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一、黎明前的准备**
凌晨四点十七分，城市还在沉睡。
李默站在城南天文台顶层的露台上，晨风吹拂着他三天没好好整理的头发。他手捧着一杯速溶咖啡——不是喝，只是用手掌的温度感受那份温热。右眼的银色光泽在黎明前最深的黑暗中幽幽发亮，像一盏孤独的航灯。
“生命体征稳定，肾上腺素水平比正常高47%。”七号的声音在意识中平稳地报告着数据，“你的自主神经系统已经进入战备状态。建议进行五分钟的呼吸调节，将心率从112降到90以下。”
李默闭上眼睛，尝试深呼吸。但每一次吸气，都像是吸入冰冷的刀片。他知道自己在恐惧——不是怕死，是怕失败。怕自己赌上一切，却换来更糟的结果。
楼梯传来轻微的机械声。陈静操控轮椅上来，腿上盖着毛毯，手里端着一个冒着热气的碗：“秦医生给的安神汤。中药成分，不会影响你的神经系统。”
李默接过碗，汤里有红枣、枸杞和不知名的草根，味道苦涩中带着一丝回甘。“秦医生？”
“秦风队里的医疗官，中医世家出身。”陈静自己也捧着一杯，“她支持我们的计划，甚至说服了秦风……至少不反对。”
“他同意了？”
“他说‘作为朋友，我劝你停止；作为观测员，我会阻止你；但作为一个人……我理解你。’”陈静微微苦笑，“很秦风式的回答。”
李默喝了一口汤，热气顺着食道滑下，稍微缓解了胃部的紧张痉挛：“医院那边呢？”
“十七个病人，全部同意。还有他们的家属……一共五十三人，都会到场。”陈静调出平板上的名单，“最危重的是三号病人，许文山，七十四岁，晚期胰腺癌全身转移，医生说他最多还有七十二小时。他的孙女在同意书上签了字，说‘与其在病房等死，不如相信一次奇迹’。”
“奇迹……”李默低声重复这个词，“如果失败了呢？”
“那就不是奇迹，是命运。”陈静抬头看他，“李默，你知道吗？我当年也是‘绝症患者’。2007年，医生说我得了肌萎缩侧索硬化，最多活两年。然后2008年，我成了载体。现在十五年过去了，我还坐在这里。”
她挽起袖子，露出手臂。那些神经网状的纹路在皮肤下隐隐发光：“火种没有‘治愈’我，它……给了我另一种生存方式。我的肌肉依然在萎缩，但我的意识可以脱离身体存在。我可以‘进入’网络，可以‘读取’任何电子设备的信息。这算残疾吗？还是进化？”
李默沉默。他从未想过，陈静这样的能力者背后是这样的故事。
“火种不是魔法。”陈静放下袖子，“它不保证美好的结局。它只是……提供可能性。而如何使用这些可能性，取决于我们。”
楼梯间又传来脚步声。周明抱着一个金属箱子气喘吁吁地爬上来：“设备准备好了！三台360度全景摄像机，无人机跟拍系统，还有……这个。”
他打开箱子，里面是一台造型古怪的仪器，像是多个路由器叠在一起，表面布满了闪烁的LEd灯。
“量子加密直播中继器。”周明骄傲地说，“我自己设计的。直播信号会同时通过十二颗不同轨道卫星转发，任何组织都无法完全屏蔽。而且——”他压低声音，“我还预留了后门，如果秩序之眼或净化教团试图干扰，系统会自动切换到备用频段。”
李默问了个关键问题：“如果有人想通过信号源追踪我们的位置呢？”
“已经解决了。”陈静接过话，“我会用信息能力制造虚假信号源，在全市范围内同时激活三十七个伪装发射点。他们要追踪，就得把所有点都排查一遍。”
周明补充：“而且莉亚在帮忙。她说她能让广场周围所有的植物‘记住’我们的样子，如果有人带敌意接近，植物会提前报警。”
李默看向楼下。天文台一层的临时休息室里，莉亚蜷缩在沙发上睡着了，怀里抱着一个水族箱，里面游动着几条她“创造”的发光小鱼。这个十四岁的女孩，昨天还在太平洋的孤岛上，今天就卷入了一场可能改变人类文明走向的事件。
“她不应该承受这些。”李默低声说。
“没有人‘应该’承受。”陈静轻声回应，“但命运选中了我们。我们能做的，就是尽量让这份‘选中’变得有意义。”
