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睿从包袱里拎出个红绸包裹，轻轻放在桌上——包裹边角绣着暗金线，一看就不是普通物件。他笑着解开绳结，里面瞬间露出一片珠光宝气：圆润的南海珍珠串成的项链、雕着花鸟的和田玉佩、泛着翠绿光泽的翡翠手镯，还有几颗鸽卵大的红宝石，个个都是上品，在油灯下晃得人眼晕。
“你们不是念叨着要珠宝吗？随便挑，喜欢哪个拿哪个。”张睿往后靠在椅背上，看着眼前三个姑娘——常月娥穿件素白襦裙，腰系细银链，链尾翡翠坠子随着她的呼吸轻轻晃动，衬得她肌肤愈发莹白；马君兰还是那身墨绿劲装，束着黑布发带，发梢沾着点碎绒，眼神亮晶晶的，像见了糖的孩子；阿艳换了件浅粉绸裙，裙摆绣着淡粉缠枝莲，外罩件浅灰披风，披风边缘的银线在灯下泛着微光，她双手交握在身前，眼神里带着几分好奇，却没贸然上前。
“哇！洪姐说的是真的！大哥你真藏了这么多宝贝！”马君兰第一个冲过去，手指轻轻碰了碰那串珍珠项链，珍珠圆润光滑，触手微凉，“我长这么大，还没见过这么大的珍珠呢！”
阿艳也慢慢走过去，目光落在一对龙凤玉佩上——玉佩是羊脂白玉雕的，龙纹遒劲，凤纹柔美，边缘还嵌着细细的金线，一看就价值不菲。她伸手轻轻拿起，指尖划过玉佩的纹路，眼底闪过一丝惊叹：“这玉佩真好看……”
“喜欢就拿着。”张睿笑着对阿艳说，又看向常月娥，“娥妹，你怎么不挑？”
常月娥轻轻摇了摇团扇，嘴角带着浅笑：“我对这些珠宝没什么执念，玉哥要是想送我，不如你帮我挑一件——你挑的，就算是颗普通石子，我也好好收着。”
张睿闻言，眼睛一亮，伸手在包裹底下翻了翻，摸出个小巧的红绸布袋，递到常月娥面前：“那你看看这个，能不能入你的眼。”
常月娥接过布袋，手指轻轻摩挲着袋面的纹路，慢慢打开——里面是一块圆形玉佩，通体洁白晶莹，像一轮满月，玉佩上雕着一棵桂树，树下站着个梳着双鬟的少女，怀里抱着只白兔，旁边还刻着“月宫嫦娥”四个字，雕工精细，连少女裙摆的褶皱都清晰可见，仿佛下一秒就要从玉佩上走下来似的。
“这……”常月娥拿着玉佩，眼睛都看直了，指尖微微发颤，好一会儿才缓过神，声音带着几分哽咽，“太精致了，我喜欢……谢谢玉哥。”她小心翼翼地把玉佩放回布袋，贴身揣进怀里，好像怕被人抢走似的。
“娥姐你也太夸张了吧！”马君兰凑过去想看看，却被常月娥轻轻躲开，只好转向张睿，噘着嘴道，“大哥，我也不要都拿了，你也帮我挑一件！要和娥姐的一样好看！”
张睿笑着从包裹里拿出块四方翡翠玉佩，递给马君兰：“你看看这个，合不合心意。”
马君兰接过一看，瞬间笑开了花——玉佩是浓绿色的，雕着个穿绿衣的少女，坐在亭子里，手里捧着一盆盛开的君子兰，抬头望着天边的朝阳，少女的眉眼灵动，君子兰的花瓣栩栩如生，连晨露都雕得晶莹剔透。更巧的是，马君兰今天穿的正是墨绿劲装，和玉佩上的少女衣裳颜色几乎一样。“太好看了！大哥你眼光真好！”她把玉佩紧紧攥在手里，生怕掉了。
就在这时，丫鬟小红端着酒菜走了进来——托盘里放着一盘酱牛肉、一盘炒青菜、一碗小米粥，还有一壶酒。“张公子，快趁热吃吧！”小红把酒菜摆在桌上，又看向常月娥三人，“几位姑娘要不要再用点？厨房还温着汤呢。”
“不用了，我们都吃过了。”常月娥站起身，对张睿道，“玉哥你慢慢吃，我们先回房了，不打扰你。”阿艳和马君兰也跟着起身，三人一起离开了房间。
