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三章：丹霞之会，巧遇故人
百草集的风波并未掀起太大波澜，赵家似乎也自知理亏，并未大肆声张，但林凡那深不可测的形象，却悄然在某些圈子流传开来。林凡与苏倾城在城中寻了一处僻静客栈住下，一边消化洞府所得，一边继续打探消息。
数日后，一个消息在百草集传开：位于城南三百里外的“丹霞山”，将由本地几个炼丹世家联合举办一场“丹霞之会”，旨在交流丹道，年轻丹师亦可登台切磋，优胜者更有不菲奖励，甚至可能被大宗门看中。
“丹霞之会？”林凡听闻后，心中微动。炼丹大会历来是各方势力云集、消息流通之地，或许能听到关于“天灵会”或“寂灭森林”的线索。而且，他前世身为混元天宗道子，丹道造诣虽非专精，却也远超寻常丹师，正好可借此机会，以合理身份接触一些人。
与苏倾城商议后，两人决定前往一观。林凡变幻成一个面容普通、气质沉稳的中年散修模样，化名“木风”，修为显露在筑基后期。苏倾城则稍作易容，掩去绝色，扮作其道侣“苏月”，修为筑基中期。
丹霞山脚下，早已人声鼎沸。一片开阔的山谷被临时改造成会场，中央搭建了十座高大的炼丹台，四周则是观礼席和各方势力的展台。空中弥漫着各种灵药香气，修士摩肩接踵，不乏金丹期的气息，甚至有几道隐晦的元婴神念扫过会场。
林凡二人缴纳了少量灵石，领取了代表散修身份的普通玉牌，在观礼席角落坐下。苏倾城神识悄然散开，捕捉着周围的交谈。
“听说这次‘青木门’的长老也来了，似乎想物色几个好苗子。”
“何止青木门，‘流云阁’、‘百草谷’都派了人来，据说……连‘天灵会’也有执事暗中观察！”
“天灵会？”林凡耳朵微动，与苏倾城对视一眼，果然来了！
此时，大会正式开始。主办方一番场面话后，便是年轻丹师的切磋环节。规则简单，提供统一的基础丹方和材料，在规定时间内成丹，以丹药品质、成丹率论高下。
前几轮上台的，多是些筑基期的年轻修士，炼制的是“聚灵丹”、“回气丹”等常见丹药，手法虽有亮眼之处，但在林凡眼中，不过是孩童嬉戏，破绽百出。他兴致缺缺，目光更多地在人群中扫视，寻找可能的目标。
直到第三轮，一名来自小家族“叶家”、白发苍苍、修为仅有筑基初期的老者颤巍巍上台时，林凡的目光骤然一凝！
那老者面容枯槁，眼神浑浊，气息衰败，显然寿元无多，修为更是停滞不前。他抽到的丹方，是难度颇高的“续脉丹”，用于修复经脉损伤，对火候掌控要求极高。
周围响起一阵低低的嗤笑和议论。
“叶家的叶老七？他都快入土了，还来凑什么热闹？”
“听说叶家没落，他是想来碰碰运气，看能不能得点奖励，补贴家用吧？”
“续脉丹？他这状态，能控住火就不错了，别炸炉就谢天谢地了。”
那叶老七对周围的议论充耳不闻，只是默默检查着药材，动作缓慢却一丝不苟。当他开始生火温炉时，林凡的瞳孔微微收缩！
那控火的手法！虽然生疏晦涩，甚至因为年老力衰而显得僵硬，但那起手式，那灵力的细微运转方式……分明带着一丝混元天宗基础丹诀“星火凝元手”的影子！这是内门弟子才有资格修习的控火技巧！
林凡的心跳微微加速。他仔细打量那老者，试图从那张布满皱纹的脸上找出熟悉的痕迹。然而，百年沧桑，物是人非，他实在无法将眼前这风烛残年的老人，与记忆中任何一张鲜活的面孔对应起来。
叶老七开始炼丹，果然力不从心。火焰忽大忽小，药材投入时机屡屡出错，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脸色愈发苍白。眼看炉内药液翻滚剧烈，即将失控炸炉，台下嘘声四起。
就在这时，一个平静的声音清晰地传入叶老七耳中，如同暮鼓晨钟：“心守丹田，意沉涌泉。火非燥烈，乃生机之源。凝神静气，以神驭火，而非以力控火。”
叶老七浑身剧震！这口诀……这教导的方式……仿佛穿越了百年时光，击中了他灵魂最深处的记忆！他几乎是本能地，按照那声音的指引，调整呼吸，收敛躁动的灵力，将微弱的神识沉入丹炉，细细感知药性变化。
奇妙的事情发生了！原本狂暴的火焰渐渐温顺，药液的翻滚平复下来，一股淡淡的药香开始弥漫。叶老七的手法依旧笨拙，但那股韵味却悄然发生了变化，多了一丝圆融与沉稳。
台下渐渐安静下来，不少懂行的丹师露出讶色。
最终，虽然成丹率不高，只出了三颗下品续脉丹，但终究是成功了，没有炸炉。对于叶老七的水平而言，已是超常发挥。
叶老七捧着那三颗丹药，双手微微颤抖，浑浊的老眼看向声音来源——角落那个相貌普通的中年修士“木风”。
林凡微微颔首，没有多言。
叶老七踉跄下台，却没有回到自家席位，而是径直走向林凡，在众人诧异的目光中，深深一揖到地，声音沙哑而激动：“多……多谢前辈指点之恩！不知前辈高姓大名？方才所言，竟与……与百年前一位故人教导一般无二！”
林凡扶起他，淡淡道：“散修木风，随口之言，不必挂齿。阁下所说的故人是？”
叶老七抬起头，眼中泛起泪光，压低声音，近乎耳语：“是……是混元天宗的一位内门师兄……当年在宗门外门丹房做杂役时，曾蒙他不吝指点……可惜，宗门遭劫，那位师兄他……” 他说不下去，老泪纵横。
林凡心中巨震，百感交集。原来只是一位受过些许恩惠的外门杂役，百年过去，竟仍铭记于心，甚至从那简单的指点中认出了痕迹！混元天宗，并非全然被遗忘！
他强压心绪，拍了拍叶老七的肩膀，传音道：“故人已矣，生者如斯。好好活着，便是对故人最好的告慰。”
叶老七似乎从林凡眼中看到了某种难以言喻的深邃与沧桑，浑身一颤，仿佛明白了什么，重重地点了点头，抹去眼泪，默默退到了一边，不再多言，但那眼神，已充满了难以言说的激动与敬畏。
这番动静，自然落在了高台之上那些大势力代表的眼中。青木门的一位金丹长老捋须沉吟：“这散修木风，眼光毒辣，一语点醒梦中人，不简单。”
流云阁的一位美妇轻笑：“倒是有点意思，看来这届丹霞之会，来了位有趣的人物。”
而在一个不显眼的角落，一位身着素白长袍、袖口绣着淡淡云纹的老者，眼中精光一闪，对身旁侍从低语：“查一下那个叫木风的散修。还有，那个叶家的老者，也留意一下。”
丹霞之会，仍在继续。但林凡知道，他这只偶然扇动翅膀的蝴蝶，已然引起了一些波澜。而那位名叫叶老七的老人，或许会成为连接过往与现在的一丝微弱却坚韧的线索。
（第一百五十三章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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