东方天际，第一缕真正的晨光开始撕裂黑暗。鱼肚白染上橙红，云层镶上金边。
新的一天，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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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广场集结**
上午七点三十分，市中心和平广场。
这座能容纳十万人的椭圆形广场，平日里是市民休闲、举办活动的场所。但今天清晨，这里的气氛格外不同。
广场中央搭起了一个临时平台，覆盖着简单的白色防雨布。平台周围，十七张医疗床呈扇形排列，每张床边都站着医护人员和家属。更外围，是闻讯赶来的市民、媒体记者，以及……混在人群中的各方势力人员。
李默在广场东侧的一栋写字楼顶楼，通过望远镜观察情况。他穿着普通的连帽卫衣和牛仔裤，戴了口罩和帽子——不是想隐藏，只是不想太早暴露，引发混乱。
“秩序之眼来了。”周明在旁边操作着监控设备，“东入口，秦风带队，十二人。西入口，苏晴带的总部特派组，八人。北入口……那是章北海的人。”
望远镜镜头里，章北海的轮椅被推着进入广场。跟在他身后的不是秩序之眼的制服人员，而是六名穿着黑色战术服、装备精良的武装人员——净化教团的标志在晨光中隐约可见。
“他们带武器了。”周明声音紧张，“突击步枪，非致命性武器，还有……那是神经抑制器吗？”
李默看到章北海的一名手下提着一个银白色箱子，箱体侧面印着危险品标志：“七号，能分析那个箱子吗？”
几秒后，七号回答：“高功率定向电磁脉冲装置。作用半径五十米，能够暂时瘫痪生物神经系统。对火种载体特别有效——它干扰碎片与载体的量子纠缠。”
“能防御吗？”
“冷聚变核心可以生成局部电磁屏蔽场，但会消耗大量能量，影响治疗过程。”七号的声音依然平稳，“建议优先处理那个箱子。”
广场上，人群开始骚动。媒体记者们长枪短炮地对准平台，直播车一辆接一辆抵达。社交媒体上，#治愈行者广场治疗#的话题已经冲上热搜第一，实时讨论量超过两百万。
“是时候了。”陈静坐在轮椅上，检查着直播设备，“李默，记住：你不需要对所有人说话，你只需要对那些病人和他们的家人说话。真诚，比任何技巧都重要。”
莉亚走过来，她已经换上了陈静给她准备的干净衣服——一条简单的连衣裙，外面套着毛衣。她的手臂恢复了正常的肤色，但当她紧张时，指尖会短暂地变成半透明。
“我准备好了。”莉亚小声说，“我让广场所有的花都开了，喷泉的水也……调整过了。喝了会让人心情平静，伤口愈合快一点。”
李默蹲下身，平视莉亚的眼睛：“害怕吗？”
“有点。”莉亚诚实地说，“但更怕什么都不做。大海教会我一件事：潮水来了，你要么冲浪，要么被淹没。没有站在原地不动这个选项。”
李默笑了。他站起身，深吸一口气，摘掉口罩和帽子。
“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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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舞台中央**
上午八点整。
李默走上平台。
那一瞬间，整个广场安静了。数千双眼睛聚焦在这个二十四岁的青年身上——他看起来太普通了，像任何你会在街头擦肩而过的年轻人。如果不是右眼那诡异的银色光泽，没人会相信他就是这几天搅动整个城市的“治愈行者”。
李默拿起话筒。周明在后台启动了全球直播。
“我的名字是李默。”他的声音通过广场的音响系统扩散开来，有些颤抖，但足够清晰，“三个月前，我是一个快递员。每天的工作是送包裹，爬楼梯，和客户说‘麻烦签收一下’。普通得不能再普通。”
