喧闹声震天响。
那声音如同滚雷般在山谷间回荡。
惊起了林间栖息的飞鸟。
扑棱棱地飞向阴沉的天际。
守山弟子被打得抱头鼠窜。
他们身上的青色劲装沾满了尘土。
有的捂着胳膊。
有的瘸着腿。
哭爹喊娘的声音此起彼伏。
“鞑子杀上来啦!”
一个年轻弟子满脸是血。
声嘶力竭地朝着山上喊。
他的剑早就断了。
只剩半截握在手里。
“快去请长老!”
另一个稍微年长的弟子还算镇定。
但声音也在发颤。
他边退边格挡。
却根本挡不住那道如鬼魅般的剑影。
“顶不住了!”
第三个人直接丢了兵器。
连滚爬爬地往石阶上逃。
方艳青手中倚天剑寒芒吞吐。
剑身映着天光。
流转着一层冰冷的青辉。
她并未下死手。
剑锋总是恰到好处地偏开要害。
却全是狠辣的招式。
剑脊拍在人身上。
发出沉闷的骨裂声。
咔嚓。
一个弟子的肩胛骨碎了。
惨叫着倒地。
又是反手一剑。
拍在另一人的小腿上。
腿骨应声而折。
她心里憋着火。
那火从大都就开始烧。
烧了一路。
烧得她五脏六腑都在翻腾。
全撒在了这帮有眼无珠的崆峒弟子身上。
谁让他们拦路。
谁让他们出言不逊。
谁让他们……正好撞上她最想杀人的时候。
“住手!”
一声暴喝从山上滚滚而下。
那声音裹挟着内力。
震得山道旁的松针簌簌落下。
“休得猖狂!”
紧接着。
五道人影飞掠而来。
如同苍鹰扑食。
几个起落间便已到了山门前。
衣袂带风。
猎猎作响。
正是崆峒五老。
关能为首。
他一身褐色长袍。
须发皆白。
但脸色却红润得不正常。
那是七伤拳练到深处。
气血逆冲的表现。
宗维侠紧随其后。
矮壮的身形像一块顽石。
手里握着一对镔铁判官笔。
唐文亮、常敬之等人也纷纷落地。
个个脸色煞白。
那不是吓的。
而是内伤未愈。
他们刚从大都万安寺逃出来没多久。
正是惊弓之鸟。
夜里听见风吹草动都要惊醒。
更别说这山下的喊杀声了。
听见动静时。
他们还以为是朝廷的大军追杀过来了。
连鞋子都没穿好就冲了出来。
手里的兵刃攥得死紧。
指节都泛白了。
“哪来的鹰犬,敢犯我崆峒……”
关能话说到一半。
硬生生卡在了喉咙里。
他瞪大眼睛。
眼角的皱纹挤成了一团。
死死盯着场中那个挥剑的女子。
一身素雅道袍。
料子是上好的细棉。
却掩不住那丰腴多汁的身段。
腰肢纤细。
胸脯饱满。
随着剑招起伏。
荡出惊心动魄的弧度。
那张脸却是嫩得能掐出水来。
肌肤白皙如雪。
透着健康的红晕。
眉目如画。
尤其是那双眼睛。
清澈中带着凛冽的煞气。
宛如十八岁的少女。
可那股子煞气。
还有手中那柄如秋水般的倚天剑。
却让他无比熟悉。
“灭……灭绝师太?”
宗维侠在旁边也是倒吸一口凉气。
他揉了揉眼睛。
又狠狠掐了自己大腿一把。
疼。
不是做梦。
“这妖尼……这师太,怎么看着比在大都时更嫩了?”
虽然在大都时。
赵沐宸给灭绝服下驻颜丹。
众人惊鸿一瞥见过一次。
但那时光线昏暗。
又是在地牢里。
看得并不真切。
此刻光天化日之下。
近距离看着这逆生长的容颜。
几个老头子心里还是翻江倒海。
太他娘的邪门了!
一个六十多岁的老尼姑。
突然变成了双十年华的少女。
哪怕知道是驻颜丹的功效。
视觉上的冲击还是让他们半天回不过神。
方艳青听见动静。
手腕一抖。
倚天剑在空中挽了个漂亮的剑花。
剑气嘶鸣。
然后收剑而立。
剑尖斜指地面。
一滴血珠顺着剑脊滑落。
渗入泥土。
她冷冷地瞥了五老一眼。
眼神如冰。
“这就是崆峒派的待客之道?”
