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老意志退去,石窟内重归死寂,唯有岩壁上缓缓脉动的暗红纹路,证明着方才那场关乎生死的道心交锋并非虚幻。林枫搀扶着虚弱的叶倾城,两人都心有余悸,但更多的是劫后余生的庆幸。
“向西三千里……”林枫目光锐利,望向石窟那幽暗不知尽头的西方。元婴初期的神念如同水银泻地般铺开,虽然在此地受到强大压制,但感知范围也远超金丹期,足以覆盖方圆数十里。他能模糊地感应到,那个方向传来极其微弱的、断断续续的空间波动,与古老意志描述吻合。
“我们必须尽快离开。”叶倾城服下几颗珍藏的疗伤丹药,脸色稍霁,但青木金丹依旧黯淡,需要时间温养,“那位古老存在所说的‘窥伺’和‘平静将被打破’,绝非虚言。”
林枫点头,他灵魂深处的源初印记虽然不再如之前那般灼热刺目,但那种被冥冥中锁定的感觉并未完全消失,只是被这古兽体内空间的特殊道韵暂时干扰、削弱了。此地不宜久留。
他仔细感应了一下自身状态。初成的混沌元婴悬浮在丹田中央,三寸高下,混沌色泽,左眼生机右眼死寂,周身星辰生灭虚影环绕,稳固异常。之前突破时吸收的“归墟本源”以及叶倾城渡来的生命精华已被彻底炼化,不仅伤势尽复,修为更是彻底稳固在元婴初期,并且根基之雄厚,对寂灭大道的理解之深,远超普通元婴修士。此刻的他,感觉浑身充满了磅礴力量,对天地法则的感应也清晰了数倍。
“走!”
没有犹豫,林枫一手揽住叶倾城腰肢,周身灰白色遁光亮起,并非耀眼夺目,却带着一种融入环境的虚无感,正是《太初寂灭经》中记载的遁术——“太虚无影”。遁光裹挟着两人,悄无声息地沿着石窟的暗红岩壁,向西疾驰而去。
古兽体内空间广袤得超乎想象。石窟通道并非笔直,而是蜿蜒曲折,时而开阔如平原,时而狭窄仅容一人通过。四周岩壁上的血管纹路始终存在,散发出淡淡的红芒和精纯的死寂道韵。这里没有日月星辰,时间感变得模糊,只有永恒的昏暗和死寂。
途中,他们遭遇了一些奇特的“生灵”。那是由极度凝聚的死寂之气混合着古兽逸散的微弱本能意志形成的“寂灭之影”和“归墟蠕虫”。它们没有灵智,只有吞噬一切外来生机和能量的本能。不过,这些怪物实力大多相当于筑基、金丹期,对如今的林枫而言已构不成威胁。他甚至无需出剑,只是意念一动,寂灭剑域微微扩张,便将靠近的怪物无声无息地湮灭、吸收,反而补充了一丝微弱的消耗。
三千里路程,在全速遁行下,不过耗费了半日时光。期间,林枫不断尝试更精微地操控自身力量,尤其是新生的元婴之力和对“太初寂灭”真意的运用,愈发得心应手。叶倾城也在默默调息,生命道体展现出强大的恢复力,气息逐渐平稳。
终于,在前方通道的尽头,出现了一片异常开阔的地带。
这里像是一个巨大的地下溶洞,但穹顶并非岩石,而是蠕动的、半透明的暗红色肉膜,隐约能看到外面虚无的黑暗。溶洞中央,是一片相对平整的空地,地面上赫然铭刻着一座巨大无比、但残破不堪的传送阵。
阵法直径超过千丈,由一种暗银色、非金非玉的未知材料构筑而成,上面刻满了复杂深邃、比残阳城和第七前哨所见更加古老玄奥的空间符文。然而,此刻这座巨阵布满裂纹,许多地方已经崩塌,核心区域更是有一个巨大的缺口,仿佛被某种恐怖的力量生生击穿。仅有边缘区域的一些符文,还在极其微弱地闪烁着,汲取着空气中稀薄的能量,维持着阵法最基本的空间坐标感应,散发出林枫之前感应到的那断续波动。
一股苍凉、破败的气息扑面而来。显然,这座古传送阵早已在不知多么久远的岁月前就损毁了,而且损坏得极其严重。
林枫和叶倾城落在阵法边缘,仔细探查,心渐渐沉了下去。
“阵基损毁超过七成,核心符文湮灭,空间道标模糊不清……这阵法,几乎完全报废了。”林枫眉头紧锁。他以元婴神念仔细扫描,发现即便以他如今对空间法则的粗浅理解,也能看出修复此阵的难度堪比登天。不仅需要海量的珍稀材料重铸阵基,更需要对阵道有极深造诣的大能来补全符文、重新定位坐标。这绝非他们二人短时间内能够做到的。
“古老存在所言‘或可通向下一处标记点’,看来也只是理论上的可能。”叶倾城叹息一声,美眸中难掩失望。本以为找到了出路,没想到却是一座绝路。
难道要困死在这古兽体内?或者冒险原路返回,面对外界可能早已布下天罗地网的追兵?