他停顿，目光扫过台下那一张张脸。有好奇，有怀疑，有期待，有敌意。
“然后有一天，我发现我能从游戏里拿出东西。不是魔术，是真的拿出来。一开始是金币，是扫帚，后来……是一些能改变现实的东西。”
他从背包里取出冷聚变核心，那个银白色的立方体在晨光中静静发光。
“这是冷聚变核心，能提供一百年的清洁能源。”李默将它放在平台中央，“但我今天不是来展示能源革命的。我今天站在这里，是因为有人需要帮助——而我有能力帮助他们。”
他指向那十七张医疗床：“那边躺着十七个人。他们是晚期癌症患者，是器官衰竭的病人，是医学已经宣布‘无法治愈’的绝症患者。他们和他们的家人，今天愿意相信一个奇迹。”
台下，许文山的孙女——一个二十出头的女孩，捂着脸哭了。她身边的医疗床上，老人瘦得皮包骨头，呼吸微弱，但眼睛还睁着，望着平台上的李默。
“我不是神，不是救世主。”李默继续说，声音变得更坚定，“我只是一个……恰好拥有特殊能力的人。而今天，我想用这个能力，做一件我认为正确的事。”
他放下话筒，走向平台边缘。
就在这一刻，章北海的声音通过扩音器响起：“李默！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你这是在公然违反《异常能力管理条例》！你这是在用未知力量对人类进行未经批准的实验！”
人群骚动。媒体的镜头齐刷刷转向章北海。
李默没有回头：“章教授，如果躺在床上的是你的家人，你还会这么说吗？”
章北海沉默了两秒，然后冷硬地说：“为了文明的整体安全，有时候需要做出……艰难的选择。”
“那谁来选择？”李默转身，直面章北海，“谁来决定哪些生命值得拯救，哪些生命应该为‘整体安全’牺牲？你吗？委员会吗？还是某个数学模型？”
他走到平台边缘，居高临下地看着轮椅上的老人：“我读过你的报告，章教授。你说载体是‘文明之癌’，必须切除。但癌细胞也是细胞，它原本是身体的一部分，只是……走错了路。也许治愈比切除更好？”
“幼稚！”章北海厉声道，“你根本不知道你在玩什么！火种不是工具，它是活物！它在观察，在测试，在选择！你今天治好了这些人，明天它可能要求你用一万人做实验！”
“那就等到明天再说。”李默平静地说，“今天，我只想救这十七个人。”
他不再理会章北海，重新走回平台中央。但净化教团的人动了——那个提着银白色箱子的人开始向平台靠近。
就在此时，秦风突然拦在了那人面前。
“秦观测员，你这是什么意思？”章北海眯起眼睛。
“在我的管辖范围内，使用未授权武器需要我的批准。”秦风的声音通过制服上的麦克风放大，“而我没有批准。”
苏晴也带着人走过来：“总部命令：在委员会最终投票前，所有行动必须保持克制。章教授，请让你的手下退后。”
净化教团的人看向章北海。老人脸色铁青，但最终点了点头。
危机暂时解除。
李默感激地看了秦风一眼，然后闭上眼睛。
“七号，开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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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治愈之光**
上午八点十七分。
李默将手按在冷聚变核心上。立方体表面的蜂窝结构开始发光，不是刺眼的强光，而是一种柔和的、脉动的乳白色光晕，像呼吸，像心跳。
与此同时，李默右眼的银色光芒大盛，甚至溢出眼眶，在脸颊上形成发光的纹路。那些纹路向下延伸，与他手臂上的螺旋图案连接，最终整个人都笼罩在一层淡淡的光晕中。
“第一阶段：建立负熵稳定场。”七号的声音直接通过李默的嘴说出，那重叠的音调让全场悚然，“范围：半径五十米。持续时间：三十分钟。能量消耗预估：冷聚变核心输出功率的15%。”
