,埋头吃起来。
快吃完时,刘正民和赵兰找了过来。刘正民穿着中山装,赵兰拎着个网兜,里面装着几个苹果和两包点心。
“来县城了也不知找我,还是遇见润叶和少安才知道你们今天去黄原。”刘正民笑着坐下,“你们怎么这么急?”
他边说边和陈江华打招呼,两知青很有眼力的让出一条凳子来,让这两个明显是县城干部夫妻有坐的地方。
王满银起身和刘正民,赵兰握了下手,让两人坐下。
“这次是公事,耽搁不得,跟着装瓦罐的车进城,吃完饭歇会儿,下午赶班车去黄原。”王满银说,“这么点时间,没必要客套”
“那中午去家里吃,多方便……”赵兰嗔怪了王满银一句,然后问着兰花坐月子的情况,她说等有时间再去村里看望兰花和虎蛋。
王满银说兰花娘俩好得很,然后又和刘正民说了这次去黄原定制设备的安排详情。
“还是你有魄力”刘正民感慨着,压低声音,“听县领导说,你们罐子村这瓦罐窑,还有要搞的榨油坊规模都不小,在公社和县里都挂上号了。白主任没少在会上提,说是‘知青安置与集体副业结合’的典型。”
王满银喝了最后一口面汤:“典型不典型不重要,能把事办成,让村里人碗里有点油水,知青们有个奔头,就行。”
在刘正民和赵兰离开后,王满银提上他们送来的网兜和陈江华还有两个知青去了县汽车站。
下午两点左右,润叶和少安也到了汽车站破烂的候车室和他们汇合。
去黄原的班车是一辆破旧的客车,车身漆皮剥落,玻璃窗好几扇用木板钉着。
车里已经挤了不少人,大包小裹,鸡笼子,弥漫着旱烟、汗味和牲畜混合的气味。
王满银挤上去,找了靠后的位置,让润叶靠窗坐下,少安挨着她,自己坐在过道另一边。陈江华和两个知青挤在前排。
车子摇摇晃晃地启动了,喘着粗气爬上坡,驶出县城。路况更差了,颠簸得厉害,车厢里尘土飞扬。有人开始晕车,发出干呕的声音。润叶脸色发白,紧闭着眼。少安从王满银给的网兜里拿出个苹果递给她:“闻闻这个,能好点。”
王满银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千篇一律的黄土沟壑,偶尔有一小片绿树环绕的村庄掠过。
他想起去年送少安去上学,也是这条路,那时心里更多的是对这个小舅子前程的期望和一丝不确定。
如今,少安眼里多了沉稳,肩上多了担子,这条路,似乎也承载了更多具体而微的希望。
车子在一个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山梁上抛锚了。司机骂骂咧咧地下去,打开引擎盖鼓捣,一股黑烟冒出来。
乘客们骚动起来,有人抱怨,有人探头张望。时间一点点过去,日头偏西,荒凉的山梁上刮起了风,带着寒意。
司机蹲在那儿捣鼓了半个钟头,额头上的汗混着油污淌成了黑道道,嘴里不停嘟囔:“邪门了,油路通的,咋就供不上油?”
售票员也焦躁起来,这汽车老旧了,抛锚是常有的事,司机一般很快就能找出问题,然后维修,也就是时间长短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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