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汉关的江风裹着硝烟,陈砚的身影立在码头栈桥上,望远镜里武昌城的轮廓在晨雾中渐显。蛇山的碉堡群像黑褐色的獠牙,黄鹤楼顶飘着的太阳旗格外刺眼——李书文刚截到电报,武昌日军第68师团残部约四千人,正依托蛇山和江滩工事布防,想做最后挣扎。
“武昌是武汉三镇的最后一块骨头。”吴剑平拄着新制的藤杖,走到他身边,脚踝的伤已痊愈,“蛇山是核心,鬼子在山上修了八座子母堡,主堡架着四门野炮,能覆盖整个江滩;江滩埋了水雷,岸边的沙袋工事里藏着轻重机枪,想拦咱们渡江。”他指着地图上的红圈,“友军54军从南侧攻南湖,咱们从北侧渡江,两路夹攻,让鬼子首尾难顾。”
陈砚放下望远镜,江面上的渡船已排成长队,赵老栓正指挥民夫往船上搬炮弹,新补充的码头苦力帮着固定炮身:“传命令——炮兵团把36门重炮架在江汉关码头,先轰蛇山的主堡和江滩的机枪巢;石刚的突击营带火箭筒和登山镐,乘渡船抢攻江滩,撕开工事缺口;1团的渔民新兵驾着渔船,在江面扫清水雷,用渔网拖走未爆的引信;2团和3团做预备队,渡江后立刻抢占蛇山北侧的陡坡,配合友军攻山。”
石刚领命时,正给苗刀缠上新的防滑绳,刀刃在晨光下泛着冷光:“旅长放心,俺们突击营这就给武昌鬼子开个门!”新补充的侦察兵青年扛着火箭筒跑过来,背上还背着百姓送的红薯:“营长,蛇山的陡坡俺爹去过,说有处石缝能藏人,正好摸进主堡后侧。”石刚拍了拍他的肩,把自己的水壶递过去:“待会儿跟着俺,别掉队。”
炮兵团的炮火率先打破沉寂。美式105毫米山炮的炮弹拖着烟尾,精准砸在蛇山主堡的射孔上,混凝土碎块混着日军的钢盔飞起来。江滩的机枪巢刚开火,民团猎户的狙击枪就响了,子弹穿透沙袋,把机枪手钉在工事里。新炮兵青年蹲在炮位旁,用铅笔快速计算弹道:“师长,再偏左三度,能轰掉主堡的了望塔!”炮口微调后,炮弹呼啸而出,了望塔轰然倒塌,蛇山的日军瞬间成了“瞎子”。
“渡江!”陈砚的吼声刚落,渡船就像离弦的箭似的冲向南岸。渔民新兵驾着渔船在前头开路,用长杆绑着铁钩,把江里的水雷一个个拖到岸边,民夫们冲上去用炸药包引爆,水花溅起丈高。石刚的突击营趴在渡船甲板上,冲锋枪对准江滩的工事,离岸边还有五十米时,突然站起来扫射,日军的机枪火力瞬间被压制。
“冲!”渡船刚靠岸,石刚就第一个跳下去,泥水溅了满身。苗刀小队劈断工事外的铁丝网,火箭筒手对准沙袋工事扣动扳机,火光闪过,工事被炸开个大洞,突击营的士兵们跟着冲进去。一个日军军官举着军刀反扑,石刚的苗刀迎面劈来,将军刀削成两段,反手将人按在泥里:“狗娘养的,还敢顽抗!”
