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圣波布拉岛的红房子,沈青没有片刻停留。她站在无人海面,肩头的小梅丽抱紧了她的头发。神识内视,连续时空穿越与承载反噬带来的沉重虽稍有缓解,但本源深处的枯涩感依旧如影随形。可她不能再等。
闭上眼睛,金色的轮回瞳在识海深处无声睁开。万千因果线如星河垂落,其中一条暗红近黑、带着自毁般炽热与牺牲气息的线,正剧烈波动着——属于佩德罗的那条。
它的一端在遥远的未来戛然而断,另一端则牵连着万国境内,那场为阳光照耀而进行的绝望逃亡。
就是这里。修正这条断裂之线的最后一个节点。
身形一闪,时空涟漪荡开。
再出现时,已置身于一片冰冷滂沱的雨幕之中。脚下是湿滑的砖石地面,前方是万国那标志性的、高耸扭曲的巨大建筑群——蛋糕塔。
空气中弥漫着甜腻到令人作呕的焦糖与奶油气息,混合着雨水冲刷不掉的、庞大帝国的压迫感。
几乎在她现身的瞬间,前方不远处的景象便攫住了她的视线。
雨中,那个金发的厨师山治。
他手中紧紧攥着一个精心包裹的便当盒,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雨水早已将他全身浇透,金发湿漉漉地贴在额头和脸颊,昂贵的西装紧贴着身体,滴滴答答地往下淌水。他没有打伞,就这么一动不动地站着,仿佛一尊被遗忘在雨中的雕像。
沈青的脚步停住了。她看到他抬起手,用颤抖的手指从湿透的烟盒里抽出一支烟,含在唇间。然后,摸出那个银色的打火机,“咔嚓”——没着。再擦,“咔嚓”——只有零星火星,迅速被雨水打灭。一次又一次,徒劳地重复着这个动作。
他的肩膀微微耸动,雨水顺着他低垂的脸颊滑落,混合着某些滚烫的、比雨水更咸涩的东西,悄然滴落在冰冷的砖石上。
山治在哭。就在这冰冷的、充满欺骗的雨里。
沈青站在他身后几步远的地方,雨水落在她身上,却没有湿意。她静静地看着他因无声啜泣而颤抖的背影,看着他一次次徒劳地试图点燃那支注定无法燃烧的烟,看着他紧紧抱着那个满怀虚假温柔与恶毒真相的便当盒……一种极淡的、近乎叹息的情绪,在她向来平静的心湖里漾开。
她知道这段剧情。知道那个叫布琳的女孩,如何用甜蜜的谎言织就陷阱,如何在另一个女人面前撕下伪装,嘲笑着这份雨中赤诚的温柔。
她知道山治此刻的悲伤,不仅仅是源于被欺骗的屈辱,更是因为他以为自己用牺牲换来的“家人的安全”与“伙伴的生机”,从一开始就是一场更阴险的骗局。
他此刻最恐惧的,是那个还在风雨中、为等他而苦苦坚持的白痴船长,能否平安离开这片地狱。
心念微动,身上那身月白色法衣悄然变幻,化作了记忆里绯红的色泽——像极了某个更年轻、更莽撞的时期。
然后,她迈步,朝着雨中那道孤独的背影走去。
雨声很大,盖过了她走近的脚步声。
直到她手中撑开的伞,稳稳地遮在了山治的头顶,隔绝了冰冷的雨幕。
山治猛地一震,愕然回头。雨水模糊了他的视线,但他依然看清了那张在昏暗雨夜中、却仿佛带着微光的脸——墨色的长发,被雨水打湿后贴在瓷白的脸颊边,沈青平静地看着他。
“阿……阿青?” 他下意识地脱口而出,声音沙哑,带着未散的哽咽和难以置信,“你……你怎么会在这里?你是怎么……进来的?” 万国的核心区域,蛋糕塔附近,戒备森严。
沈青没有回答。她只是静静地看着他,看着他湿透的狼狈,看着他通红的眼眶,看着他唇间那支被雨水浸透的香烟。
她伸出另一只手,指尖凌空,极其轻柔地一拂。
一道无形而温润的暖流,如同最和煦的春风,瞬间扫过山治全身。他身上湿透的西装、紧贴在皮肤上的衬衫、滴水的头发……所有冰冷的、沉重的湿意,在刹那间蒸发殆尽,恢复干爽舒适。
