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羽墨握着门把的手顿了顿，指尖还残留着刚画完设计稿的铅笔灰。窗外的梧桐叶被风卷得沙沙响，她记得冰箱里的牛奶喝完了，速溶咖啡也见了底，再不补充，今晚改方案怕是熬不过去。
她拉开门，刚要迈步，就撞上一个坚实的胸膛。
“唔——”秦羽墨被撞得后退半步，手里的购物袋脱手，里面的画纸散了一地。她正要道歉，抬眼就对上一双熟悉的眼睛，深邃得像三年前送她风铃那晚的夜空，正盛满惊讶和……难以置信的温柔。
是天宇。
他瘦了些，轮廓更分明了，西装袖口挽着，露出的手腕上还戴着当年她送的红绳——她亲手编的，说能辟邪，他当时笑她迷信，却天天戴着。可此刻，那红绳在他腕间晃荡，像根烧红的线，瞬间烫穿了秦羽墨故作镇定的伪装。
“羽墨。”天宇的声音带着点发紧的沙哑，像是怕惊扰了什么，小心翼翼地喊出她的名字。
秦羽墨的眼眶猛地一热，所有的话都堵在喉咙里。她看着他手里攥着的金属书签，上面的异国风光正是她念叨了无数次的地方；看着他眼里的红血丝，显然是刚下飞机就赶来的；看着他微微颤抖的指尖，像极了当年在机场送他时，他强装镇定的模样。
“你……”她刚说了一个字，就被猛地拽进一个滚烫的怀抱。
天宇的胳膊收得极紧，仿佛要将她揉进骨血里。他的下巴抵在她发顶，胡茬蹭得她头皮发痒，带着旅途的风尘味，还有她熟悉的雪松香气。秦羽墨能清晰地听到他的心跳，又快又重，撞得她胸腔发麻。
“我回来了。”天宇的声音闷在她发间，带着浓重的鼻音，“对不起，回来晚了。”
秦羽墨的眼泪瞬间决堤，她抬手死死揪住他的西装后领，像是怕这只是场梦。三年的等待、无数次对着设计稿发呆的深夜、看到他“海外合作方”署名时的心跳加速……此刻全化作滚烫的泪，打湿了他的衬衫。
“你还知道回来！”她的声音带着哭腔，却没推开他，反而把脸埋得更深，“你知不知道我那串风铃……早就不响了！”
“我知道。”天宇低笑起来，笑声里带着哽咽，“我刚在门口看到了，回来就修。”他松开些力道，捧着她的脸，指腹擦去她的眼泪，动作轻柔得像对待易碎的瓷器，“画稿呢？不是说要让我第一个看最终稿吗？”
秦羽墨这才想起散在地上的画纸，慌忙要蹲身去捡，却被天宇按住肩膀。他弯腰，小心翼翼地拾起每张画稿，指尖拂过上面的线条——有她画了又改的咖啡馆设计图，有她随手画的风铃速写，还有一张角落里，画着个戴红绳的少年，旁边标着小字：“某人说红绳俗气，却戴了三年”。
天宇捏着那张速写，喉结滚动了一下，忽然将画稿按在胸口，再次抱住她。这次的拥抱更紧，带着失而复得的珍重。
“画得很好。”他在她耳边低语，热气拂过耳廓，“比我在邮件里看到的，好一百倍。”
秦羽墨被他抱得喘不过气，却笑得眼泪直流。她抬手回抱住他，指尖划过他后背的西装褶皱，摸到里面的红绳——原来他一直戴着，原来那些“海外合作”的邮件往来，那些恰到好处的设计建议，那些深夜“时差党”的陪伴……根本不是巧合。
“骗子。”她嘟囔着，嘴角却忍不住上扬，“明明早就认出我了，还装什么合作方。”
“怕你生气。”天宇低头，鼻尖蹭过她的脸颊，带着点讨好的意味，“怕你觉得我瞒着你，不真诚。”
秦羽墨拍了下他的背，却被他顺势握住手腕。他低头看她，眼里的温柔快要溢出来，像藏了整片星空：“去买咖啡？我请你。顺便……”他晃了晃手里的金属书签，“把这个送给你，就当……赔罪。”
秦羽墨看着他眼里的光，忽然想起三年前他离开时，也是这样看着她，说“等我回来”。原来有些承诺，真的会穿过山海，准时抵达。
她抽回手，却反手牵住他的，指尖勾住他腕间的红绳，笑得眉眼弯弯：“走，买咖啡去。顺便告诉你，我新方案的最终稿，留了你的名字。”
天宇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像被点燃的星火。他握紧她的手，跟着她往便利店走，阳光透过梧桐叶落在两人交握的手上，红绳在光线下闪着温暖的光。
散落在门口的画稿被风吹起，其中一张飘到半空，上面画着个风铃，旁边写着：“等风来，也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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