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明微微一笑,退到广场边缘,寻了一处不影响弟子们修炼的位置驻足观看,并未出声打扰。
他能感受到赵雷那看似粗犷的教学方式下,所蕴含的夯实基础的良苦用心。
这时,他察觉到一道灼灼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
抬头望去,只见半空火云之上的赵雷,正朝他看来,那双铜铃大眼中带着毫不掩饰的审视与一丝期待。
秦明立刻整了整衣袍,快步走到广场中央下方,对着空中的赵雷恭敬地躬身行礼。
“弟子秦明,见过赵师叔。”
都看见了,不打招呼不合适。
赵雷见状,脸上严肃的表情瞬间融化,发出洪亮的大笑,身形一晃便从火云上落下,重重地落在秦明身前,地面都微微一震。
他蒲扇般的大手用力拍了拍秦明的肩膀,力道控制得极好,并未让秦明感到不适,声若洪钟。
“哈哈哈!好!秦师侄,不必多礼!怎地有空到我这满是汗臭和铁渣的炼器峰来了?可是掌门师兄允了你,来寻师叔我学习无上炼器妙法来了?”
他眼中闪烁着热切的光芒。
秦明被拍得肩膀微沉,稳住身形,笑着解释道:“赵师叔误会了,弟子今日前来,主要是想探望一下同期入门的两位朋友,富四海与林凡……”
然而,他话还没说完,赵雷便大手一挥,直接打断了他,自顾自地笑道:“哦!来看朋友,顺便也想跟师叔我学点炼器的手艺!我懂,我懂!年轻人求知若渴是好事!不要不好意思,来来来,师叔今日正好有空,便先带你开开眼!”
说罢,根本不容秦明再分辩,赵雷那粗壮有力的手臂一伸,如同铁钳般抓住了秦明的手腕。
下一刻,秦明只觉眼前景物飞速变幻,耳边风声呼啸,灼热的气浪扑面而来!
赵雷竟直接带着他,几个纵跃起落间,便跨越了漫长的山道,瞬间来到了炼器峰那吞吐着火云的峰顶之上!
脚下是滚烫的岩石,头顶便是那翻腾不休,散发出恐怖高温的炽热火云,仿佛触手可及。
灼热的火灵气浓郁得几乎化为实质,寻常弟子在此恐怕连呼吸都困难。
“师叔,我……”
秦明还想解释自己并非专程来学艺。
“看好了师侄!炼器之道,首重形神合一!要将你的全部心神,意志乃至气血,都投入到每一次锻打之中!”
赵雷却已然进入了状态,完全不给秦明说话的机会,声如雷霆般开始讲解。
只见他大手虚空一抓,一柄比人还高的,布满玄奥符文的黑色巨锤便出现在他手中。
同时,一块看似寻常的,未经提炼的赤铁矿胚从一旁的石堆中被无形之力拘来,悬浮于空中。
赵雷面色一肃,全身肌肉贲张,一股磅礴浩瀚的气血之力与火属性仙力轰然爆发,与他手中的巨锤,空中的矿石乃至整片峰顶的火云都产生了共鸣!
“炼器,从本质上讲,是一个去芜存菁、揉炼气机的过程!”
他一边说着,一边开始了动作。
并未动用任何炉火,他直接引动头顶一片火云,化作一道凝练的赤红火柱,瞬间将那块矿石包裹、灼烧!
短短数息间,矿石便被烧得通红发亮,甚至开始有融化的迹象!
“你要用你的‘意’,你的‘力’,将材料中最深处的杂质砸出去!同时,将你的‘气’,你的‘道’,注入其中!按照你心中所构想的效果,对它进行改造与升华!”
话音未落,赵雷动了!
他抡起那柄巨大的黑锤,动作看似简单粗暴,实则蕴含着某种难以言喻的玄妙轨迹,仿佛暗合天地至理,一锤重重地砸在那烧红的矿石之上!
“咚!!!”
一声沉闷却极具穿透力的巨响迸发,仿佛不是敲在铁块上,而是敲在了整座炼器峰的山体之上!
刹那间,地动山摇,连周围翻滚的火云都为之微微一滞!
秦明瞳孔微缩,立刻收敛了所有杂念,全神贯注地观摩起来。
他看得出,赵雷这看似随意的演示,实则是在向他展示炼器大道最核心、最本质的精义!
这种机缘,可遇不可求!
赵雷见秦明如此专注,眼中满意之色更浓,讲解得也更加细致。
巨锤在他手中仿佛拥有了生命,化作一道道残影,如同疾风暴雨般落在通红的矿石上。
每一锤落下,都伴随着震耳欲聋的轰鸣和四溅的火星,那矿石的形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发生着变化。
更神奇的是,在密集如雨点的锻打下,矿石内部仿佛有什么东西被激活了。
原本暗沉的色泽变得越来越明亮,越来越纯净,甚至开始自主散发出淡淡的灵光!
其材质本身,正在发生一种本质上的跃迁!
“去除杂质!”
“注入灵性!”
“塑造成型!”
“赋予其‘道’与‘理’!”
赵雷的喝声与锻打声交织在一起,如同在为这场炼器盛宴奏响激昂的战鼓。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只是一炷香,也许是半个时辰。
当赵雷最后一锤带着某种圆满的韵味落下时,所有的声响戛然而止。
那块原本普通的赤铁矿早已模样大变,通体呈现出一种纯净无瑕的、如同红宝石般的晶莹剔透之感。
内部光晕流转,蕴含着磅礴而稳定的火属性灵气。
其品质比起那些天地自然孕育而生的灵材珍宝,竟也丝毫不差,甚至犹有过之!
赵雷张口一吸,周围残余的高温火气尽数被他吞入腹中。
他随手将那块蜕变后的矿石抛给秦明,哈哈笑道:“怎么样,师侄?看明白了些许没有?”
秦明接过矿石,入手温热,能清晰地感受到其中蕴含的精纯力量和完美结构,心中震撼无以复加。
化腐朽为神奇,莫过于此!他由衷赞道:“师叔神通盖世,弟子叹为观止!此乃点石成金之手!”
“哈哈哈!些许微末伎俩,算不得什么!”
赵雷嘴上谦虚,脸上的得意却掩藏不住。
他大手又是一翻,取出一本有些磨损的暗红色兽皮小册子,直接塞到了秦明手里。
“喏,这个给你。”
赵雷语气随意,仿佛给的只是一本普通笔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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