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沌洞天之内,青玉丹台之上。
武小鱼缓缓睁开双眼,眸中并非惯常的混沌星辰,亦非阴阳流转,而是一片深邃的丹火明灭之象。虚实大阵稳定运转带来的磅礴信仰之力,如同最精纯的丹引,不仅滋养着信仰元婴,更在他九大金丹的核心——丹道金丹之中,掀起了前所未有的感悟狂澜。
那枚直径已达六尺、通体赤金、表面流转着亿万药草虚影与火纹道痕的丹道金丹,此刻正以前所未有的速度旋转着。每一次旋转,都仿佛有一个世界的草药在它内部生发、枯萎、轮回。
“原来如此……”
武小鱼轻声自语,声音在洞天中引起奇异的共鸣。他摊开右手掌心,一缕混沌之气自指尖溢出,却在瞬息间演化出赤、橙、黄、绿、青、蓝、紫七色丹火,每一色火焰的温度、性质、道韵皆不相同,却又和谐共存,如彩虹般在他掌心流淌。
“虚实大阵,以信仰为柴,以地脉为炉,以众生愿念为药引……这何尝不是一种炼丹?”
他的目光穿透洞天壁垒,落在那覆盖五百里方圆的虚实大阵之上。此刻在他眼中,那不再仅仅是一座防御阵法,而是一座正在缓缓运转的、庞大无匹的“天地丹炉”!
大阵的边缘,便是丹炉的炉壁。涌入的暗影能量、天地灵气、众生散逸的情绪念头,便是投入炉中的“药材”。十三座信标雕像,便是十三处控火阵眼。而汇聚而来的信仰之力,便是那驱动丹炉、调和阴阳、掌控火候的“丹师神念”。
至于那枚悬浮于大阵核心、转化一切的虚实道果,自然就是这尊天地丹炉的“丹心”!
“以天地为炉,造化为工;阴阳为炭,万物为铜……”武小鱼想起了某部古老丹经的开篇,此刻却有了截然不同的体悟,“我以此阵炼丹,炼的不是外丹,不是内丹,而是一方‘净土’,一片‘秩序’,一种……‘可能性’。”
随着这个念头的明悟,他掌心的七色丹火骤然融合,化作一团混沌色的、仿佛能包容万物的奇异火焰。这火焰没有温度,或者说,它能模拟任何温度;没有固定的形态,却可以演化任何丹药炼制所需的火候变化。
混沌丹火——这是他丹道境界突破至八品巅峰,触及九品门槛时,自然感悟出的本命丹火!
混沌丹火成型的刹那,洞天内异象再生。
世界树第六片代表“丹道造化”的道叶轻轻摇曳,洒落点点蕴含着无穷生机的翠金光芒,与混沌丹火交相辉映。
冤魂渊内,那些被净化后的纯净魂力似乎受到了某种牵引,化作丝丝缕缕的银白雾气升腾而起,在丹台上空凝聚成一尊若隐若现的、古朴的三足丹鼎虚影。
镇魔碑文金光流转,投射出一道道稳定的法则锁链,为这尊“魂力丹鼎”提供着最坚实的“框架”。
而那六头化神圣兽,似乎也感应到了什么。磐石巨犀喷出一道精纯的戊土精气,金翼雷鹏洒落几缕蕴含生灭之意的雷霆精华,幽影豹贡献了一丝虚无缥缈的暗影本源……六种截然不同的顶级属性本源之力,如同最珍贵的辅药,被混沌丹火牵引,缓缓融入那尊魂力丹鼎之中。
武小鱼福至心灵,心念微动。
那枚旋转不休的丹道金丹骤然从他丹田飞出,悬于魂力丹鼎上方。紧接着,信仰元婴小手一挥,海量新近汇聚的、精纯无比的信仰愿力如同金色的瀑布,注入丹鼎。
“既然要炼,便炼一炉前所未有的‘丹药’。”武小鱼眼中闪过一丝决然与期待,“以此丹,定我洞天阴阳,稳固虚实,调和万法,助我……窥探那无上丹道第九品——‘归墟丹境’!”
他双手掐诀,混沌丹火勐然暴涨,将整个魂力丹鼎连同其中的诸般精华、信仰愿力以及丹道金丹本身,尽数包裹!
这不是在炼丹,这是在“炼”自己的金丹!在以天地为师的感悟中,重炼自身丹道根基!