那感觉不像被烘干,更像是被最纯净的暖意温柔地包裹、洗涤,连带着雨夜的寒冷和心头的刺痛,似乎都被这突如其来的温暖抚平了一瞬。
山治愣住了,呆呆地看着自己瞬间变得干爽的衣服和头发。
然后,他看到沈青的手指再次抬起,指尖一点几乎看不见的、微弱的金色火星一闪而逝,精准地点燃了他唇间那支刚刚还无法点燃的香烟。
烟草被点燃,一缕青白色的烟雾袅袅升起,带着熟悉的、辛辣中透着微甜的气息,冲散了鼻尖雨水的土腥味。
山治几乎是本能地、深深地吸了一口,那带着温度的烟雾涌入肺腑,带来一种近乎奢侈的安定感。
沈青将手中的伞柄,轻轻塞进他另一只空着的手中。
“雨大,小心着凉。” 她的声音很轻,在雨声中几乎听不真切,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温和,“烟……慢慢抽。”
说完,她不再看他,甚至没有等他回应,便转过身,绯红的身影如同来时一样,悄无声息地,缓步走向雨幕深处。伞留在了山治手中,为他隔绝出一小片无雨的天空。
山治怔怔地站在原地,一手抱着温热的便当盒,一手握着陌生的伞柄,唇间的香烟燃烧着,烟雾在伞下的小小空间里缭绕。
他看着那抹绯红的身影逐渐融入雨夜,消失不见。刚才发生的一切快得像幻觉,只有唇齿间真实的烟味,身上干爽温暖的触感,以及头顶这片为他撑开的、暂时的晴空,提醒他刚才并非梦境。
阿青……她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万国的心脏地带?她刚才做了什么?那种瞬间烘干衣服、点着烟的能力……还有这把伞……
他低头,看着怀里精心制作的便当。布琳刚才在门后那些充满恶意的笑声和话语,再次尖锐地刺入脑海。
痛苦、屈辱、对自身愚蠢的愤怒、对伙伴安危的恐惧……所有负面情绪如同潮水般重新涌上。
可是……握着伞柄的手,传来微凉的坚实触感。唇间的烟,稳定地燃烧着,提供着微弱却持续的热度。身上是干爽的,不再有那种湿冷如裹尸布的绝望感。
他用力吸了一口烟,闭上眼睛。烟雾缓缓吐出,混杂着一声压抑的叹息。
就在这时,另一个平静的女声,在他身侧不远处响起。声音很熟悉,但比刚才离开的那个,似乎要年轻一些,语调也略有不同。
“看来,你已经做出选择了。”
山治猛地睁开眼,转头看去。
另一个沈青——或者说,是过去的沈青——正静静地站在几步外的雨中。雨水同样无法沾湿她的衣角,她穿着与刚才那位稍有不同的浅绯色衣裙,气质更显清冷,金色的轮回瞳毫不掩饰地睁开着,目光锐利而深邃地看着他。
她的肩上,并没有那个玩泡泡的小娃娃。
“阿青?” 山治彻底懵了,看看她,又看看刚才那人消失的方向,脑子一时转不过来,“你……你怎么……刚才不是……”
小沈青没有解释“两个自己”的复杂问题。她走到他面前,目光扫过他怀中的便当盒,又抬起,望向蛋糕塔外那风雨如晦、却隐隐有喧嚣战斗声传来的方向。
“我离开前说过,等你们再次集合时,我会回来。” 她的语气平淡,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山治,如果你不归队,那我也不会再回去。毕竟,” 她嘴角似乎有极淡的、近乎调侃的弧度,说出的理由却无比实际,“我们没有厨师,是会饿死的。”
这句话,像是一把钥匙,也像是一根轻轻落下的稻草。
它没有豪言壮语,没有悲情安慰。只是陈述一个最简单的事实——草帽海贼团需要他们的厨师。需要他山治。
所有复杂的挣扎、自毁的倾向、被欺骗的愤怒、对血缘家族的绝望责任感……在这句近乎玩笑的“会饿死”面前,突然变得有了清晰的重量。是啊,路飞那个白痴,还在为了等他而战斗。伙伴们还在风雨中,等着他回去,一起开宴会,一起冒险。他们需要他做的饭,需要他在船上的位置。