1团的渔民新兵在江面打得热闹。日军的几艘冲锋舟想从东湖绕到江滩增援,被渔船拦住,渔民们举着冲锋枪扫射,有的甚至驾着小船撞过去,用渔叉叉翻落水的鬼子。“俺们在长江上讨了半辈子生活,还能让鬼子在咱地盘上撒野?”老渔民吼着,把一颗手榴弹扔进冲锋舟的船舱,爆炸声过后,船身渐渐下沉。
蛇山的攻坚战成了焦点。友军54军从南侧攻山,日军的火力被吸引过去,2团和3团趁机从北侧陡坡往上冲。新补充的登山兵用登山镐钉在石缝里,绳索绑着腰往上爬,老兵在后面掩护,把一颗颗手榴弹扔进碉堡的射孔。石刚的突击营摸到主堡后侧时,日军正忙着往野炮里装弹,火箭筒的火光一闪,野炮的炮膛被炸穿,里面的鬼子被炸成了碎片。
“插旗!”当陈砚带着预备队攻上蛇山时,石刚正把黔军军旗往主堡的了望塔上插。红布旗在山风里展开,“铁血黔军”四个大字格外醒目,与远处黄鹤楼顶的太阳旗形成鲜明对比。日军的残兵见主堡失守,纷纷往山下逃,赵老栓的辎重营早守在山道口,卡车横在路中,美式重机枪的火舌扫向逃兵,民夫们举着扁担和锄头,把没被打死的鬼子按在地上。
武昌城里的巷战打得迅猛。百姓们从藏身处跑出来,给士兵们带路,一位中年汉子拉着石刚的袖子:“长官,鬼子的指挥部在阅马场的教堂里,里面有电台和作战地图!”石刚立刻带着苗刀小队赶过去,教堂的大门紧闭,他一脚踹开,里面的日军正烧毁文件,苗刀劈翻传令兵,一把夺过未烧完的地图——上面标注着日军在华中的残余据点。
李书文的通讯兵这时截到了日军的最后一封电报。译完后他脸色一变,跑到陈砚面前:“旅长!日军华中派遣军来电,让武昌残部往岳阳逃,说要在那里集结反扑!”陈砚立刻对石刚喊:“带突击营轻装追击,别让他们逃到岳阳!2团和3团留下肃清残敌,保护百姓和粮库!”
石刚的突击营连水都没喝一口,就顺着武昌到岳阳的官道追了出去。新参军的青年跑得最猛,手里的冲锋枪还在发烫,嘴里喊着“别让鬼子跑了”。追出十里地,终于看见日军的背影,石刚一挥手,苗刀小队绕到侧面,火箭筒手对准日军的指挥车开火,车毁人亡后,日军的队伍彻底乱了,不少人举着步枪投降。
傍晚时分,陈砚走进武昌城时,巷战已近尾声。百姓们在街头摆起了简单的庆功宴,粗瓷碗里盛着米酒,盘子里是红薯和咸菜,却吃得格外香甜。孩子们举着小旗子,跟在士兵后面喊“黔军万岁”,老人们拉着陈砚的手,眼泪直流:“三年了,总算把鬼子盼走了!”
王锐抱着账本跑过来,帆布包上沾着泥和硝烟,脸上笑开了花:“旅长!武昌一战,歼敌三千二百人,俘虏六百八十人,缴获野炮六门、重机枪五十四挺、步枪一千八百支、卡车八辆;武昌百姓有六百多人参军,有会开火车的、懂铁路维修的,还有几个中学教员,能教士兵认字;全旅现在快两万兵力了,炮兵团扩到四十二门炮,辎重营有三十辆卡车,连铁路运输队都能组建起来了!”
“铁路人才编进辎重营,”陈砚指着阅马场的方向,“让他们立刻抢修武昌到汉阳的铁路,方便运粮运弹药;中学教员成立教导队,教士兵们认汉字、学战术,咱们的队伍不仅要能打,还要有文化;李书文,把截到的华中日军布防图给第九战区送过去,请求下一步作战命令。”
吴剑平这时扶着黄鹤楼的栏杆走来,望着武汉三镇的灯火,感慨道:“砚老弟,从合肥的三千残部,到现在两万雄师,咱们终于把武汉三镇收回来了。这面军旗,插遍了九江、南昌、武汉,铁血黔军的名声,现在整个华中都知道了。”
陈砚走到他身边,望着江面上的渔火和军营的灯火交织在一起,夜色中的武汉三镇一片安宁。石刚的追击部队这时发来捷报,日军残部在咸宁被全歼,缴获了大批物资。陈砚握紧腰间的驳壳枪,目光望向岳阳方向:“武汉光复只是开始,鬼子还在华中盘踞,咱们还要接着打,把他们彻底赶出中国!”
城楼下,士兵们正在擦拭武器,新老弟兄凑在一起,听老兵讲合肥突围的故事;辎重营的卡车往来穿梭,把粮食和弹药运到各个防区;医疗帐篷前,林大夫带着老中医们给伤员换药,百姓们送来的草药堆成了小山。黔军的军旗在黄鹤楼顶飘着,红布映着灯火,成了武汉三镇最亮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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