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熹微，阳翟城在朝阳中苏醒。
明王宫的青瓦飞檐染上一层金辉，宫门外已有车马陆续抵达，文武大臣身着朝服，鱼贯而入。
今日不是大朝会，但所有人都知道，此次议事关乎明国未来大计。
益州归附的消息传至阳翟，朝野震动。这个盘踞西南的天府之国，终于纳入明国版图，南方一统。
街头巷尾，百姓议论纷纷，酒肆茶楼中，说书人已开始编撰明军入蜀的传奇故事。
大殿内，青石地面光可鉴人，两侧铜鹤香炉升起袅袅青烟。文臣武将分列左右，低声交谈着，每个人脸上都带着兴奋之色。
徐庶与刘巴站在文臣队列前列。徐庶抚须微笑：“子初，益州既得，尔那分州之策，今日可要好好向大王陈说。”
刘巴颔首：“元直放心，巴已准备周全。只是南中之地，蛮族林立，瘴气弥漫，分州易，治理难啊。”
“所以才需能臣干吏。”徐庶望向武将队列，“太史慈勇猛善战，治军严明，有他在蛮人必不敢轻动。”
两人正交谈间，张毅匆匆赶来，低声对徐庶道：“元直，吏部昨日拟定了一份益州官员名录，尔认为该如何处置？”
“按大王之意，蜀臣尽数调出益州。”徐庶沉吟道，“择优录用，分派至各州郡任职，既显大王胸襟，又防其在故土坐大。”
张毅点头：“毅明白了。”
武将队列中，赵江与许褚并肩而立。许褚瓮声瓮气道：“赵将军，听说蜀将张任武艺超群，这等猛将，若能收归明国，北伐时必是一大助力。”
赵江笑道：“仲康又手痒了？放心，大王求贤若渴，张任既已归降，必得重用。到时候，自有切磋的机会。”
“嘿嘿，那便好。”许褚搓着手，眼中露出期待之色。
刑道荣在一旁插话：“南方多山路，吾军骑兵优势难以施展。末将以为，当在益州训练山地步卒，专攻崎岖地形作战。”
“道荣此言有理。”赵江赞许道，“此事可向统帅府建言。”
众人交谈间，殿外传来高亢的通报声：“大王到——”
殿内立即肃静，群臣躬身行礼。
脚步声由远及近，沉稳有力。波彦身着玄色王袍，上绣金色山纹，头戴九旒冕冠，珠玉轻摇。
他今岁三十四，正值壮年，面容英武，双目炯炯有神，既有文士的儒雅，又不失武将的威严。自起兵以来，已锤炼出令人折服的气度。
波彦缓步走上王座，转身面向群臣，抬手示意：“诸卿平身。”
“谢大王！”众臣齐声回应，分班站立。
波彦环视殿中，目光从一张张熟悉的面孔上扫过。这些文武大臣，有的是他从微末中提拔，有的是慕名来投，还有的是降将归附。数年时间，明国朝堂已汇聚了南北英才。
“成都捷报已至。”波彦开门见山，声音沉稳有力，“吕蒙不负众望，逼迫刘璋归附，成都及周边郡县皆已平定。张任开关，徐晃入葭萌，吴懿献关，蒋钦溯江而上。至此，益州门户洞开，全境指日可定。”
话音落下，殿中响起一片低语，随即转为洪亮的贺声：
“恭喜大王又添一州！”
“益州天府之国，得之吾明国国力大增！”
“恭喜大王一统南方！”
徐庶出列，拱手道：“大王，益州巴蜀乃天府之国，沃野千里，人口数百万，盐铁丰饶。昔日高祖因之以成帝业，今明国得之，如虎添翼。秋后北伐，兵力又可多添数万，朝堂钱粮来源又多一地。”
赵江笑道：“徐尚书所言极是。益州入手，南方尽归明国，再无后顾之忧。恭喜大王！”
波彦微笑着接受众人的祝贺，待殿中稍静，才抬手示意：“诸卿同喜。然益州新得，百废待兴。今日召诸位前来，便是要议一议，该如何治理这片新土。”
他顿了顿，继续道：“刘璋既已归顺，汉中、南郡兵马入蜀，益州大局已定。然治理之策，不可不慎。何人可为益州刺史？各郡太守该如何安排？新政该如何推行？蜀中世家该如何处置？诸卿可畅所欲言。”
殿中一时寂静。益州情况特殊，与荆州、扬州不同。此地闭关自守十余年，自成一体，世家大族势力盘根错节，南北差异巨大，确需慎重考虑。
片刻后，税部尚书刘巴出列，躬身道：“禀大王，臣有一策。”
“子初请讲。”波彦颔首。
刘巴直起身，朗声道：“益州疆域辽阔，南北绵延千余里。然精华之地尽在巴、蜀二郡及周边平原，此地田亩肥沃，水利发达，人口稠密，乃钱粮所出。而南中诸郡——”
刘巴转向殿中悬挂的舆图，指向益州南部，“牂牁、越嶲、益州、永昌四郡，山高林密，蛮人部族林立，地广人稀，与中原风俗迥异。若以一州刺史府统辖全境，恐鞭长莫及，政令难通。”
刘巴转身面向波彦，继续陈说：“臣查阅蜀中典籍，南中四郡之地占据益州大半，人口却不足两成。汉立国以来，对此地统治薄弱，多赖当地豪帅自治，时叛时服。光武年间，益州郡夷人反叛，声势浩大，朝廷耗费钱粮无数，历时三年方平。前车之鉴，不可不察。”
此言一出，殿中议论声起。有大臣点头称是，也有人面露疑虑。
刘巴见波彦若有所思，提高了声音：“故臣建议，可效仿荆、扬二州分治之例，将益州一分为二。以巴、蜀等富庶郡县为新益州，专司钱粮生产，支持北伐大业，以南中诸郡另立一州，专司治理蛮族，编户齐民，渐施王化。”
吏部尚书张毅出列附和：“刘尚书所言有理。益州过于庞大，一刺史府确实难以兼顾。分治之后，北面益州可专心农桑、盐铁，供给朝堂；南面新州则可专心治蛮，不必分心钱粮之事，可徐徐图之。”
“然南中新州初立，钱粮从何而来？”有大臣提出疑问，“蛮地贫瘠，若全靠朝堂拨付，恐成累赘。”
刘巴早有准备，答道：“可从新益州每年税赋中，拨出三成专供南中新州。待南中开发有成，移民屯军，蛮民归化，便可自给自足，甚至有余力向外经略。届时，南中可为明国向南开拓之前哨。”
“臣翻阅典籍、邸报，益州、交州以南，气候温暖，土地肥沃，可一年三熟。传闻当地稻谷，耐旱早熟，若引种至荆、扬，必能大增粮产。待益、交二州道路通达，以明国强盛，这些疆土迟早是明国的。”
这番话说得众人眼睛发亮。向南开拓，这是此前未曾想过的事。
波彦手指轻叩王座扶手，沉思片刻，问道：“南中多山，瘴气弥漫，蛮族凶悍，非能臣干吏不可治。子刚以为，何人可为南中新州刺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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