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他的目光很快就被另一件事吸引,老脸瞬间涨得通红。
衣服!
毛小豆之前的衣裙早已在接连的天雷下化为了飞灰,此刻新生的胴体毫无遮掩地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
虽然周身还萦绕着淡淡的灵光雾气,若隐若现,但对于五星灵武体拥有变态视力的段恒生来说,这跟直接看也没太大区别了……
“咳咳!!”段恒生猛地咳嗽起来,像是被自己的口水呛到,手忙脚乱地转过身,对着身后那群同样看傻了的家伙气急败坏地吼道:“看什么看!都没见过人筑基吗?!转过去!都给爷我转过去!滚回洞里待着!谁再敢看一眼,爷我把他眼珠子抠出来当泡踩!”
步便宜捋着不存在的胡须,眼神里充满了科研工作者对未知现象的探究欲,似乎还想再观察一下药效的后续反应,被段恒生杀人般的目光一瞪,这才悻悻地“啧”了一声,背着手,慢悠悠地往洞府溜达。
杜坚(很硬兄)老脸一红,连忙低下头,嘴里念念有词:“非礼勿视,非礼勿视……”脚下遁光都有些不稳,几乎是逃也似的飞回了洞府。
突眼和大嘴还傻愣愣地伸着脖子,被段恒生一人一脚踹在屁股上:“滚蛋!再看把你们眼珠子挖出来喂铁柱!”
“老爷,俺们没看清……”突眼委屈地揉着屁股。
“没看清也不行!赶紧滚!”段恒生像只护崽的老母鸡,张牙舞爪。
铁柱:“汪汪?”(发生了什么?)
最终,在段老板武力威胁加语言恐吓下,众人(和狗)一步三回头,不情不愿地全都撤回了西山仙府洞内,只留下段恒生一个人在原地。
段恒生这才松了口气,又做贼似的四下张望一番,确认再没有不长眼的,这才手忙脚乱地从自己的储物袋里翻找起来。他平时不修边幅,衣服也都是些粗布麻衣,好不容易找出一件看起来还算干净、没打补丁的灰色长袍,抖了抖并不存在的灰尘,深吸一口气,转过身,低着头,目不斜视地快步走到毛小豆身边。
“那个,小豆姐,先穿上这个,将就一下……”段恒生声音干涩,把衣服往前一递,脑袋都快埋进胸口了,耳根红得能滴出血来。
毛小豆此刻也已完全清醒,感受着体内澎湃的筑基灵力和焕然一新的身体,正沉浸在劫后余生与突破成功的复杂情绪中。看到段恒生这副窘迫的模样,再低头看了看自己,清冷的俏脸上也瞬间飞起两抹红霞,如同雪原上绽开的红梅,煞是好看。
她轻轻“嗯”了一声,声音带着刚突破后的些许沙哑,接过衣服,迅速披在身上。
段恒生的身材比她高大不少,这件灰色长袍穿在她身上,直接拖到了脚面,袖子也长出一大截,像是小孩偷穿了大人的衣服,空空荡荡,显得极不合身,甚至有些滑稽。她努力将过长的袖子挽起,又理了理过于宽大的领口。
段恒生偷偷抬眼瞄了一下,正好看到毛小豆费力地跟那件宽大袍子“搏斗”的样子,那副不伦不类、略显笨拙的模样,与他平日里见到的清冷利落的形象形成了巨大反差。
而毛小豆一抬头,也看到了段恒生那想笑又拼命忍住,但五官都快扭曲在一起的古怪表情。
两人目光在空中交汇。
静默了一瞬。
“噗嗤——”
几乎是同时,两人都没忍住,笑了出来。
段恒生是咧开大嘴,毫无形象地哈哈大笑,仿佛要把刚才积压的紧张、恐惧和担忧全都笑出去。
毛小豆则是掩着嘴,眉眼弯弯,笑得肩膀微微抖动,带着劫后余生的释然和一丝难得的娇憨。
笑声在空旷焦糊的石林间回荡,冲淡了残留的压抑与悲伤,充满了新生的快活。
笑过之后,气氛变得轻松而微妙。毛小豆拢了拢身上宽大的衣袍,感受着布料上属于段恒生的还带着点阳光和泥土气息的味道,脸上红晕未消,却抬起头,看向段恒生,眼神认真而清澈。
“夫君,”她这一声叫得真心实意,然后又轻声开口,“刚才……多谢你了。还有,替我谢谢许若欣许仙子。”
段恒生笑声戛然而止,愣了一下,挠挠头:“谢我干啥?我又没帮上啥忙,净在外面干着急了。至于许若欣……啊,对,是她说的那个什么引导分散、磅礴生机的法子……”
提到这个,两人都不约而同地沉默了一下,脸上露出感慨的神色。
毛小豆轻叹一声,语气带着一丝复杂:“若非许仙子及时传讯,点明关窍,我恐怕……真的会下意识选择硬抗那第四道紫霄神雷,结果必然是形神俱灭。大宗门,果然底蕴深厚,连如何应对这等罕见天劫的秘辛都有记载。”
段恒生也深有同感地咂咂嘴:“是啊,卖卖批的,跟人家一比,咱们简直就是乡下的土包子,摸着石头过河,全靠命硬。这次要不是瞎猫碰上死耗子,步老头刚好炼了那要命的丹药,眼大嘴大瞎搞出那歪歪扭扭的阵盘,再加上你够狠……后果不堪设想。”
他这话说得糙,但理不糙。西山仙府这一路走来,确实充满了各种误打误撞、剑走偏锋和不得已的冒险。
“不过,”段恒生话锋一转,叉着腰,又恢复了那副惫懒中带着得意的模样,“管他黑猫白猫,能抓到老鼠就是好猫!咱们这不也成功了吗?你可是扛过了四九重劫的筑基!以后说出去,吓死那帮没见过世面的!”
