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虎队队员们一拥而上,将梁宇制服。引爆器被夺下,拆开一看——里面根本没有炸药。
“假的……”陆逸辰松了口气。
梁宇被按在地上,脸贴着冰冷的地板,却还在笑:“你们赢了……但观众会记住的……他们会记住……”
王平安站起身,整理了一下凌乱的衣领。他看着被拖走的梁宇,眼神复杂。
直播信号恢复时,画面是主播台空荡荡的椅子。
全港的电视屏幕上,只剩下字幕:
“案件已解决,嫌疑人被捕。感谢市民关注。”
晚上八点,警署天台。
梁宇被押到天台边缘,准备送上直升机,转移到高度设防的监狱。
夜风吹起他的头发。他回头看了一眼跟在后面的王平安,突然笑了。
“王生,你知道玫瑰最后跟我说什么吗?”
王平安看着他。
“她说:‘总警司会还我清白的。’”梁宇的笑容扭曲,“她到死都相信法律,相信正义。多天真。”
他转向楼下的城市,霓虹如海。
“但观众不喜欢真相,他们喜欢传奇。”他轻声说,“我给了他们传奇。”
说完,他猛地挣脱押解警员的手,向后一仰——
坠落。
王平安冲到天台边缘时,只看到下方街道上迅速聚集的人群,和一片刺目的红。
他闭上眼睛。
身后,陆逸辰的对讲机里传来声音:“嫌疑人当场死亡。重复,梁宇当场死亡。”
2月6日,清晨。
王平安站在香江警署证物室的保险柜前。手里拿着那本缺了一页的通讯录。
“所有证据都已经归档。”陆逸辰站在他身后,“肖寒被捕后全招了,承认受梁宇指使处理尸体、伪造视频。保安经理和赵老三也在通缉中,应该很快会落网。梁宇的洗钱网络正在彻查,牵扯的人不少。”
王平安点点头,将通讯录锁进一个标着“1989-1990年重大案件”的证物箱。然后,他取下箱子的钥匙。
他们来到维多利亚港边。
晨雾中的香江刚刚苏醒,渡轮鸣着汽笛,天际线在雾气中若隐若现。
王平安看着手中的钥匙,然后轻轻一抛。
钥匙在空中划出一道银色的弧线,落入浑浊的江水,消失不见。
“就这样?”陆逸辰问。
“就这样。”王平安说,“有些真相,没必要让所有人知道。法律已经给了交代,这就够了。”
他们转身离开时,一个年轻男人匆匆跑来,手里拿着一个牛皮纸袋。
“王生!陆sir!”
是程朗的弟弟。他眼睛红肿,显然哭过。
“我在整理我哥的遗物时,发现了这个。玫瑰姐生前交给他保管的。”
王平安接过纸袋,打开。
里面是一本手写的剧本,封面标题:《最后的真相》。署名:梁玫瑰。
他翻开第一页,上面写着一行娟秀的字:
“如果我不在了,请把这个交给王平安先生。他说过,香江需要真相。”
下面还有一行小字:
“但真相太沉重,有时候……一个干净的结局,对所有人都好。”
王平安合上剧本,望向江面。
雾正在散去,阳光刺破云层,洒在波光粼粼的水面上。
新的一天开始了。
2月1日,清晨六时二十分,香江旧区雾河码头。
晨雾如灰白色的裹尸布,缠绕着废弃的吊机与生锈的集装箱。河水泛着油污的光泽,将最后几缕夜色吞进缓慢的漩涡。码头工人阿强踩着湿滑的石阶往下走,他要去解昨晚拴在第三号泊位的小艇——昨日收工时太匆忙,缆绳没系牢。
雾太浓了。
能见度不足五米。阿强只能凭着记忆摸索前进,脚下传来木板腐朽的吱呀声。河水特有的腥气混着工业废料的酸味,钻进鼻腔。他骂了句脏话,抬起手电筒。
光柱刺破雾气。
然后,他看见了。
码头边缘,水泥平台的裂缝间,一个女人躺在那里。
裸体。
皮肤在晨雾中泛着石膏般的惨白,四肢摊开,像被摆弄过的玩偶。脖颈处有一圈深紫色的勒痕,边缘规则得令人不安。最诡异的是她的衣物——内衣、外衫、长裤、鞋袜——被整整齐齐地叠放在身体左侧,垒成一个四层高的“塔”状结构,最上面还压着一枚锈蚀的港币硬币。
阿强的手电筒掉在地上,滚进河里。
他转身,呕吐,然后连滚带爬地冲向最近的电话亭。
七时零五分,现场拉起了黄色封锁带。
警灯在浓雾中旋转,将周遭的一切染上病态的红蓝。记者被拦在警戒线外,长焦镜头如枪管般伸向现场。旧区居民聚在远处,窃窃私语像雾一样飘散。
陆逸辰蹲在尸体旁,法医工具箱摊开在脚边。他戴着橡胶手套的手轻轻翻开死者的眼睑,又用测温针插入肝脏部位。
“初步判断,死亡时间在昨晚十点到今日凌晨两点之间。”他的声音没有起伏,像在朗读教科书,“窒息致死。勒痕宽约两厘米,边缘整齐,应该是专业器械,不是普通绳索。尸体被清洗过,体表没有泥沙或河床残留物——不是在这里溺毙的,是死后抛尸。”
他顿了顿,指向那叠衣物:“这个‘塔’……摆得太整齐了。凶手有强迫症倾向,或者,在传达某种信息。”
“什么信息?”年轻警员阿杰小声问。
“秩序。”陆逸辰站起身,脱下手套,“在混乱的谋杀之后,建立一种病态的秩序。也可能是……祭品。”
现场忽然安静下来。
所有人不约而同地看向警戒线外——三辆黑色轿车无声地滑入码头区域,停在警车后方。中间那辆车门打开,先下来两名穿着便衣但腰佩枪套的警官,然后,一个身形挺拔的男人躬身下车。
深灰色羊绒大衣,面容冷峻,眼神如鹰。即使站在雾气弥漫的码头,他身上那种不容置疑的权威感依然清晰可辨。
记者们的镜头瞬间转向。
“是王平安!”
