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日黄昏,汾河的浊浪终于出现在视野里。
马蹄踏过最后一道山梁时,我勒住战马,掌心的暖玉笔被汗水浸得温热。
三天前渡过黄河时,河风还带着南岸的麦香,此刻北风卷着沙砾打在脸上,混着汾河特有的土腥味。
“李帅,前方就是太原城!”
斥候策马奔回,他指向远处的轮廓,夕阳下,太原城墙显得孤零零,唯有城楼上的“大唐”旗帜,在风中猎猎作响。
大军沿着汾河西岸行进,我回头望去,三万禁军的方阵如铁流般铺开,甲胄反射的霞光与文气的金光交织,在汾河水面投下长长的光影,像一柄护城的长剑。
抵达太原南门时,王忠嗣已带着将领们等候在城门下。
他的左臂吊在胸前,绷带渗着暗红的血,见到我翻身下马,他踉跄着扑过来,单膝跪地:“李帅!您可算来了!
高将军昏迷前还在念您的名字,说您一来,太原就稳了!”
他的声音哽咽,身后的将领们也纷纷垂首,甲叶碰撞的声响里,满是压抑的激动。
我扶起他,指尖触到他绷带下的断骨,心中一沉。
“高将军现在如何?”
“还在昏迷,但气息稳了些。”
王忠嗣引着我往城楼上走,“异族有文气转化炉,我们的文修不敢轻易催动文气,只能靠弓箭死守,这几日……折损了不少弟兄。”
城墙上的箭孔密密麻麻,有的地方还残留着异族的狼牙箭,箭杆上刻着诡异的符文。
站在北城墙远眺,汾河对岸的异族营帐一眼望不到头,营火如鬼火般闪烁,隐约传来胡笳声,凄厉得像夜枭的哭叫。
汾河的水在暮色中泛着黑浪,湍急的水流拍打着堤岸,卷起白色的泡沫。
“这河,就是我们的第一道防线。”我指着河面。
王忠嗣面露难色:“李帅有所不知,这些时日我们就是靠汾河防御,才抵挡住了异族前锋部队。
就怕他们后续部队清扫完先前攻下的城之后集结到太原城下。”
我走到城墙边缘,俯身摸了摸城砖上的水渍,文气顺着指尖渗入地下,感知到堤岸下的土壤结构。
我直起身,高声传令,“传我将令,文修军团随我到河岸布防,禁军负责加固城墙,今夜务必完成第一道防线!”
来到汾河岸边时,夜色已浓。
我命人点燃火把,火光映着河面,将文修们的身影拉得很长。
“诸位,”我举起暖玉笔,笔锋指向堤岸,“今日我们以《筑堤赋》凝聚文气,加固堤岸,让汾河成为抵挡异族的城墙!”
文修们齐声应和,纷纷展开诗卷,淡金色的文气从周身升起,与火把的红光交织在一起。
我率先吟诵起来:“汾河汤汤,卫我晋阳;堤岸巍巍,拒彼豺狼!”
暖玉笔在空中划过,文气顺着笔锋注入堤岸,原本松散的泥土瞬间凝固,竟如磐石般坚硬。
河水拍打在新筑的堤壁上,发出沉闷的声响,再不能冲刷分毫。
年轻文修们见此情景,士气大振,纷纷催动文气。
“乱石穿空,惊涛拍岸”的诗声与“岂曰无衣,与子同袍”的吟诵交织,文气如潮水般涌向堤岸,堤面竟渐渐浮现出金色的诗纹,从南岸一直延伸到北岸的渡口。
火把的光芒下,那些诗纹像活着的龙,守护着汾河防线。
布置完筑堤的文修,我又命人在堤岸每隔三丈埋下一根“烽火文桩”。
这些文桩是用浸过桐油的柏木制成,顶端刻着“警”字,内置文气引信,一旦异族靠近,文桩就会自动引动诗韵,同时燃起金色烽火。
“这是第二道预警,”我拍了拍文桩,“让异族刚踏入汾河,我们就知道他们的动向。”
刚安排妥当,身后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太白!是你吗?”一个沙哑的声音响起,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
我猛地回头,只见高士被两个亲兵搀扶着,站在堤岸入口处,他的脸色苍白如纸,嘴唇干裂,但眼神却亮得惊人,正死死地盯着我。
“高兄!”我快步奔过去,握住他的右手,他的手冰凉,却用力回握,指节因用力而发白。
“你怎么来了?”