毛小豆看着他这副样子,忍不住又笑了笑,轻轻点头:“嗯。”
是啊,成功了。无论过程多么凶险,多么依托于运气和众人的不靠谱支援,她终究是踏过了那道生死关,站在了一个全新的起点上。
“走吧,先回去。你这刚突破,需要稳固境界。”段恒生说着,很自然地伸出手,想扶她一把。
毛小豆看着伸到面前的手,犹豫了一下,还是将自己的手搭了上去。段恒生的手掌温暖而粗糙,带着常年握锹留下的薄茧,却给人一种莫名的踏实感。
两人并肩,踏着焦黑的土地,朝着西山仙府走去。
刚回到洞府口,还没来得及接受众人的道贺,段恒生就听到一阵微弱而凄惨的“叽叽”声。
他心头一跳,循声望去,只见那个被他随手放在角落的破鸡笼里,原本十几只灵鸡苗,此刻竟然……又少了!
他冲过去一看,差点晕过去。笼子里只剩下九只小灵鸡崽挤在一起,瑟瑟发抖,发出惊恐的叫声。旁边,赫然躺着几只已经僵直的小小尸体——显然是在刚才那恐怖的天威和雷声震荡下,活活被吓死了!
“我——的——灵——鸡——苗——啊——!!!”
段恒生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扑到鸡笼前,捶胸顿足,“造孽啊!四千上品灵石换来的家当,还没捂热乎就先折了大半!这可都是未来的灵鸡蛋、灵鸡肉啊!”
他这反应,把刚刚涌上来准备道贺的众人都给整不会了。
步便宜撇撇嘴:“几只看不出公母的扁毛畜生而已,死了就死了,值得如此?”
杜坚也劝道:“段府主,节哀,毛姑娘成功筑基才是大喜……”
“你们懂个屁!”段恒生痛心疾首地打断他们,指着那几只死掉的小鸡苗,如同指着杀父仇人,“这都是灵石!是爷我未来的口粮!是西山仙府可持续发展的希望!一只鸡苗起码值……值好几十下品灵石呢!”
他越想越心疼,也顾不上庆祝毛小豆筑基了,撸起袖子,抄起他那柄立下赫赫战功的小铁锹,杀气腾腾地道:“不行!不能再让剩下的这些宝贝疙瘩有闪失了!爷我要给它们盖个全西山……不,是全苍梧大山最安全最舒适的鸡舍!”
说干就干,不到半天的功夫,一座颇具规模的“豪华灵鸡舍”便拔地而起!
鸡舍以手臂粗细的坚韧灵木为框架,缝隙用混合了灵土的泥巴糊得严严实实,顶上铺着厚厚的干灵草,既能遮风挡雨,又能保温。鸡舍内部还用木板隔出了休息区、活动区和未来的下蛋区,铺上了突眼和大嘴找来的柔软干草。
夕阳的余晖洒落在崭新的鸡舍上,也洒落在旁边相视而笑的段恒生和毛小豆身上。
毛小豆穿着那件极不合身的灰色男式长袍,宽大的衣袖在晚风中轻轻晃动。她看着段恒生为几只小鸡苗忙前忙后认真计较的模样,再看看那座虽然简陋却充满心意的鸡舍,眼中闪过一丝温暖的笑意。
这家伙,有时候气得人牙痒痒,有时候又……让人觉得莫名可靠和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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