声音清脆。
却透着刺骨的寒意。
“还没死绝呢?”
这语气。
又冲又横。
哪怕长着一张少女脸。
那股子更年期的暴躁味儿却是一点没变。
确实是灭绝无疑了。
关能老脸一红。
既是因为对方的美貌。
也是因为刚才的误会。
但他马上看到了碎成一地的山门石碑。
那石碑是崆峒派开山祖师所立。
已有百年历史。
如今变成了一堆碎石。
“崆峒”两个大字裂成好几块。
散落在尘土里。
火气瞬间又窜了上来。
烧得他眼睛发红。
“师太!”
关能踏前一步。
声音因愤怒而颤抖。
“大家同为六大门派。”
“在大都也算共患难过。”
“你今日无故毁我山门。”
“伤我弟子。”
“是何道理?!”
他越说越激动。
胸口剧烈起伏。
“真欺我崆峒派无人不成!”
五老齐齐上前一步。
七伤拳劲暗暗蓄力。
拳风鼓荡起衣袍。
发出沉闷的嗡鸣。
气氛剑拔弩张。
仿佛一点火星就能引爆。
“哒、哒、哒。”
清脆的马蹄声。
不急不缓地从后面传来。
那声音很轻。
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
方艳青立刻收敛了脸上的煞气。
侧身退到一旁。
微微低头。
那姿态。
恭敬得像个婢女。
连握剑的手都放松了。
垂在身侧。
崆峒五老看得一愣。
这灭绝平日里眼睛长在头顶上。
何曾对人如此低眉顺眼过?
哪怕是对少林空闻方丈。
她也只是表面客气。
骨子里还是那股傲气。
可现在……
只见一匹高大的黑马慢悠悠踱步而来。
那马通体乌黑。
唯有四蹄雪白。
神骏异常。
马背上坐着一个身形伟岸的男子。
一身玄色长衫。
袖口用金线绣着暗纹。
在阳光下若隐若现。
面容俊美得近乎妖异。
鼻梁高挺。
嘴唇薄而润。
尤其是那一双眼睛。
深不见底。
像是能把人的魂魄吸进去。
最让五老眼皮直跳的是。
这男子怀里。
还搂着一个身形娇小的“书童”。
那书童穿着青布短衫。
头戴小帽。
身子被他圈在怀里。
脸涨得通红。
耳根子都红透了。
想挣扎又不敢动的样子。
只能死死咬着嘴唇。
这画面。
怎么看怎么诡异。
“赵教主?”
关能认出了来人。
在大都万安寺。
正是这位明教新任教主赵沐宸。
单枪匹马救了他们六大门派。
那份恩情。
确实是大。
但恩情归恩情。
打脸是另一码事。
赵沐宸居高临下地看着这五个老头。
手里缰绳随意地搭着。
一只手还很不老实地在怀里“书童”的腰侧摩挲着。
指尖隔着薄薄的衣料。
轻轻划着圈。
赵敏死死低着头。
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太羞耻了!
当着这么多武林人士的面。
她堂堂大元郡主。
成吉思汗的子孙。
如今像个玩物一样被男人搂在怀里轻薄。
脸都要丢尽了。
旁边的周芷若看着这一幕。
握着剑的手指节泛白。
她盯着赵敏的后背。
眼神里全是嫉妒。
那个位置。
本该是她的。
教主的手……
怎么就没停过!
那个位置。
那个力道。
自己刚才喂水的时候。
怎么就没这个待遇?
她记得清清楚楚。
在马车里。
她也曾给教主递过水囊。
教主只是接过去。
淡淡说了声“谢谢”。
连碰都没碰她一下。
凭什么这个蒙古妖女就能……
周芷若的指甲掐进了掌心。
疼。
但比不上心里的疼。
“关老爷子。”
赵沐宸终于开口了。
声音慵懒。
透着一股漫不经心。
“怎么。”
“看你们这架势。”
“是想跟本座动手?”
关能深吸一口气。
强行压下怒火。
拱了拱手。
“赵教主大恩。”
“崆峒派没齿难忘。”
“但今日毁碑之辱。”
“若不给个说法。”
“我崆峒派日后如何在江湖立足?”
他说得铿锵有力。
但底气已经不足了。
“赵教主虽神功盖世。”
“但我五兄弟也不是泥捏的!”
