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仓库大门被两辆横冲直撞进来的破旧面包车堵住了！车上跳下来七八个蒙着面、手持钢管砍刀的人，见人就打，见东西就砸！
装了一半货的货车车窗被砸碎，轮胎被戳破！工人们四散奔逃，场面一片混乱！
“操！敢来老子地盘闹事！”黑皮眼睛红了，“抄家伙！下去干死他们！”
然而，等他和手下拿着家伙冲下楼时，那伙蒙面人已经砸得差不多了，正迅速跳上面包车。
黑皮的人刚追出去，面包车已经油门轰鸣，撞开拦路的杂物，消失在夜色中。整个过程不到五分钟，快如闪电，砸完就跑。
仓库里一片狼藉，损失一时难以估量。黑皮气得暴跳如雷，却连对方是谁都不知道。
这仅仅是个开始。
接下来的一个星期，黑皮的生意频频出事：运输建材的车队在路上被不明车辆别停，司机被打，货物被抢。
刚谈好的几个工地供货合同，对方突然违约，宁愿赔违约金也不用他的货。税务局和消防部门接连上门“例行检查”，查出一堆问题，罚款单开得像雪片。甚至他养在外面的情妇，都收到匿名恐吓信和血淋淋的动物尸体……
黑皮焦头烂额，像一只掉进蛛网的飞虫，四面八方都是无形的丝线在收紧。
他怀疑是九爷，但没有任何证据。对方手段阴狠老辣，专挑他的生意要害和私人痛点下手，不直接对抗，却让他疲于奔命，损失惨重。
他尝试反击，派人去九爷的场子捣乱，但派去的人要么还没靠近就被拦住，要么进去后就再也没出来。
九爷那边像是早有防备，固若金汤。
一周后，九爷在碧云轩再次见到扎西。
“黑皮这两天像热锅上的蚂蚁。”九爷难得露出畅快的笑容，亲自给扎西倒了杯茶，“听说他手下几个得力干将都进医院了？工地那边也停工了？”
扎西双手接过茶杯，恭敬道：“都是他自己不干净，我们只是‘帮’相关部门和他的对头发现了点问题。他情妇那边，是泥鳅找了个私家侦探拍到的料，匿名寄给他老婆了。”
九爷哈哈一笑：“你小子，够损，也够聪明。没留下尾巴吧？”
“九爷放心，所有事都隔着好几层，用的是黑皮自己的仇家或者商业对手的名义。查不到我们头上。”
扎西顿了顿，“不过，黑皮这个人睚眦必报，这次吃了这么大亏，恐怕不会善罢甘休。他在道上混了这么多年，狗急跳墙，可能会用更极端的手段。”
九爷收敛了笑容，点点头：“我知道。所以，要让他连跳墙的力气都没有。”
他目光深远，“黑皮的根基，是他的建材生意和早年走私攒下的人脉。他最近在接触一批从南边来的‘硬货’，他想在中间做中介，这是他的翻身仗，也是他的催命符。”
扎西眼神一凝：“九爷的意思是？”
“想办法，让他这笔生意黄了，最好，让他栽在这上面，永世不得翻身。”
九爷的声音很轻，却带着凛冽的寒意，“这事要做得干净，彻底。需要什么资源，找洪爷。”
“明白。”扎西应下，知道这是九爷对他的最终考验，也是将他真正纳入核心圈子的投名状。
离开碧云轩，坐在回程的车上，扎西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街景。霓虹灯的光芒在他脸上明明灭灭。
阿彪开车，老鬼在副驾驶上摆弄着一个平板电脑，低声道：“黑皮那批货，走的是水路，三天后到三号码头旧仓库。接头的是南边来的‘海蛇帮’，生面孔，但据说手很黑。黑皮会亲自去验货。”
泥鳅从后座凑过来，递上一张模糊的照片：“扎西哥，盯黑皮的时候，意外拍到个人……你看。”
扎西接过照片。照片是在一个茶楼外拍的，黑皮正和一个穿着夹克、戴着帽子的男人低头交谈，男人侧脸有些模糊，但身形和走路的姿态……
扎西的心脏猛地一缩。
那身影，竟然有几分像……志远？
不，不可能。志远怎么会和黑皮这种人扯上关系？一定是看错了。
他强迫自己移开视线，将照片揉成一团，扔出窗外。
