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南山区的雨林在晨雾中苏醒，阔叶植物上的露水折射着熹微的天光。林辰坐在改装过的越野车里，看着平板电脑上的地形图。屏幕上的红点标记着可疑活动区域，散布在保护区的密林深处。
“信号源在这里。”技术员指着地图上的一个山谷，“但地形复杂，无人机无法低空侦察。”
林辰看向窗外。参天古木遮天蔽日，藤蔓交织如网，确实不适合大规模行动。
“郑组长那边怎么说？”他问张正。
“已经协调好了，林业局和保护区管理局会配合我们，但要求尽量减少对生态环境的影响。”
很合理的要求，但会增加行动难度。
车队在保护站停下。站长是个皮肤黝黑的中年人，穿着洗得发白的制服，姓李。
“林部长，这片区域我熟。”老李指着地图，“你们说的这个山谷，当地叫‘鬼见愁’，地形险要，还有溶洞，以前是土匪藏身的地方。”
“现在有人活动吗？”
“偶尔有偷猎的，还有采草药的。”老李皱眉，“但最近确实多了些生面孔，说是搞地质勘探的，但设备看着不像。”
线索对上了。
林辰让队伍分成三组，每组六人，由老李的人带路，从不同方向接近山谷。他随第一组行动，郑组长坐镇指挥中心协调。
雨林里闷热潮湿，地面松软泥泞。队员们穿着防刺服，手持突击步枪，在向导的带领下艰难前行。林辰走在中间，汗水已经湿透了作战服。
两个小时后，第一组到达预定位置——一个可以俯瞰山谷的山脊。林辰举起望远镜，山谷里的景象让他眉头紧锁。
几顶迷彩帐篷散落在林间空地上，旁边停着两辆越野车。更重要的是，空地中央架设着一个类似卫星天线的设备，但造型更奇特，表面有冰裂纹图案。
“就是它。”林辰压低声音，“技术组，能确认吗？”
随行的技术员用光谱仪扫描后，肯定地点头：“电磁波特征吻合，是激发装置。”
“其他组情况？”
通讯器里传来报告：第二组在东侧发现了一个地下入口，第三组在西侧发现了巡逻人员。
三面包围，但山谷地势低洼，强攻可能会被困住。
林辰正在思考战术，突然，山谷里响起了警报声。一个穿着迷彩服的人从帐篷里冲出来，对着对讲机大喊。
“暴露了！”张正的声音从通讯器传来，“西侧的巡逻队发现了第三组。”
“全体注意，准备行动。”林辰下令，“第一组控制装置，第二组堵住地下入口，第三组牵制巡逻队。”
枪声打破了雨林的寂静。第一组从山脊冲下，林辰冲在最前面。山谷里的抵抗很微弱，只有零星还击，大部分人都在往地下入口撤退。
“他们在拖延时间！”林辰意识到不对，“第二组，堵住入口！”
但已经晚了。地下入口处传来爆炸声，碎石飞溅。当第二组冲到时，只看到坍塌的洞口和几具尸体——都是自爆的。
“疯子。”张正咒骂一声。
林辰跑到那个天线装置前。技术员正在尝试拆卸，但装置结构复杂，外壳坚固。
“需要专业工具。”
“那就炸掉它。”林辰当机立断。
炸药很快布置好。队伍撤退到安全距离后，引爆。
巨响震动了整个山谷，装置在火光中解体。但监测仪器显示，电磁波信号并没有消失，只是减弱了。
“还有备份。”技术员脸色发白。
林辰环顾四周。帐篷里散落着各种设备，还有大量文件。他让队员收集所有材料，同时搜索整个山谷。
一个小时后，收获颇丰：七台笔记本电脑，十二个移动硬盘，还有成箱的文件。但最重要的发现，是在一个伪装成树桩的保险箱里找到的——一份手绘的地图，标注着全国十七条岩脉的所有关键节点，以及攻击时间表。
时间表上的最后一个日期，是两周后。
“他们在计划总攻。”郑组长的声音从通讯器传来，严肃而沉重。
林辰仔细研究地图。攻击目标不是某个具体设施，而是整个国家电网的关键枢纽。如果成功，可能导致全国性的大停电。
“必须阻止他们。”他说。
“但指挥中心在哪里？”张正问，“这里明显只是个前沿站点。”
林辰翻看着文件。大部分是技术资料，但也有几份通讯记录。其中一份提到一个代号：“翡翠山庄”。
“查这个地方。”
技术组很快有了结果：翡翠山庄是云南边境的一个度假村，三年前停业，但近期有能源消耗记录。
“很可能就是指挥中心。”郑组长判断，“林辰，你带第一、第二组过去，第三组留下清理现场。”
“明白。”
队伍重新集结，向边境进发。车上，林辰抓紧时间休息，但脑子里全是那些地图和数据。两周时间，太紧了。
