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天十地的最后一缕不祥之气被终焉幡彻底净化时，整个混沌边缘都响起了法则碰撞的轰鸣。我站在破碎的界壁之上，脚下是缓缓融合的天地碎片，那些曾经被不祥侵蚀的疆域正在重组，断裂的山脉如巨龙归位，干涸的星河重新充盈着星辉。终焉幡在我身后猎猎作响，幡面流淌着混沌本源的光泽，将最后一丝试图逃窜的暗影碾碎成虚无。
“结束了。”我轻声道，指尖缠绕的法则丝线缓缓收回。从最初踏入这片混乱的天地，到如今看着九天十地在混沌气流中完成最后的拼接，那些厮杀、那些计谋、那些同伴的身影一一在眼前闪过，最终都化作此刻天地合一的微光。
“确实结束了。”一道温润的声音自身后响起，带着时光沉淀的醇厚。我转身，便见时辰师尊静立于虚空之中，她身着绣着星河流转的长袍，银色的长发如瀑布般垂落，发梢缠绕着细碎的光粒——那是时间法则最纯粹的形态。她的眼眸是竖瞳，金色的虹膜里流转着过去与未来的剪影，此刻正含笑望着我，伸手轻轻揽住我的肩膀。
“做得很好。”她的指尖带着微凉的触感，却让我莫名安定。顺着她的目光望去，九天十地的中央忽然裂开一道缝隙，混沌气流如潮水般涌入，在那里汇聚成一双巨大的眼眸。
那便是混沌世界的大道之眼。
瞳孔是纯粹的虚无，边缘却燃烧着黑色的都天神雷，每一道雷纹里都嵌着三千法则的印记。我甚至能看清其中流转的道韵：有时间的沙流、空间的褶皱、生命的萌芽、死亡的沉寂……它们交织成一张无形的网，将重组后的九天十地牢牢网在中央。
“大道之眼显现，意味着混沌世界真正开始合一了。”时辰师尊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感叹，她抬手轻抚过虚空，大道之眼中的时间法则便随之泛起涟漪，“你看那些雷纹，每一道都承载着众生的意志，从今往后，这里便是真正的秩序之地。”
我望着那双凌驾于众生之上的巨眼，黑色神雷在其中炸开，却丝毫不显狂暴，反而透着一种威严的平衡。那些曾经让我头疼的法则冲突，此刻在大道之眼中都找到了自己的位置，如同琴键上的音符，终于奏响了和谐的乐章。
“那接下来……”我刚想问些什么，却被师尊轻轻拍了拍肩膀。
“接下来的事，自有天道运转。”她笑了笑，金色的竖瞳里闪过一抹狡黠，“你啊，也该歇歇了。这些日子在九天十地杀得还不够吗？”
我愣了愣，随即也笑了。确实，从踏入九天十地的那一刻起，神经就从未松弛过。如今尘埃落定，倒真觉得有些疲惫。目光扫过下方正在重生的天地，山川秀美，星河璀璨，曾经的疮痍已被新生的绿意覆盖，生灵们在重建家园，笑声顺着风飘到云端——这些景象足够美好，也足够让人安心。
“也是，”我伸了个懒腰，感觉浑身的骨头都在发出轻响，“那我就先撤了。”
时辰师尊挑眉：“又要去混沌间隙？”
“嗯，”我点头，指尖凝聚出一颗小小的神核雏形，里面流转着刚从九天十地吸收的法则碎片，“之前凝聚神核总被打断，现在正好有时间，争取多凝几颗出来。”
她闻言，伸手在我眉心轻点了一下，一道柔和的时间光晕融入我的识海：“给你加个速，别又耗上几百年。”
我能感觉到识海里的时间流速骤然加快，连忙拱手：“谢师尊！”
转身跃入混沌与洪荒交界的灰色地带时，身后传来大道之眼的轰鸣，三千法则道韵愈发璀璨。我回头望了一眼，时辰师尊仍站在那里，长袍在混沌气流中飘动，宛如一尊守护秩序的神只，而那双大道之眼在她身后缓缓闭合，将九天十地的新生纳入永恒的时光长河。
间隙之中，混沌气流温和地包裹着我。我盘膝坐下，将九天十地收复时逸散的法则碎片一一捕捉，注入神核雏形之中。神核表面渐渐浮现出山川星河的纹路，那是刚收复的天地在向我回馈力量。
远处，大道之眼闭合的余波还在荡漾，而我这里，只有神核凝聚的轻响，如同时间长河里一颗安静的石子，在属于自己的节奏里，慢慢沉淀、发光。
九天十地的事，暂且告一段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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