他山治,从来不只是文斯莫克家的三子,也不是布琳的未婚夫。他首先是草帽海贼团的厨师,是那个橡胶白痴船长的伙伴。
手中的便当盒,似乎还残留着一丝虚假的温暖。但头顶这把陌生的伞,和唇间这支被点着的烟,带来的却是另一种更真实、更简洁的温度。
他看着怀中温热的便当,又抬起头,目光仿佛穿透雨幕和重重建筑,望向塔外风雨中那个苦苦坚守、只为等他回家的笨蛋船长方向。泪水再一次涌上眼眶,但这一次,不再是纯粹的绝望和自怜。
“我……我知道了。” 山治用力地、深深吸了一口烟,然后狠狠地将还剩大半的烟蒂弹入雨中。他脸上泪痕未干,但那双总是盛满温柔与忧郁的湛蓝眼眸里,重新燃起了近乎灼人的光芒——那是找到了真正归属和方向的光芒。
他不再犹豫,猛地转身,抱着那盒注定不会被接受的便当,朝着与伙伴们约定的、风雨最激烈的方向,大步冲去!雨水再次打在他的身上,但他手中的伞,稳稳地撑着,为他劈开一道前行的路。
“我这就去!给那个白痴船长送饭!”
他的声音,坚定而有力,穿透了雨幕。
小沈青站在原地,看着他消失在走廊尽头。雨水在她身周一尺处自动滑开,她像个置身事外的观察者。
然而,就在她准备离开,继续自己的任务时,周围的空气微微一滞。
雨丝,仿佛被无形的力量拨开一道缝隙。
另一个身影,无声无息地,出现在她面前几步远的地方。
绯红的裙摆,墨色的长发,平静的容颜。
是刚刚离开的那个沈青——现在的沈青。她完成了对雨中厨师短暂的慰藉,此刻再次循着时间的牵引,来到了这个更早一些的节点,与“过去的自己”面对面。
两人穿着相似却不尽相同的绯衣,站在同一片雨夜的阴影里,气息相仿却又微妙不同。现在的沈青,眼中沉淀着更深的疲惫与风霜;而小沈青,眼中则燃烧着更锐利、更直接的光芒,还有一丝……尚未完全散去的、属于这个时间段的“任务状态”下的紧绷。
四目相对。空气仿佛凝固了一瞬。
小沈青那双天生便是墨色的眼眸,骤然收缩了一下。显然,这种直接面对“未来的自己”的情况,即使对她而言,也是极罕见且冲击认知的。某些之前被暂时“封存”或“模糊”的记忆片段,在这面对面的因果冲击下,开始松动、浮现。
“……未来的我。” 小沈青眯起了眼睛,声音里带着一种确认,以及更多的不解,“你怎么又来了?这个时间点……到底发生了什么?” 她记得自己在这个时间线的“任务”,但眼前这个未来的自己再次出现,显然意味着更复杂的时空干涉正在进行。
沈青(现在的)静静地看着年轻的自己,看着她眼中那份熟悉的执着与探寻。
她没有直接回答,只是抬起手,指了指自己的眼睛,又指向小沈青的双眼。
意思很明显:用你的眼睛,自己看。
小沈青眉头蹙起,但没再追问。她不再压制自己的感知,让那独特的轮回瞳能力彻底运转起来。金色的光芒在她眸底流转,视线穿透了表象的雨水与建筑,投向眼前这个“未来的自己”身上,以及更深处……那无形无质,却真实存在的、连接着无数可能与过去的因果线。
无数或粗或细、或明或暗、或坚韧或脆弱的线,以眼前这个沈青为中心,向着虚空中延伸,连接着遥远或邻近的时空。有些线金光璀璨,带着功德与契约的稳固气息(道侣契约)。有些线暗红近黑,缠绕着痛苦、牺牲与沉重的爱。有些线则纤细如发,牵连着细微的改变与可能。
她的目光,主要落在那些最明亮、最稳固的契约线上。数了数……十条。与上次感知到的数量一致。
“还是十个。” 小沈青收回目光,看向沈青,金色的瞳孔里带着一丝早有预料的了然,以及些许她自己可能都没察觉的、对于“未来”的好奇。
沈青(现在的)闻言,反而愣了一下。她下意识地脱口而出:“你能看到……都有谁吗?”