傍晚时分，车队到达边境小镇。翡翠山庄建在半山腰，可以俯瞰整个山谷。从望远镜里看，山庄很安静，但停车场有几辆豪华越野车。
“不像废弃的样子。”张正说。
“伪装。”林辰观察着地形，“正面强攻会惊动他们，从后山绕上去。”
后山是陡峭的悬崖，但特种部队受过训练。夜色降临时，两支小队开始攀爬。林辰留在山下指挥，郑组长则通过卫星实时监控。
攀爬进行得很顺利，但当第一支小队接近山顶时，意外发生了——山庄里突然灯火通明，警报声大作。
“中计了！”张正的声音从通讯器传来，“他们在等我们！”
“撤退！”林辰立即下令。
但已经来不及了。山顶传来激烈的交火声，还有爆炸声。监控画面显示，山庄周围出现了多个火力点，形成了交叉火力网。
“他们有重武器。”郑组长的声音很紧张，“林辰，必须增援。”
“怎么增援？正面强攻是送死。”
就在僵持时，技术组有了新发现：山庄的通讯信号正在向外传输大量数据，接收方是一颗正在过境的卫星。
“他们在上传资料！”技术员大喊，“要逃跑！”
林辰看着地图，突然想到一个办法：“切断他们的通讯。”
“怎么切？”
“干扰卫星信号。”
“那需要大功率干扰设备，我们没有。”
“我们有。”林辰指着地图上的一个点，“二十公里外，有一个军用雷达站。”
郑组长立即联系军方。十分钟后，回复来了：可以使用，但需要时间准备。
“争取时间。”林辰对山上的队伍说，“坚持住。”
山上的战斗很惨烈。对方火力强大，又有地形优势。第一支小队被压制在悬崖边缘，第二支小队试图从侧面支援，但进展缓慢。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林辰在指挥车里来回踱步，每隔三十秒就要问一次干扰设备的准备情况。
二十分钟后，军方终于回复：准备就绪。
“立即干扰！”
雷达站启动的瞬间，监控画面上的通讯信号消失了。山庄里的灯光也突然熄灭，显然备用电源也被切断了。
“好机会！”张正大喊，“进攻！”
山上的队伍发起冲锋。没有了通讯和照明，对方的抵抗开始混乱。十五分钟后，第一支小队冲进了主建筑。
林辰立即带人上山。当他走进山庄时，战斗已经基本结束。大厅里躺着几具尸体，还有七八个俘虏。
但最重要的目标——指挥者，不在其中。
“搜！”林辰下令。
山庄很大，有几十个房间。搜索进行了一个小时，只找到了更多资料和设备，没有抓到核心人物。
就在林辰以为又扑空时，张正从地下室带来了一个发现：一条秘密通道，通往山体内部。
“追！”
通道很窄，只能容一人通过。林辰带头进入，手电筒的光束在岩壁上晃动。通道蜿蜒向下，走了约五百米后，眼前豁然开朗——一个巨大的地下溶洞。
溶洞里灯火通明，布满了各种仪器设备。最引人注目的是中央的控制台，屏幕上显示着全国电网的实时状态。
但控制台前没有人。
“他们刚走。”技术员检查了设备，“数据还在传输，但目的地换了。”
“能追踪吗？”
“需要时间。”
林辰环顾这个地下基地。设备先进，规模庞大，显然建设了很长时间。能在军方眼皮底下建这样的基地，说明内应级别很高。
“把所有设备封存，资料全部带走。”他下令，“注意，可能有自毁装置。”
果然，在撤离过程中，一个队员触发了隐藏的炸弹。虽然及时拆除，但部分设备被毁。
回到地面时，天已经亮了。朝霞映红了天际，山林间鸟鸣清脆。
但林辰的心情很沉重。抓住了据点，缴获了设备，但核心人物跑了，计划还在继续。
郑组长走过来，递给他一杯热水：“已经通知全国所有电网枢纽，进入最高警戒级别。”
“两周时间。”林辰看着东方升起的太阳，“我们能阻止他们吗？”
“必须阻止。”郑组长拍拍他的肩，“回去休息吧，你三天没合眼了。”
林辰确实累了。但他不能休息。还有太多事要做：分析缴获的资料，追踪逃跑的人员，调整防御方案......
手机响起，是罗蔷蔷：“熙儿想你了，问你什么时候回家。”
“很快。”他说，声音有些沙哑，“告诉熙儿，爸爸在保护大家，所以小家才能安全。”
挂掉电话，他看着被朝阳染红的天际。
丛林深处的战斗暂时告一段落，但真正的较量，才刚刚开始。
而时间，只剩下两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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