“听说你到了,还在这儿布防,我怎么能躺着。”
高适的声音哽咽,目光扫过坚固的堤岸和烽火文桩,突然挣脱亲兵,对着我深深一揖,“是我无能,丢了雁门,害了这么多弟兄……”
我一把扶住他,将他揽入怀中,他的身体在我怀里微微颤抖。
“高兄,你胡说什么!”我的声音也带上了哽咽,“守关之责不在一人,此次异族准备充足,多方联军而来,且携带文气转化炉,非你一人能抵挡的!”
周围的将士们都停下了手中的活,静静地看着我们,不少老兵红了眼眶。
高士抬起头,泪水顺着脸颊滑落,滴在我的衣袍上:“可我丢了雁门,丢了那么多弟兄……”
“那些弟兄的血,不会白流。”我看着他的眼睛说道。
他点了点头,眼神重新变得坚定。
我清了清嗓子,高声道:“诸位将士,今日我为高将军,也为所有守土的弟兄,吟一首诗!”
我后退两步,周身的文气再次升起,这一次不是凌厉的锋芒,而是温润的光芒。
“《赠高常侍》
常侍翰墨雄,将军剑器锋。雁门凝赤血,汾水起长风。”
第一句出口,文气就化作点点金光,落在将士们身上;
“守土心同赤,驱胡志共隆。他年功成日,把酒话英雄!”
诗声落时,金光暴涨,将士们发出惊呼,先前因战而受伤的士兵,伤口在金光中渐渐愈合。
高士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这一切,周围的将士们先是沉默,随即爆发出震耳欲聋的欢呼声:“李帅威武!高将军威武!”
“这……这是文气的治愈之力?”王忠嗣走上前,抚摸着一名士兵愈合的伤口,声音震撼。
“文气不仅能杀敌,更能护友。”我看着高士,“高兄,你看,这些弟兄们还在,我们的希望还在。
只要我们同心协力,就没有打不赢的仗。”
高士用力点头,高声喊道:“弟兄们!李帅来了,我们的援军来了!随我们一起,把异族赶出去!”
“赶出去!赶出去!”欢呼声震得汾河水面泛起涟漪,连对岸的异族营帐都传来一阵骚动,隐约有胡哨声响起。
回到帅帐时,天已蒙蒙亮。
帐内的舆图上,汾河的位置被我用朱砂圈出,旁边标注着文修的布防区域和烽火文桩的位置。
高士指着舆图上的浅滩:“异族最可能从这里进攻,他们的骑兵虽然怕水,但浅滩处水流较缓,只要铺上木板,就能快速通过。”
我点点头,在浅滩位置画了个叉:“这里交给文修军团,用文气火铳和连弩布防,让他们有来无回。”
这时,亲兵来报,文气火铳和火炮已运到城外。
我和高士立刻起身,赶往校场。
校场上,文气火铳和五十门火炮整齐排列,阳光下,铳身和炮口泛着冷辉。
士兵们围在周围,好奇地打量着这些新武器。
“诸位弟兄,”我走上高台,拿着文气火铳,“先前有很多弟兄没有见过这个,今天我就让大家看看,它的威力到底有多大!”