就在两人心情沉重之际,林枫灵魂深处的源初印记,突然 轻微 地 悸动 了一下!一股 微弱 却 异常 清晰 的 牵引感,并非 来自 脚下 的 残阵,而是 来自…… 那座 残阵 中心、那 个 被 击穿 的 巨大缺口 的** 下方!
“嗯?”林枫心中一动,循着那丝感应,走到缺口边缘,向下望去。缺口深不见底,弥漫着混乱的空间乱流和浓郁的死寂之气,神识探入其中如同泥牛入海,危险异常。但那丝源自印记的牵引,却顽强地从下方透出。
“下面……有东西?”叶倾城也察觉到了异常。
林枫沉吟片刻,眼中闪过一丝决断:“下去看看!印记既然有反应,或许有一线生机!”呆在这里只能是坐以待毙。
他全力撑开寂灭剑域,将两人牢牢护住,然后小心翼翼地从那巨大的缺口处,向下潜去。
越往下,空间乱流越发狂暴,死寂之气也浓郁到几乎化为实质,不断侵蚀着剑域。即便以林枫元婴期的修为,也感到压力巨大,法力消耗急剧增加。叶倾城不得不再次运转青木金丹,释放生命光华,辅助抵御。
下潜了约莫万丈之深,周围已是一片混沌虚无,唯有源初印记的牵引感如同黑暗中的灯塔,指引着方向。
突然,前方混乱的虚空乱流中,出现 了一点 微弱的 金色光芒!
那金光极其黯淡,却 散发着一种 难以形容 的 稳固 与 秩序 的 道韵,与 周围 的 死寂混乱 格格不入!仿佛 风暴 中 唯一 的** 避风港!
“那是……”林枫精神一振,加速向金光靠近。
随着距离拉近,那金光的真容逐渐清晰——那并非 什么宝物,而是…… 一页 残破 的、通体 由 某种 金色 金属 打造而成 的 书页!书页 只有 巴掌 大小,边缘 参差不齐,表面 布满了 焦痕 与 裂纹,但 上面 用 一种 古老 的 神文 铭刻 的 无数 细密 的 符文 与 阵图,却 依旧 散发着 微弱 而 不朽 的** 金光!
“这是……传送阵的……核心阵图残片?!”林枫一眼就认出了那些符文的性质,与上方残阵同源,但更加精深玄奥!这页金书,很可能就是这座古传送阵最关键的核心部件之一,在远古大战中被击飞,坠落在了这里!
源初印记的牵引,正是源于此物!
林枫强忍激动,伸手抓向那页金书。然而,就在他的手指即将触碰到金书的刹那——
异变陡生!
上方,那深达万丈 的 传送阵缺口 处,毫无征兆 地 被 一股 恐怖 的 力量 强行 撕裂、扩大!一道 纯粹、冰冷、由 无数 数据流 构成 的 银白色 光柱,如同 天罚 之 剑,瞬间 穿透 了 层层 空间乱流 和 死寂之气,精准 无比 地 照射 在 林枫 和 那页 金书 之上**!
冰冷 的 电子音,毫无感情 地 响彻 这片 虚无 空间:
“警告:检测 到 高优先级 ‘源火’变量 及 ‘方舟’ 核心 组件 能量签名!坐标 锁定!确认 目标 林枫、叶倾城!执行 最高 权限 捕获 程序!‘观测者’ 第七 先遣舰队——‘巡天者’ 旗舰,已 抵达 目标 空域!空间锚定…… 开始 强制 传送!”
银白光柱 爆发出 无可抗拒 的 吸力,同时 一股 强大 的 空间禁锢之力 笼罩 而下,要将 林枫 二人 连同 那页 金书,一起 拉入 光柱 顶端 那 刚刚 撕裂 的 空间裂缝 之中!
观测者 的 主力舰队,竟然 在 此时,追踪 着 源初印记 的 波动,强行 突破了 古兽 体内空间 的 壁垒,降临 了!
最大 的 危机,以 最 直接、最 狂暴 的 方式,骤然 降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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