话音刚落。
其余四老也是怒目而视。
宗维侠的判官笔已经抬了起来。
笔尖对准了赵沐宸。
唐文亮双拳紧握。
骨节发出噼啪的爆响。
常敬之则悄悄挪了半步。
封住了侧翼的退路。
赵沐宸嗤笑一声。
那笑声里满是不屑。
“说法?”
他重复了一遍这两个字。
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
“本座给你们说法。”
他突然松开缰绳。
双腿猛地一夹马腹。
动作快如闪电。
黑马昂首长嘶。
声如龙吟。
一股恐怖的气势。
瞬间从赵沐宸身上爆发出来。
那气势如同实质。
化作狂风向四周席卷。
地上的碎石都被吹得滚动起来。
周围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
压得人喘不过气。
崆峒五老脸色大变。
齐齐后退了一步。
体内的真气自动运转。
抵抗着这股威压。
“本座今日若不砸了这破石头。”
赵沐宸的声音如洪钟大吕。
一字一句砸在五老心头。
“再过两日。”
“就是元兵的大炮来给你们砸!”
“到时候。”
“碎的就不光是石头。”
“还有你们这五个老糊涂的脑袋!”
声浪滚滚。
震得五老耳膜嗡嗡作响。
连山道旁的树叶都在颤抖。
关能脸色一变。
由红转白。
再由白转青。
“赵教主此言何意?”
他声音发干。
“元兵?”
“我们不是已经逃出来了吗?”
赵沐宸冷笑。
手指轻轻敲击着马鞍。
发出有节奏的嗒嗒声。
“逃?”
他重复了这个字。
语气里满是讥讽。
“普天之下。”
“莫非王土。”
“汝阳王府被抄了。”
“但朝廷的大军还在。”
“你们以为逃回这穷山沟里就能高枕无忧了?”
他低头。
看了一眼怀里的赵敏。
那眼神里带着戏谑。
像是在看一个有趣的玩具。
“赵小二。”
赵沐宸唤道。
声音不高。
却让赵敏浑身一颤。
“告诉这几位前辈。”
“朝廷的神机营。”
“离这里还有多远?”
赵敏身子一僵。
她猛地抬起头。
眼神怨毒地瞪着赵沐宸。
那眼神像刀子一样。
恨不得从他身上剜下一块肉来。
这个恶魔!
不仅羞辱她的身体。
还要逼她出卖自己的国家!
她死死咬着牙。
嘴唇都咬破了。
血腥味在口腔里弥漫。
“说。”
赵沐宸的手指在她腰间软肉上轻轻一掐。
那地方是她最敏感的所在。
一股电流般的酥麻感瞬间传遍全身。
赵敏差点哼出声来。
她眼眶一红。
泪水在打转。
却强忍着不让它掉下来。
屈辱地点了点头。
“三……三百里。”
她声音沙哑。
带着哭腔。
每个字都像从牙缝里挤出来。
“神机营配有红衣大炮。”
“急行军……”
她顿了顿。
深吸一口气。
“两日可至。”
轰!
这话一出。
如同晴天霹雳。
砸在崆峒五老头顶。
他们吓得魂飞魄散。
脸色瞬间惨白如纸。
红衣大炮!
那玩意儿可是攻城利器。
一炮下来。
城墙都能轰塌。
更别说这血肉之躯了。
他们这山门。
虽然险峻。
但也架不住大炮轰击啊!
“这……这……”
宗维侠哆哆嗦嗦地指着赵敏。
手指都在颤抖。
“这书童又是何人?”
“他的话可信?”
赵沐宸嘴角微扬。
露出一抹邪气的笑。
大手肆无忌惮地揉了揉赵敏的头发。
把她的小帽都揉歪了。
青丝散落下来。
衬得那张小脸越发楚楚可怜。
像是在撸一只炸毛的猫。
“他?”
赵沐宸漫不经心地说。
“以前是汝阳王府的人。”
“消息最灵通。”
“现在嘛。”
他顿了顿。
手指勾起赵敏的一缕头发。
在指尖缠绕。
“是本座的奴才。”
“他的话。”
“比你们亲爹还真。”
赵敏死死咬着嘴唇。
一丝血腥味弥漫开来。
奴才!
又是奴才!