这问题问得有些急切,甚至带着一丝连她自己都未深思的……探询。
小沈青挑了挑眉,似乎没想到“未来的自己”会问这个。她摇了摇头,语气平淡:“不能。线很清晰,连向遥远的未来,但具体的‘脸’和‘名’,被更强大的因果力量和时间乱流遮掩了。
只能感觉到……羁绊很深,契约很牢固。” 她顿了顿,补充道,语气里带上了一点审视,“怎么?未来的你,连自己嫁给了谁都记不清了?”
这话带着调侃,却也精准地刺中了某种微妙的困惑。
沈青(现在的)沉默了一下,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她轻轻叹了口气,将话题引向了刚才目睹的情景。
“……你怎么看?” 她问,目光投向山治刚才离开的方向,声音里听不出太多情绪,“山治,和布琳。”
小沈青顺着她的目光看了一眼,嘴角撇了撇,语气直接甚至有些不客气:
“我站着看。” 她的声音清冷,带着一种近乎局外人的冷静剖析,“那色厨子见一个爱一个,感情用事,太容易被感动。为了个认识没多久、明显有问题的女人,就要抛弃一起冒险了这么久的伙伴。”
她摇了摇头,眼神里透出明显的不认同,“啧,不是很喜欢这样的。”
这话说得坦率,甚至带着点年轻时的锋芒和“挑剔”。
这确实是这个时间线上的沈青,会有的真实想法。理性、直接、对情感拖沓缺乏耐心。
沈青(现在的)听着这熟悉的评价,眼底掠过一丝极淡的、近乎无奈的波澜。她当然记得自己曾经这样想过。但此刻听“自己”如此直白地说出来,感觉有些微妙。
“他是你未来老公之一。” 她平静地陈述了一个事实。声音没什么起伏,仿佛在说今天下雨了一样自然。
小沈青:“……”
饶是她心志沉稳,听到这话,那双金色的瞳孔还是控制不住地微微睁大了一瞬。脸上那层清冷的审视表情,出现了一丝极其短暂的空白和错愕。
尽管她早有猜测(十个契约线摆在那里),但亲耳从“未来的自己”口中得到如此直接的确认,冲击力还是不小。
但她很快恢复了镇定。毕竟是沈青,接受事实的速度和调整心态的能力都是顶尖的。
“……哦。” 她应了一声,语气重新变得平静,甚至带上了一点理性的探究,“那看来,未来的我,应该是发现了他身上别的优点吧?”
她看向沈青,目光锐利,“否则,光是这些‘黑历史’,再加上一个处心积虑要害他、现在大概算是‘前妻’(未遂)的女人……这种混乱麻烦的关系,我不可能接受他。”
她说得很笃定。这是基于她对“自己”性格的了解。沈青(无论哪个时期)都不是会被单纯“爱情”冲昏头脑的人。选择道侣,必定有更深层、更实际、或者更符合她内心秩序的理由。
沈青(现在的)看着年轻的自己如此理性地分析着“未来丈夫”的入选理由,心里那股微妙感更浓了。
她沉默了几秒,似乎在斟酌用词。然后,用一种很平实、甚至带着点“就事论事”的语气,给出了一个理由:
“他……很行。”
小沈青:“……?”