我握住火铳的木托,催动文气注入铳身。
火铳立刻发出“嗡”的声响,铳口凝聚起一团淡紫色的光芒,空气中弥漫着雷电的气息。
“看好了!”我对准校场尽头的十块厚木,扣动扳机。
“轰隆”一声巨响,一道紫色惊雷从铳口射出,带着刺耳的破空声,径直撞在厚木上。
烟尘散去后,所有人都惊呆了,十块厚木竟被击穿了一个整齐的孔洞,后面的土墙也被炸开一个大坑,碎石散落一地。
士兵们先是沉默,随即爆发出震天的欢呼,有人甚至激动得跳了起来。
“这玩意儿太厉害了!一铳就能打穿十块木板,异族的甲胄还能挡得住?”
“有了这火铳,咱们再也不用怕他们的骑兵了!”
我看着欢呼的士兵们,高声道:“这些武器,是工匠们辛苦赶制的,是陛下和百姓的期盼!
今天,我把它们交给你们,用它们守住汾河,守住太原,守住大唐的山河!”
“守住山河!守住山河!”士兵们的吼声震彻云霄,连远处的太原城墙都微微震动。
我将火铳递给身边的一个老兵,他颤抖着接过,高士组织他们训练去了。
再次来到汾河西岸时,文修们正在检查烽火文桩。
老翰林张说指着一根文桩,对我躬身道:“李帅,这些文桩都已激活,只要异族踏入文气范围,就会立刻示警。”
我蹲下身,触摸着文桩上的诗纹,文气顺着指尖流淌,与文桩的文气相连。
“做得好。”我站起身,望向河对岸,异族的营帐已经升起炊烟,隐约可见骑兵在岸边巡逻。
“张大人,你带五十名文修守在这里,一旦烽火燃起,就用《筑堤赋》的文气加固堤岸。”张说拱手:“请李帅放心。”
回到帅帐时,王忠嗣已将城墙防御图送来。
图上标注着每一段城墙的守兵数量和武器配置,北门防御最为严密,不仅布置了弓箭和滚石,还架设了十门文气火炮。
“李帅,城墙上的箭楼都已加固,还在城墙外挖了壕沟,灌满了汾河水,异族想爬上来,没那么容易。”
王忠嗣的眼中充满了信心,与之前的焦虑判若两人。
我看着防御图,满意地点点头:“做得很好。另外,派一支轻骑去汾河上游,监视异族的动向,防止他们从上游渡河包抄。”
“我这就去办!”王忠嗣躬身退下,脚步轻快,显然是对接下来的战事充满了把握。
黄昏时分,高士带着几名将领走进帅帐,脸上带着喜色:“太白,士兵们已经基本掌握了火铳和火炮的使用方法。”
他递来一份训练报告,上面记录着每个士兵的训练成果,大部分人都能熟练操作火铳,火炮的操作也有了初步进展。
我接过报告,翻看着上面的记录,嘴角露出笑容。
这时,帐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斥候翻身下马,高声喊道:“李帅!异族有动静了!他们在对岸集结兵力,看样子要连夜渡河!”
我和高士对视一眼,眼中同时闪过锋芒。
“终于来了。”我站起身,握住腰间的天子剑,“传我将令,所有将士进入战斗位置,准备迎敌!”
走出帅帐时,夕阳已经落下,汾河对岸的营火突然变得密集起来,像一片燃烧的火海。
北风卷着胡笳声传来,凄厉而嚣张,仿佛在宣告他们的胜利。
但我知道,这一次,他们遇到的不是孤立无援的高士,不是缺乏武器的守兵,而是带着长安的期盼、带着文气的锋芒、带着三万将士决心的我们。
我登上北城墙,暖玉笔在怀中温热,天子剑在夜色中闪着寒芒。
高士站在我身边,虽然身体尚未痊愈,却挺直了脊梁,像一株在风沙中屹立的胡杨。
远处的汾河水面,烽火文桩的影子在月光下晃动,像一个个沉默的哨兵。
“太白,”高士的声音在夜风中传来,“还记得我们在长安酒楼说的话吗?要一起喝遍天下美酒。”
“记得。”我望着对岸的火光,嘴角勾起一抹笑容,“等打退了异族,我们就在雁门关的城楼上,喝最烈的酒,写最狂的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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