小红留在房里伺候，见张睿酒杯空了，就赶紧斟满。张睿刚吃了两口牛肉，就听见门口传来脚步声，抬头一看，是佟云飞。“大哥，你这饭吃得够晚的啊！”佟云飞笑着走进来，手里还拿着把折扇。
“正好，过来陪我喝两杯。”张睿招手让他坐下，小红连忙给佟云飞拿了个茶杯，倒上酒。
佟云飞喝了口酒，笑着道：“平时你眼里只有姑娘们，这会儿喝酒倒想起我了？”
“她们都吃过了，没人陪我喝。”张睿夹了块牛肉，放在嘴里嚼着，“对了，明天去李家庄提亲的事，洪峰那边都同意了，你要是没事，也一起去。”
“提亲？”佟云飞眼睛一亮，“是让洪峰娶李美娇？这主意好！让李家也尝尝被人‘逼亲’的滋味！”两人边喝边聊，聊了约莫半个时辰，佟云飞才起身回房，小红收拾好桌子也退了出去。
张睿吹灭油灯，刚躺到床上，就听见敲门声。“门没栓，进来吧。”他以为是马君兰又来闹，可进来的人却走到床边，带着一股淡淡的脂粉香——是常月娥。
“娥妹？这么晚了，有什么事？”张睿坐起身，想点灯，却被常月娥按住手。“不用点灯，我就说几句话。”常月娥的声音带着几分沙哑，她在床边坐下，从怀里摸出那个红绸布袋，把玉佩递给张睿，“玉哥，你再仔细看看这玉佩，上面的少女，像不像我？”
张睿借着窗外的月光，拿起玉佩仔细一看——可不是嘛！玉佩上少女的眉眼、脸型，甚至梳发的样式，都和常月娥有七分像！“像！太像了！难道这玉佩本来就是你的？”
“是我的。”常月娥的声音带着几分哽咽，眼泪滴落在衣襟上，“玉哥，我跟你说实话吧——我不是中原人，是西域挞吉克小国的公主。三年前，大将军呼啦尔叛乱，带着叛军杀进王宫，我娘为了护我，被叛军杀了……我和父王、兄长带着卫士杀出王宫，逃到中原。这玉佩是我娘给我的生辰礼，当时慌乱中落在王宫里，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了……”
张睿握着玉佩的手顿了顿，心里满是震惊——他没想到常月娥竟有这样的身世。“那你知道这玉佩怎么会到中原吗？”他轻声问，生怕触动她的伤心事。
“我不知道……”常月娥擦了擦眼泪，声音带着几分茫然，“父王和兄长现在还在中原四处奔走，想筹集兵力回去复国，可呼啦尔势力越来越大，我们……”她说着，眼泪又掉了下来。
张睿伸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语气温和：“娥妹，别难过。既然这玉佩能回到你手里，就是缘分。以后要是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不管是找呼啦尔报仇，还是帮你父兄复国，我都帮你。”
常月娥靠在张睿肩上，眼泪浸湿了他的衣衫，却没再说话——她知道，张睿的话是真心的。窗外的月光洒进来，照在两人身上，也照在那块“月宫嫦娥”玉佩上，仿佛在无声地诉说着这段跨越千里的故国情缘。过了好一会儿，常月娥才站起身：“玉哥，我不打扰你休息了，明天还要去李家庄提亲。”她轻轻带上门，消失在夜色中。
张睿握着玉佩，躺在床上，心里却久久不能平静——他没想到，一块小小的玉佩，竟牵出这么一段辛酸往事。他暗暗打定主意，以后一定要帮常月娥，帮她找回失去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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