“无关的人，不用管。”他声音冷淡，“集中精力，准备三天后的事。这次，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车子驶入更深的夜色。扎西靠在座椅上，闭上眼，但那张模糊的侧脸，却在他脑海中挥之不去。
一个危险的念头悄然浮现：如果……万一真的是志远呢？他该怎么办？
这个念头让他心烦意乱。他深吸一口气，将其强行压下。
现在，不是分心的时候。黑皮，才是眼前必须解决的敌人。
然而，命运的齿轮，似乎已经开始缓缓咬合，将他极力逃避的过去，与充满血腥和利益的现在，一点点拉近。
远处，隐隐有雷声滚动，预示着另一场更大的风暴，正在酝酿之中。
三天后的夜晚，月黑风高。
废弃的三号码头像一头蛰伏在黑暗中的巨兽，锈蚀的龙门吊勾勒出狰狞的剪影，海浪拍打着水泥桩基，发出空洞而持续的呜咽。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海腥味和铁锈味。
距离码头五百米外的一处废旧灯塔顶层，扎西架着高倍夜视望远镜，沉默地注视着黑暗中几个晃动的光点——那是手电筒的光芒，在旧仓库区域明灭不定。
耳麦里传来老鬼压抑而清晰的声音：“目标已就位。黑皮的车队，三辆越野，十二个人，带家伙。仓库里南边的人，六个，领头的确认是‘海蛇’，腰间鼓囊，疑似有硬货。双方正在验货。”
阿彪的声音紧接着响起，带着一丝粗重的喘息：“外围清理完毕。四个暗哨，已经‘睡着’了。码头入口和控制室拿下。”
泥鳅的声音最轻，却最急促：“扎西哥，不对劲。西侧废船坞后面，还有两辆车，没开灯，停了很久。里面有人，不下八个。不是黑皮的人，也不像海蛇帮的。看架势，像是……黄雀。”
扎西眉头微蹙。黄雀？除了他们，还有第三方知道这场交易？九爷的情报里没提。是黑皮的仇家，还是警方？或者……是九爷另外的安排？
“能分辨是哪路人吗？”扎西问。
“太暗，看不清脸。但其中一辆车我认得，是城南‘老猫’以前用过的货。老猫去年被黑皮做掉了，地盘被吞了。”泥鳅快速说道。
老猫的残部？来报仇的？这倒是意外之“喜”。扎西心思电转。计划赶不上变化，但混乱，有时候也是机会。
“按原计划准备，但目标变更。”扎西声音冷静得没有一丝波澜，“等他们交易完成，钱货两清，准备离开的时候，老鬼，引爆仓库东侧那个废油桶，制造混乱。阿彪，带人堵住码头主干道出口。泥鳅，盯死那两辆‘黄雀’车，如果他们动，就给他们指条‘明路’，让他们去咬黑皮或者海蛇。”
“明白！”三人齐声回应。
望远镜里，仓库门口的光点晃动加剧，似乎发生了争执。黑皮的身影在手电光中激动地比划着什么，海蛇帮的人则围拢上来，气氛骤然紧张。
“吵起来了，可能货不对版，或者价钱没谈拢。”老鬼实时汇报。
扎西嘴角勾起一丝冰冷的弧度。狗咬狗，最好。
争执持续了约五分钟，突然，仓库里传来一声短促的枪响！在寂静的码头远远传来，沉闷而惊心。
紧接着，枪声、怒骂声、惨叫声骤然爆发！手电光乱晃，人影幢幢，仓库内外瞬间陷入混战！
“打起来了！”老鬼低呼。
“引爆！”扎西下令。
“轰——！！”
仓库东侧，一个早已被老鬼做了手脚的废弃大型储油桶猛然爆炸！橘红色的火球腾空而起，瞬间照亮了大半个码头！破碎的铁片和灼热的气浪向四周激射，将附近几个躲闪不及的黑皮手下和海蛇帮众掀翻在地！
巨大的爆炸声和冲天火光让正在交火的双方都懵了一瞬。
“就是现在！行动！”扎西收起望远镜，从腰间抽出那把冷硬的砍刀，率先沿着锈蚀的铁梯冲下灯塔。阿彪带着五个精挑细选、同样悍不畏死的兄弟从埋伏点跃出，如同黑色的潮水般扑向混乱的仓库区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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