光晕以李默为中心扩散，像水波般漫过平台，漫过医疗床，漫过周围的医护人员和家属。被光晕笼罩的人，都产生了一种奇异的感觉——时间变慢了，思维变清晰了，身体的不适感减轻了。
“第二阶段：启动定向治疗协议。”李默\/七号抬起双手，“需要三名助手。”
陈静操控轮椅上前：“信息场调控就位。”
周明跑到平台另一侧：“能量流监控就位。”
莉亚小跑着上台，有些紧张，但眼神坚定：“生命能量协调……就位。”
四人各站一角，形成一个正方形。李默在中心，陈静在东，周明在西，莉亚在北。
“陈静，扫描患者生理数据，建立个体化治疗模型。”
“明白。”陈静闭上眼睛。她的银色眼眸完全变成数据流的颜色，无数信息在空中流淌，只有她能看见：“一号患者，肺癌晚期，肿瘤体积127立方厘米，转移至肝、骨……治疗方案：局部负熵逆转，配合免疫系统增强……”
“莉亚，注入生命能量基质。”
莉亚点头。她伸出手，掌心涌出淡蓝色的光芒——不是光，是浓缩的、液态的生命能量。光芒分成十七股，精准地注入每个患者的胸口。
“周明，监控能量流动，防止过载。”
周明紧盯着手中的监测仪：“能量流动稳定，患者接受度……97%以上！等等，三号患者许文山的心率在下降！”
医疗床边，监护仪发出警报。许文山的血压骤降，血氧饱和度跌破80%。
“他在排斥治疗！”陈静急促地说，“他的身体太虚弱了，无法承受能量注入！”
李默咬牙：“调整方案！先稳定生命体征，治疗分阶段进行！”
“来不及了！”周明喊道，“他的心脏要停了！”
台下，许文山的孙女尖叫起来：“爷爷！”
就在这一瞬间，一件意想不到的事发生了。
广场边缘，一直沉默观望的秦风突然冲上平台。他没有走向李默，而是径直跑到许文山的床边，从医疗包里抽出一支注射器——不是常规药物，而是一种淡金色的液体。
“秦队，那是……”一名秩序之眼的队员想阻止。
“紧急预案。”秦风简短地说，将注射器扎进许文山的颈静脉。
液体注入。三秒后，许文山的心率开始回升，血压稳定，血氧饱和度恢复到90%以上。
李默惊讶地看着秦风：“你给他注射了什么？”
“稳定剂。”秦风收起注射器，“用火种碎片辐射过的干细胞培养液。能暂时增强生物体对高维能量的耐受性。本来是用来救载体用的……但我觉得，现在用在这里更合适。”
章北海在台下怒吼：“秦风！你这是在滥用管制物资！你会被开除的！”
“那就开除吧。”秦风淡淡地说，“至少今晚我能睡得着。”
李默深深看了秦风一眼，然后重新集中精神。
治疗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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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奇迹的时刻**
上午八点四十二分。
第一个患者坐起来了。
那是个中年女性，肝癌晚期，入院时已经腹水严重，医生说最多还能活一个月。但现在，她撑着身体坐起，摸了摸自己的腹部——原本鼓胀得像怀胎七月的肚子，现在平坦了。
“我……我不疼了。”她喃喃道，眼泪突然涌出，“真的不疼了……”
她的家人冲上平台，拥抱她，哭泣，语无伦次地说着感谢的话。媒体的镜头疯狂捕捉这一幕，闪光灯连成一片。
第二个，第三个……
肌肉萎缩症患者的手指开始能动了。
肾衰竭患者的脸色从蜡黄恢复了红润。
一位因车祸脊髓损伤、瘫痪三年的年轻人，颤抖着抬起了腿。
每一个成功的治疗，都引发一阵更大的欢呼和掌声。广场上的气氛变了——从一开始的怀疑和观望，变成了震撼和希望。
但李默的状态在恶化。
他脸色苍白，额头渗出冷汗，身体在微微发抖。维持如此大范围的负熵场，同时对十七个人进行定向治疗，消耗远超预期。冷聚变核心的能量已经下降到40%，而他手背上的纹路，已经蔓延到了胸口。
“李默，你还能坚持多久？”周明焦急地问。
“还有……六个患者。”李默咬牙，“其中包括许文山。”