她堂堂敏敏特穆尔。
汝阳王府的郡主。
黄金家族的后裔。
如今却成了汉人的奴才。
还是那种……暖床的奴才。
“啪!”
赵沐宸反手在她挺翘的臀儿上拍了一巴掌。
声音清脆响亮。
在山谷间回荡。
“发什么呆。”
他的语气带着不耐烦。
“给几位前辈说说。”
“若是崆峒派被攻破。”
“依大元律例。”
“当如何处置?”
这一巴掌。
打得在场所有人都愣住了。
周芷若瞪大了眼睛。
呼吸急促。
胸口剧烈起伏。
打……打了?
那种地方?
她心里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酸楚。
又夹杂着一丝莫名的渴望。
如果被打的是自己……
会不会说明教主更在意自己?
她甚至能想象出那种触感。
教主的手掌很大。
很烫。
落在身上……
周芷若的脸颊飞起两抹红晕。
赶紧低下头。
不敢再看。
崆峒五老也是老脸通红。
转过头去不敢看。
非礼勿视。
这也太不讲究了!
但这一下。
也彻底击碎了赵敏最后的心理防线。
她知道。
在这个男人面前。
她没有任何尊严可言。
“男……男丁斩首。”
赵敏颤抖着开口。
声音细如蚊蚋。
“充作军功。”
“女眷……”
她顿了顿。
眼泪终于掉了下来。
“充入教坊司。”
“世世为奴。”
每一个字。
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带着血和泪。
现场一片死寂。
只有山风呼啸的声音。
吹得人衣袍猎猎作响。
崆峒五老面面相觑。
冷汗直流。
后背的衣衫都湿透了。
他们在大都也是见过世面的。
知道这绝不是危言耸听。
蒙古人对待反抗者。
从来都是斩草除根。
赵沐宸看着他们那怂样。
冷哼一声。
“听见了吗?”
他的声音不大。
却像重锤砸在每个人心上。
“本座砸你们一块碑。”
“是打醒你们。”
“让你们知道疼。”
“知道怕!”
“这碑碎了。”
“还能再立。”
“命没了。”
“你们崆峒派百年的基业。”
“就断送在你们这几个老废物手里!”
这话骂得极重。
若是平时。
五老早就动手了。
哪怕打不过。
也要拼个鱼死网破。
但此刻。
他们却一个个低着头。
连屁都不敢放一个。
恐惧。
占据了上风。
对死亡的恐惧。
对灭门的恐惧。
关能擦了擦额头的冷汗。
上前一步。
膝盖一软。
差点跪下。
他稳了稳身形。
语气恭敬到了极点。
“赵教主教训得是。”
“是我等糊涂。”
“只顾眼前苟且。”
“忘了朝廷虎狼之心。”
他说得诚恳。
心里却在滴血。
那块碑……
那可是祖师爷留下的啊!
但比起全派上下的性命。
碑又算得了什么?
“只是……”
关能抬起头。
希冀地看着赵沐宸。
“如今大兵压境。”
“我崆峒派势单力薄。”
“如何能挡?”
他这话问出了其他四老的心声。
四人齐齐抬头。
眼巴巴地看着赵沐宸。
“还请教主指条明路!”
关能深深一揖。
其余四老也纷纷附和。
“请教主救我崆峒!”
“我等愿听教主调遣!”
这就是人性。
刚才还喊打喊杀。
一旦涉及到生死存亡。
立刻就成了磕头虫。
赵沐宸满意地点了点头。
这帮软骨头。
不吓唬一下是不行的。
他慢条斯理地说道:
“本座这次来。”
“就是给你们指路的。”
“明教已举起义旗。”
“誓要驱逐鞑虏。”
“六大门派若想活命。”
“唯有结盟。”
“合兵一处。”
“方有一线生机。”
说到这。
他眼神陡然变得锐利。
如刀锋般扫过五老。
那目光所及之处。
五老都觉得皮肤刺痛。
“怎么?”
赵沐宸的声音冷了下来。
“还要本座请你们入盟吗?”
关能哪里还敢犹豫。
这个时候。
抱紧明教这条大腿才是硬道理。
赵沐宸既然能救他们一次。
就能救第二次。
而且看这架势。
灭绝师太都已经归顺了。
那个不可一世的老尼姑都被收拾得服服帖帖。
甚至还……返老还童了。
说不定跟着这位赵教主。
还能捞点好处?