洞天之外,虚实大阵覆盖的五百里范围内,所有生灵,无论修士还是凡人,都在这一刻心有所感。
他们抬头望向天空,发现那层笼罩天地的澹澹光幕,似乎变得更加凝实、更加灵动。光幕之上,隐约有七色光华流转,时而化作草药虚影,时而凝聚成鼎炉形状,时而散作漫天星辉。
更奇妙的是,阵内的灵气似乎变得更加“温顺”,更加“对症”。修炼火属性功法的修士,感觉周围的火灵气格外活跃精纯;修炼水法的,则感觉水汽氤氲,道韵自生……仿佛这大阵能自动调节区域内的灵气属性配比,使其最适宜阵内生灵的修炼!
而阵中心,玄月阁所在,灵气更是浓郁到几乎液化,形成了一片片小小的灵雾湖泊。苏清荷的太阴元婴贪婪地吸收着这经过“调和”的灵气,修为稳固提升;炎破军体表的归墟噬灵纹路微微发亮,吞噬炼化灵气的效率也提升了不少。
“阁主(小鱼)又在闭关突破了?”两人几乎同时生出这个念头,对视一眼,眼中皆有震撼与自豪。他们能感觉到,这次突破,与丹道有关,而且其引发的天地异象,似乎直接惠及了整个大阵范围!
时间在洞天内加速流逝。
外界三日,洞天中已近三十年。
青玉丹台上,那团混沌丹火终于缓缓熄灭。
魂力丹鼎虚影消散,六圣兽贡献的本源之力已完美融合。信仰愿力消耗大半,但剩下的却更加精纯,带着一种奇异的“丹香”。
而悬于原处的丹道金丹,已然大变样!
它的大小并未继续膨胀,反而浓缩到了五尺直径,但其上的赤金之色褪去,化为一种难以形容的混沌色泽,仿佛包含了世间一切色彩,却又归于混沌。金丹表面,不再是简单的药草火纹,而是浮现出山川河流、日月星辰、众生祈愿、乃至阵法运转的微缩景象!它仿佛不再是一颗金丹,而是一个微缩的、活着的“世界”!
更令人惊异的是,在这颗全新的“混沌世界丹”周围,隐隐有八颗稍小一圈、颜色各异、道韵不同的“卫星丹”虚影在环绕旋转——那赫然是他另外八颗金丹的投影!
九丹共鸣,以丹道金丹为核心,形成了一个玄妙无比的丹道星系!
“混沌世界丹……丹道九品,归墟丹境的门槛,我终于摸到了。”武小鱼伸手,那颗混沌世界丹乖巧地落入他掌心,温润沉重,仿佛托着一方小世界。
他能清晰地感受到,自己此刻对药性的理解、对火候的掌控、对丹理的领悟,已经达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度。以往需要反复推演尝试才能炼制的八品顶级灵丹,如今或许信手便可拈来。甚至一些只存在于传说中的九品神丹,他也有了模糊的炼制思路。
更重要的是,通过这次以“天地大阵”为参照的丹道感悟,他对自己混沌洞天的演化方向,有了更清晰的认知。
“洞天如丹,需调和阴阳,平衡五行,容纳万法,最终……自成一体,万劫不灭。”武小鱼目光深远,“虚实大阵是同化外界的‘丹方’,混沌洞天是最终的‘成丹’。而我的丹道,便是这过程中最重要的‘火候’与‘掌控’。”
他心念一动,混沌世界丹回归丹田,九丹星系缓缓运转,散发出一种圆融无暇、生生不息的道韵。
下一刻,他传音召来了苏清荷与炎破军。
“清荷,破军,我需要一批药材。”武小鱼递出一枚玉简,上面罗列的材料种类繁多,品级极高,甚至有几样是传说中的之物,“发动所有渠道,尽力收集。同时,以玄月阁名义发布公告:虚实大阵范围内,设立‘丹阁’。我每月开炉三次,可为阵内修士炼制指定丹药,八品以下,百分之百,八品以上成功率……九成五以上。条件嘛……”
他嘴角微扬:“以珍稀材料、特殊情报、或……诚心信仰换取。”
苏清荷接过玉简,神念一扫,清冷的眸子也闪过一丝惊色,但随即化为坚定:“我立刻去办。”她知道,武小鱼这是要以丹道,进一步巩固和扩大玄月阁的影响力,加速“净土”的凝聚。
炎破军更是拍着胸脯:“放心!收集材料的事情包在俺身上!谁要是藏着掖着,俺亲自去‘请’!”
武小鱼点了点头,目光再次投向洞天之外,那因他丹道突破而变得更加神异的虚实大阵。
丹道通玄,可炼丹,亦可炼天、炼地、炼众生。这乱世,这场席卷修真界的大劫,或许正是他以此无上丹道,炼出一片真正不朽神国的最佳时机。
而他的混沌世界丹,便是这一切的起点与核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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