许文山的情况依然最糟。虽然秦风给的稳定剂保住了他的命，但癌细胞已经扩散到全身每一个器官。要治愈他，需要逆转成千上万个细胞的变异过程——那是天文数字级的操作。
“需要帮助吗？”七号在意识中问。
“你能做什么？”
“我可以暂时接管，使用第三纪元的‘细胞级编程技术’。但风险很大——你的神经系统可能无法承受那种精细操作，可能导致永久性神经损伤。”
李默看向许文山。老人正看着他，眼神平静，没有哀求，只有接受——接受生，或接受死。
“做吧。”李默说。
那一瞬间，他感到意识“后退”了。就像驾驶员换到了副驾驶座，身体的控制权交给了七号。
李默\/七号的身体姿态变了。原本因为疲惫而微驼的背挺直了，颤抖停止了，整个人散发出一种非人的、绝对的稳定感。连右眼的银色光芒都变得……冰冷、精确，像手术刀。
“启动细胞级修复协议。”七号的声音完全取代了李默的音色，“目标：患者许文山。范围：全身。操作精度：单细胞级别。预计耗时：八分十七秒。”
李默感到无法形容的痛苦。不是肉体上的痛，而是意识被“拉伸”的痛——他的思维被分成了数百万份，每一份都在监控一个细胞的修复过程。他“看见”癌细胞被重新编程，变回正常细胞；他“看见”受损的器官组织再生；他“看见”免疫系统被重启、加强……
太多了，信息太多了。
他感觉自己要爆炸了，要被这些信息淹没了。
就在这时，一只手握住了他的手。
是莉亚。小女孩的手小而温暖，她把自己的一部分生命能量分给了李默，同时低声说：“大海教会我的……当你觉得自己要沉没时，想想那些你爱的人。他们会成为你的浮木。”
李默想起了父母。他们已经去世多年，但他还记得母亲做的红烧肉的味道，记得父亲教他骑自行车时在后面扶着的手。
他想起了楼下便利店的阿姨，每次都会在他晚归时留一份加热的盒饭。
他想起了快递站的同事们，那些平凡但善良的人们。
这些记忆成为锚点，让他在信息的洪流中保持自我。
八分十七秒，精确如时钟。
许文山睁开了眼睛。不是虚弱地睁开，而是有力地、清醒地睁开。他坐起来，动作流畅，完全不像一个半小时前还在生死边缘挣扎的晚期癌症患者。
他低头看着自己的手——那双原本干枯如鸡爪的手，现在饱满，有血色，皮肤光滑。
“我……”他开口，声音洪亮，“我好像……年轻了二十岁。”
全场死寂。
然后，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欢呼、哭泣声。人们拥抱，跳跃，有人跪地祈祷，有人向着平台鞠躬。
媒体疯了。全球直播的观看人数在这一刻突破三亿，服务器几度崩溃。
但李默倒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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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六、倒下的英雄与觉醒的世界**
上午九点零三分。
李默跪在平台上，剧烈喘息。七号已经退回了意识深处，把控制权交还，但留下的后遗症是剧烈的头痛和全身肌肉的抽搐。他手背上的纹路已经蔓延到了整个胸口，形成一张完整的、发光的星图。
陈静和周明冲过来扶住他。莉亚的小手按在他的额头上，试图用生命能量缓解他的痛苦，但效果有限。
“能量透支。”陈静快速检查，“体温41度，心率180，神经电活动异常……他需要立刻医疗干预！”
秦风已经叫来了秩序之眼的医疗队。但就在他们要上台时，章北海的人再次动了。
这次他们不再掩饰。六名净化教团成员同时冲向平台，手中的武器全部指向李默。
“目标确认：高维污染源。”为首的人声音冰冷，“执行清除协议。”
“住手！”秦风挡在他们面前，“这里还有平民！你们不能……”