她一开始没反应过来这个“很行”具体指什么。做饭很行?战斗很行?还是……
但几乎是下一秒,她脑中电光石火般闪过了某些画面——关于刚才雨中,山治被自己(未来的沈青)烘干衣服、点燃香烟时,那双湛蓝眼睛里瞬间的茫然与随之而来的某种……复杂情绪。还有更早之前,在某些模糊的感知片段里,关于那个男人在其他方面的……某种强悍而持久的特质传闻……
她懂了,她悟了。
脸色“唰”地一下,染上了一层极淡的红晕。虽然转瞬即逝,但以沈青的定力,出现这种反应已经足以说明问题。
她飞快地移开视线,假装看向别处的雨幕,脸颊却不易察觉地有些发热。她当然了解“自己”。如果不是某方面得到了“自己”高度且持续的认可和……满足,未来的她,是绝不可能轻易给出“很行”这种评价,并以此作为接受对方的理由之一的。
空气突然安静了几秒。只有雨声沙沙。
“……你走吧。” 小沈青清了清嗓子,声音恢复了惯常的冷静,甚至带着点催促的意味,“我目前在这个时间点,有我的任务,不能直接‘救人’,会引发更大的悖论。
你……你肯定是回来救他的吧?佩德罗。”
她直接点出了沈青(现在的)出现在此的核心目标。佩德罗的牺牲,是这场逃亡中另一道深刻的伤。
沈青(现在的)点了点头,神色郑重:“是。”
小沈青嗯了一声,似乎思考了一瞬,又问:“那……顺便把路飞和卡塔库栗打架救了?好像要输了。”
她说得轻描淡写,仿佛只是在讨论一个战术选择。
沈青(现在的)却立刻摇头,语气斩钉截铁:“那个不能救。只能介入。” 她看着小沈青,眼神里是历经时空磨砺后的清醒与决断,“路飞必须赢,也必须‘输’一次。
这场战斗,是他未来称王路上,必须自己跨过去的一道坎。我们能做的,只是在边缘确保‘火种’不灭,确保……该死的人,有机会活下来。”
“火种”自然指的是佩德罗,那个用生命点亮了未来可能性的毛皮族战士。
小沈青听着,没有反驳。她只是深深地看了沈青(现在的)一眼,那双与自己一模一样的金色瞳孔里,映出对方疲惫却坚定的容颜。
她似乎明白了什么,又似乎将更深的疑问埋进了心底。
“明白了。” 她最后说道,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并肩作战般的默契,“那就……去做你该做的事吧。”
两人之间无需再多言。
几乎是同一时刻,两个沈青的身影,在蛋糕塔下这片冰冷的雨夜阴影里,如同被橡皮擦去的铅笔画线条,悄无声息地、彻底地消失了。
雨继续下着,冲刷着一切痕迹,仿佛她们从未出现过。
下一秒。
场景切换。
不再是冰冷阴暗的蛋糕塔走廊,而是被暖黄色灯光笼罩的、充满了熟悉气息的内舱空间——千里阳光号的厨房兼餐厅。
沈青的身影,如同从水中浮现般,悄然显现在厨房通往男生寝室的走廊入口阴影处。她早已提前施了隐身术,气息完美地收敛,与周围环境融为一体,仿佛只是空气的一部分。
她没有立刻动作,只是静静地站着,目光扫过这间她曾短暂停留、如今却承载了更多复杂因果的房间。
空气里,弥漫着尚未散去的、属于山治烹饪后的淡淡余香——是精心调配的奶油浓汤、烤得恰到好处的面包,以及某种……混合了焦虑与等待的、无形的紧绷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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