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过冯大爷后的几天,那间昏暗棚屋和老人择菜时微微颤抖的手,总在陈默眼前浮现。他没有大张旗鼓地组织募捐或号召志愿者,而是先去了趟社区服务中心,找到了负责这片区域的网格员小张——就是冯大爷口中偶尔会送米面的“小张姑娘”。
小张是个二十出头的姑娘,戴着黑框眼镜,做事麻利,听到陈默问起冯大爷,叹了口气:“冯爷爷是我们社区的重点关注对象,八十多了,无儿无女,有个远房侄子在外地,一年也联系不了几次。我们每个月都给他送点基本的生活物资,也帮他申请了高龄补贴和低保,但老人家倔,不愿意去养老院,说舍不得那地方和那几只猫。我们也只能多去看看。”
“他那个棚屋,安全吗?我看生着煤炉。”陈默问。
“这是个隐患。”小张眉头紧锁,“我们跟他说过好多次注意通风,也想过帮他换个带暖气的出租屋,哪怕小一点,但房租哪怕我们帮忙补贴一部分,他也嫌贵,说钱要留着……也不知道留着干啥。我们工作也忙,不能天天盯着。”
了解了情况,陈默心里有了底。他没有承诺什么,只是向小张要了冯大爷那位远方侄子的联系方式——尽管希望渺茫。
回到家,他跟苏婉清提起了冯大爷。苏婉清安静地听完,问道:“你打算怎么帮?直接给钱,还是找人修缮那个棚子?”
陈默摇了摇头:“直接给钱,老人未必肯收,也解决不了根本问题。修棚子,那是违章建筑,街道未必允许,而且治标不治本。我在想,能不能从‘陪伴’和‘改善基本生活条件’入手,既尊重老人的意愿,又能实实在在地提高他的安全感和生活质量。”
苏婉清想了想:“社区那边人力有限。或许……可以试着发动一下街坊邻里?就像‘平安互助’那样,不过对象换成独居老人。不需要多么复杂的服务,可能就是每天路过时看一眼,敲敲门,确认老人安好;或者帮忙带点新鲜蔬菜、换换煤气罐;天气不好的时候,提醒一下注意安全。”
这个思路与陈默不谋而合。老街改造后,邻里关系本就有所回暖,这种“守望相助”的精神,或许可以延伸到对孤寡老人的关怀上。
“另外,”苏婉清继续道,“集团每年都有公益采购的预算,可以采购一批安全实用的取暖设备,比如安全的电暖器、充电式暖手宝,还有一氧化碳报警器,通过社区,免费发放给像冯大爷这样的困难独居老人。这比生煤炉安全多了。”
陈默握住她的手:“好主意。取暖设备和报警器,这个最实际。社区牵头,街坊协助,企业支持,这样既可持续,也能让老人更容易接受。”
两人又商量了一些细节。第二天,陈默再次来到社区,找小张说了这个想法。小张听了非常高兴:“陈馆长,苏总,你们这个提议太好了!我们社区也一直想建立更完善的独居老人关爱网络,就是缺资源和抓手。如果能发动街坊,再解决一部分安全取暖的问题,那真是帮大忙了!”
事情开始推进。小张很快摸清了辖区内的独居老人情况,拟了一份初步的“邻里关爱”名单和简单的互助倡议。苏婉清那边,也让行政部迅速联系采购了一批品牌可靠、操作简单的电暖器和一氧化碳报警器。
几天后的一个下午,秋雨绵绵。陈默提着两个崭新的纸箱——一个里面是小巧的踢脚线电暖器,另一个是一氧化碳报警器和几个暖手宝——再次走进了那条寂静的巷子。这次,小张也一起来了,她还带来了社区打印的“邻里关爱卡”,上面有社区电话、网格员和附近几位热心邻居的联系方式。
冯大爷看到他们,有些惊讶,尤其是看到陈默手里的东西。
“冯爷爷,这是陈馆长他们武馆和苏氏集团给咱们社区困难老人送的取暖设备,安全,省电,比您那煤炉子放心。”小张笑着解释,又把“邻里关爱卡”递过去,“这上面有我和几位街坊的电话,您有什么事,或者需要买点啥、搬点啥,随时打电话。以后啊,每天也会有邻居从您门口过,跟您打个招呼。”
冯大爷拿着那张卡片,看着地上拆开的、崭新的电暖器,嘴唇哆嗦着,半天没说出话。那只最亲人的花猫蹭了蹭他的裤腿,好奇地嗅了嗅电暖器的包装箱。
“这……这得花不少钱吧?我……我不能要……”老人终于嗫嚅着开口。
“冯大爷,这是大家的一点心意,没花多少钱。”陈默蹲下身,插上电源,示范了一下简单的开关和调温,“您看,就这么用,比生炉子方便,也没烟。晚上睡觉记得关掉,或者开低温。这个报警器挂在墙上,如果空气不好,它会叫。”
温暖的气流慢慢从电暖器里散发出来,驱散了棚屋里的阴湿寒气。冯大爷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摸了摸电暖器光滑的外壳,又看了看墙上那个小小的白色报警器,浑浊的眼睛里慢慢泛起水光。
“谢谢……谢谢你们……”他哽咽着,重复着这最简单的话。
雨丝敲打着棚屋的油毡顶,发出细密的沙沙声。这狭小简陋的空间里,却因为这一点外来的暖意和关怀,仿佛变得不再那么孤寒。
檐雨声声,话不尽人间残更冷暖;但一丝微光,一点暖意,或许就能让某个被遗忘的角落,在漫漫长夜里,感受到些许慰藉。
(第三百五十一章 完)
喜欢都市判官以武为笔请大家收藏:(m.aikandushu.com)都市判官以武为笔爱看读书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