“根据《文明保全紧急状态法》，在确认存在文明级威胁时，委员会代表有权采取一切必要手段。”章北海的声音从扩音器传来，“秦风，我以委员会代理主席的身份命令你：让开，否则以叛变论处。”
秦风的队员围了上来，与净化教团形成对峙。台下的秩序之眼总部特派组犹豫着——苏晴看着章北海，又看看台上虚弱的李默，似乎在权衡。
就在这剑拔弩张的时刻，一件谁也没想到的事发生了。
许文山，那个刚刚被治愈的七十四岁老人，从医疗床上下来了。他赤脚站在平台上，挡在了李默和净化教团之间。
“你们要杀他？”老人的声音不大，但全场都能听见，“那就先杀我。”
他的家人、其他被治愈的患者和家属，全都站了上来，手拉手形成人墙。
“还有我！”肝癌痊愈的中年妇女喊道。
“还有我！”瘫痪三年重新站起来的年轻人扶着栏杆站直。
“还有我们！”所有被治愈的十七个病人，他们的五十三位家人，以及越来越多的围观市民，开始向平台聚拢。
人墙越来越厚。一百人，五百人，一千人……
净化教团的人犹豫了。他们可以清除李默，但不能对上千平民开火——那会成为全世界的公敌。
章北海的脸色铁青。他拿起对讲机，似乎要下某种命令。
但就在这时，天空突然暗了下来。
不是乌云，不是日食。是整个天空……变成了银白色。云层消失了，太阳还在，但发出的光变得冰冷、均匀，像手术室的无影灯。
然后，一个声音响彻整个广场。
不是通过音响，不是通过任何设备，而是直接响在每一个人的脑海里。那声音无法形容——既像亿万人的合唱，又像单一存在的低语；既古老得如同创世之初的回响，又崭新得像是刚刚诞生的思想。
**【第三纪元观测系统通告】**
**【文明测试·医疗领域：完成度91.7%】**
**【评估结果：通过】**
**【奖励发放：医疗技术数据库（部分解锁）】**
**【下一测试：环境领域（已激活）】**
**【倒计时：167小时59分58秒】**
天空恢复了正常。仿佛刚才的一切只是幻觉。
但所有人都知道，那不是幻觉。因为他们的手机、手表、任何电子设备，都收到了一条同样的信息。甚至那些没有电子设备的人，也在手背上临时浮现了一行发光的文字，三秒后消失。
广场陷入绝对的死寂。
李默挣扎着站起来。他看着自己的手——那上面也有一行字，但和别人不同，那是一串坐标，以及一个倒计时：167:59:57。
“那是什么？”陈静轻声问。
“第三纪元的主数据库坐标。”七号的声音在李默意识中响起，带着李默从未听过的……敬畏，“他们给了你们通往他们所有医疗知识的钥匙。但也设定了时限——如果七天内无法完成环境测试，钥匙会收回。”
章北海的脸彻底失去了血色。他知道，自己输了。不是输给李默，是输给了那个高高在上的、来自星海之外的评判者。
当众神亲自下场时，凡人的权力游戏就失去了意义。
秦风走到李默面前，表情复杂：“你听到了？只有七天。”
李默点头。他看向莉亚——环境测试，那是她的领域。
小女孩握紧了拳头：“我准备好了。”
苏晴也走过来，她看着李默，又看看那些被治愈的患者，最后深深鞠躬：“我代表秩序之眼总部……向你道歉。也向你承诺，至少在接下来的七天内，我们会全力支持你完成测试。”
她转向章北海：“教授，委员会投票可以推迟了。现在，人类文明正在被评分。我想，内斗不是加分项。”
章北海沉默了很久。最终，他挥了挥手，净化教团的人撤退了。
老人自己操控轮椅，缓缓离开广场。在汇入人群前，他回头看了李默一眼，那眼神复杂得无法解读——有愤怒，有不甘，但也有一丝……解脱？
危机暂时解除。但更大的挑战，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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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七、七天的倒计时**
上午十点半，城南天文台。