关能心里的小算盘打得啪啪响。
他当即单膝跪地。
抱拳高呼:
“崆峒派关能。”
“愿率全派上下。”
“唯赵教主马首是瞻!”
“誓死追随教主。”
“抗元救国!”
身后四老见状。
也赶紧跪下。
动作整齐划一。
“誓死追随教主!”
一众守山弟子见长老都跪了。
更是稀里哗啦跪倒一片。
有些受伤的弟子。
挣扎着也要爬起来行礼。
“参见盟主!”
声浪震天。
在山谷间回荡。
惊起飞鸟无数。
赵沐宸坐在马上。
受了这一拜。
他脸上没有任何惊喜。
只有理所当然的冷漠。
仿佛这一切本该如此。
“起来吧。”
他随意地摆了摆手。
“既然入了盟。”
“那就是自己人。”
“记住了。”
“本座这里。”
“赏罚分明。”
“听话的。”
“有肉吃。”
“有功练。”
说着。
他似笑非笑地看了一眼旁边的方艳青。
那眼神意味深长。
方艳青脸上一红。
想起了那晚的驻颜丹。
还有付出那代价时的羞人场景。
那晚在客栈里。
教主给她丹药时。
要求她……
罢了。
不想了。
方艳青只觉得身子一阵发软。
腿都有些站不稳。
“不听话的……”
赵沐宸话锋一转。
语气陡然变冷。
他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枚石子。
随手把玩着。
突然屈指一弹。
嗖!
石子破空而去。
发出尖锐的啸鸣。
百米开外。
一棵碗口粗的松树。
直接被拦腰打断!
咔嚓!
脆响传来。
大树轰然倒塌。
扬起一片尘土。
切口平整如镜。
光滑得能照出人影。
嘶——
崆峒五老倒吸一口凉气。
眼睛瞪得滚圆。
这指力!
简直闻所未闻!
百步之外。
弹指断树。
这要是打在人身上……
五老只觉得脖子一阵发凉。
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咽喉。
刚才那点小心思瞬间烟消云散。
“属下不敢!”
他们把头埋得更低了。
几乎贴到地面。
赵沐宸收回手。
也不管他们的反应。
低头在赵敏耳边轻笑了一声。
热气喷洒在她敏感的耳廓上。
“看到了吗?”
他的声音带着玩味。
“这江湖。”
“实力就是规矩。”
“哪怕是这一派宗师。”
“在本座面前。”
“也不过是几条摇尾乞怜的老狗。”
赵敏缩了缩脖子。
心中五味杂陈。
她看着眼前跪倒一片的汉人武林高手。
又看了看身后那个不可一世的男人。
哪怕她是敌人。
此刻也不得不承认。
这个男人身上的霸气。
确实让人心折。
比她那个只会纸上谈兵的哥哥。
强了不知多少倍。
“你也别得意。”
赵敏小声哼哼道。
语气却软了不少。
“神机营真的会来。”
“你不怕?”
赵沐宸把下巴搁在她瘦削的肩膀上。
鼻尖蹭了蹭她的脖颈。
嗅到一股淡淡的体香。
“怕?”
他嗤笑。
“本座的字典里。”
“就没有怕字。”
“来了正好。”
“本座缺几门大炮听个响。”
“顺便……”
他的手顺着她的腰线往下滑。
指尖停留在某处。
轻轻画着圈。
眼神变得有些幽暗。
“抢几个郡主回去暖床。”
赵敏大惊失色。
一把按住他在衣服里作乱的手。
“你……”
她声音都在发抖。
“这还是在外面!”
“你疯了!”
赵沐宸哈哈大笑。
笑声爽朗。
却透着不容置疑的霸道。
“进山!”
他一挥手。
黑马迈开步子。
大摇大摆地从那碎裂的石碑上踏了过去。
马蹄踩在碎石上。
发出咔嚓咔嚓的声响。
周芷若跟在后面。
看着赵沐宸那嚣张的背影。
又看了看跪在地上的崆峒五老。
她的眼神越来越亮。
像是点燃了两簇火焰。
这才是真正的男人。
翻手为云。
覆手为雨。
把这江湖踩在脚下。
她摸了摸腰间的倚天剑。
冰凉的剑柄让她清醒了几分。
心里暗暗发誓。
总有一天。
我也要站在他身边。
和他并驾齐驱。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
只能看着那个赵敏在他怀里撒娇。
“那个位置……”
周芷若喃喃自语。
声音低得只有自己能听见。
“迟早是我的。”
嘴角勾起一抹有些病态的笑意。
那笑意里。
有渴望。
有野心。
还有一丝……疯狂。
方艳青听到徒弟的低语。
回头看了一眼。
正好捕捉到周芷若嘴角那一闪而逝的笑。
心里咯噔一下。
这丫头的眼神……
怎么跟当年的纪晓芙越来越不像。
反而有点像……
像当年的自己?