李默躺在简易病床上，身上连着各种监控设备。秦风的医疗官——那位姓秦的女医生正在给他注射营养液。
“神经损伤程度三级，需要至少四十八小时绝对静养。”秦医生严肃地说，“但我知道你不会听。所以给你用了猛药——第三纪元的配方，我从昨晚的数据库里找到的。”
李默惊讶：“你能解读那些数据？”
“一部分。”秦医生调出平板，“医疗数据库是‘友好格式’，自带翻译程序。里面有很多……不可思议的技术。比如这个，‘定向细胞衰老逆转’，理论上能让人类寿命延长到三百岁。还有这个，‘神经再生诱导剂’，能让截肢者重新长出手脚。”
周明凑过来：“等等，这些技术如果公开……”
“会引发社会革命。”陈静接口，“长寿技术会颠覆养老、保险、人口政策；再生医学会让残疾概念消失；更别提那些能治愈所有已知疾病的方法……现有的医疗体系、制药产业，会在一年内崩溃。”
莉亚小声说：“但那样不好吗？没有人会生病，没有人会死……”
“好，但变化太剧烈。”秦风走进来，手里拿着一个平板，“总部刚开了紧急会议。全球七个主要国家已经达成共识：在文明测试期间，所有火种相关技术暂缓公开，先集中资源通过测试。”
“通过之后呢？”
“之后……”秦风顿了顿，“之后，人类文明会正式进入‘观察名单’，成为第三纪元的……见习成员？大概这个意思。到时候，技术共享会逐步进行，社会变革也会是渐进式的。”
李默问：“环境测试具体要做什么？”
莉亚举手：“我知道！刚才……那个声音直接告诉我了。要在七天内，净化一片面积至少一百平方公里的污染区域。森林、河流、海洋、土壤……任何被人类破坏的环境都可以。但必须达到‘生态完全恢复’的标准。”
“一百平方公里……”周明快速计算，“那差不多是整个城市面积的五分之一。我们上哪找这么大面积的污染区？”
陈静调出地图：“有几个选项。城东的化工污染区，二十五平方公里，但主要是土壤和地下水污染。北部矿山废弃地，三十平方公里，山体裸露，重金属超标。或者……南部海岸的红树林退化区，连海带算的话勉强能到一百平方公里，但涉及海洋治理，难度更大。”
“还有第三个选项。”一个声音从门口传来。
赵无垠站在那儿，西装依然笔挺，但脸上有掩饰不住的疲惫：“我刚从太平洋回来。莉亚的珊瑚岛……出现了异常。”
莉亚猛地站起来：“我的岛怎么了？”
“它没有消失，只是……移动了。”赵无垠调出卫星图片，“看，它现在在这里——南纬20度，东经165度，正好在‘太平洋垃圾带’的中心。”
图片上，那座珊瑚构成的奇异岛屿，正漂浮在巨大的塑料垃圾漩涡中央。垃圾带覆盖面积超过一百六十万平方公里，是地球上最大的海洋污染区。
“它在……吸收塑料。”赵无垠放大图像，“珊瑚分泌的酶在分解塑料，转化成无害的有机物。但速度很慢，按照这个速度，要清理整片垃圾带需要……三百年。”
莉亚的眼睛亮了：“所以环境测试，是要我加速这个过程？在七天内清理一百平方公里？”
“应该是这样。”李默坐起来，“但你需要帮助。一个人的力量不够。”
“我们有七天时间，有火种技术，还有……”秦风看向赵无垠，“赵总，你的资源。”
赵无垠笑了：“所以，现在是统一战线了？”
“暂时的。”秦风冷着脸，“等测试通过后，我们该算的账还是要算。”
“公平。”赵无垠伸出手，“那么，合作？”
李默看着那只手，又看看周围的人们——秦风、陈静、周明、莉亚、秦医生……
他伸出手，握住了赵无垠的手。
“合作。”
窗外，城市在晨光中苏醒。人们像往常一样上班、上学、生活，大多数人还不知道，他们的世界已经站在了一个岔路口。
七天后，要么迎来一个崭新的时代，要么……失去一次千载难逢的机会。
倒计时，已经开始。
李默看向手背：167:32:11。
还有不到七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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