不。
甚至比自己还要偏执?
那眼神里的占有欲。
几乎要溢出来了。
“芷若。”
方艳青低声喝道。
声音严厉。
“发什么愣。”
“跟上!”
周芷若回过神来。
立刻换上了一副乖巧的面孔。
眼神清澈。
笑容温婉。
仿佛刚才那个眼神阴郁的少女只是错觉。
“是,师父。”
她策马跟上。
动作轻盈。
衣袂飘飘。
……
崆峒派大殿。
坐落在半山腰。
飞檐斗拱。
气势恢宏。
五老毕恭毕敬地将赵沐宸迎上了主位。
那是一座紫檀木雕花大椅。
铺着白虎皮。
原本那是掌门的位置。
历代崆峒掌门在此发号施令。
现在赵沐宸坐上去。
却没人觉得不妥。
仿佛他天生就该坐在那里。
赵敏像个受气的小媳妇一样。
站在赵沐宸身侧。
还得负责给他倒茶。
她捧着一只青瓷茶盏。
小心翼翼地将茶水倒入杯中。
热气袅袅升起。
模糊了她的眉眼。
周芷若和方艳青一左一右。
如同哼哈二将。
一个冷若冰霜。
一个温婉秀雅。
却都手握剑柄。
警惕地扫视着四周。
“教主。”
关能小心翼翼地捧上一本秘籍。
那秘籍用黄绸包裹。
边角已经磨损。
看得出经常被翻阅。
“这是我派镇派之宝《七伤拳谱》。”
他双手奉上。
态度恭敬。
“既然入了盟。”
“愿献给教主。”
“以表诚意。”
这也算是投名状了。
赵沐宸瞥了一眼那破书。
连伸手去接的意思都没有。
他在系统里什么神功没有?
九阳神功。
九阴真经。
乾坤大挪移。
哪一样不比这破拳谱强?
但这态度。
还是不错的。
“不用了。”
赵沐宸摆了摆手。
语气随意。
“练这玩意儿。”
“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也就你们当个宝。”
他顿了顿。
目光在五老身上扫过。
那目光像是能穿透皮肉。
看到五脏六腑。
“你们这五个老家伙。”
“五脏六腑早就练废了吧?”
“阴雨天是不是心肺剧痛?”
“子时三刻。”
“肝区如针扎?”
“寅时左右。”
“肾脉发虚?”
他一连说了几个症状。
五老一听。
顿时如遭雷击。
目瞪口呆。
神了!
这可是他们的难言之隐。
从未对外人说过!
“教主……您怎么知道?”
唐文亮颤声问道。
声音都在发抖。
赵沐宸端起茶杯。
就着赵敏的手喝了一口。
茶水温热。
入口回甘。
“本座略懂岐黄之术。”
他放下茶杯。
语气淡然。
“看你们那面色。”
“就知道离死不远了。”
“七伤拳先伤己后伤人。”
“你们练了几十年。”
“内腑早就千疮百孔。”
“不出三年。”
“必会暴毙而亡。”
这话说得斩钉截铁。
五老脸色煞白。
面面相觑。
他们其实早有感觉。
只是不愿承认。
现在被赵沐宸一语道破。
顿时如坠冰窟。
“不过……”
赵沐宸话锋一转。
“既然跟了本座。”
“这病。”
“本座能治。”
打一棒子。
给个甜枣。
这是驭人之道。
五老一听能治。
激动得差点又要跪下。
这可是折磨了他们几十年的顽疾啊!
这些年。
他们遍访名医。
吃了无数汤药。
却只能勉强压制。
从不敢奢望治愈。
现在赵沐宸却说能治……
“多谢教主!多谢教主!”
关能声音哽咽。
老眼泛红。
其余四老也是连连作揖。
感激涕零。
赵沐宸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
发出有节奏的嗒嗒声。
“治病的事不急。”
他淡淡说道。
“先说说正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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