“总警司亲自到现场?”
“听说这案子他直接督办……”
西九龙总区指挥官陈志伟督察快步迎上,立正敬礼:“王sir!”
王平安还礼,目光已经扫过整个现场:“情况。”
“女性死者,初步判断是流莺,窒息致死,尸体被清洗后抛尸于此。陆法医判断死亡时间在昨晚十点到凌晨两点之间。现场有异常摆放的衣物,疑似凶手刻意留下的信息。”
王平安点点头,直接走向封锁区。陈志伟为他抬起警戒带。
他没有看尸体,而是先环视整个码头环境:废弃的吊机、锈蚀的集装箱、雾中模糊的对岸建筑、河水的流向、地面的痕迹……
然后,他才走到尸体旁,蹲下。
看了足足三分钟。
看那具年轻的、惨白的女尸,看她脖颈上规则的勒痕,看那个诡异的衣物之塔,看水泥地上几乎不可见的水渍拖痕。
最后,他站起身,转向陆逸辰:“陆法医,尸体表面温度流失的速度,和这个气温下的正常失温曲线不符。低了大约两度。”
陆逸辰一怔,重新检查数据。确实,肝脏温度比预期低。
“尸体被冷藏过。”王平安说,“在死后某个时段,被放置在低温环境中,然后移到这里。这会干扰死亡时间判断。”
他走向那叠衣物,没有触碰,只是仔细观察:“内衣在最下层,外衫在中层,裤袜在上层,鞋子在顶层——这是一个人脱衣的顺序。凶手在重现受害者被剥光的过程,或者说……在展示这个过程。”
他转向陈志伟:“死者身份?”
“初步判断是流莺,花名‘阿玲’,二十四岁,经常在这一带活动。已经通知家属来认尸。”
“昨晚的行踪?”
“她常去的一家酒吧老板说,昨晚九点左右她接了个电话,说有‘大生意’,就匆匆离开了。之后再没人见过她。”
王平安点点头,走向码头边缘,蹲下检查地面。那里有几个模糊的轮胎印,已经被清晨的潮气侵蚀得难以辨认。但其中一道印痕很深,像是重型车辆留下的。
“货车。”他说,“至少三吨以上的载重。凶手用货车运尸体到这里。”
他站起身,望向浓雾笼罩的河面:“但这只是第二现场。第一现场在哪里?需要冷藏尸体的地方……雪库?冷柜车?还是……”
话音未落,一阵喧哗从警戒线外传来。
电视台的转播车到了,摄影师正在架设机器。一名穿着鲜艳西装的主持人拿着话筒,试图突破警员防线:“王sir!王sir!能否接受采访?这起案件是否与连环杀人有关?”
王平安看了陈志伟一眼:“让媒体负责人过来。”
片刻后,电视台新闻总监小跑过来,额头冒汗:“王sir,抱歉打扰,但市民很关注……”
“我知道。”王平安打断他,“给我三分钟。”
他走到临时设立的现场指挥点,站在警车引擎盖前。所有镜头对准他。
“各位市民,我是警务处总警司王平安。”他的声音不高,但穿透雾气,清晰传到每个人耳中,“今日清晨,雾河码头发生一起恶性凶杀案。警方已成立专案组,由我亲自督办。”
他停顿,目光扫过镜头:
“我在此向全港市民承诺——十四天内,必破此案。从今晚起,香江电视台每晚八点将播出案件侦破特别通报,警方会适时公开调查进展,以正视听。”
哗然。
记者们的问题如潮水般涌来:“王sir!十四天是不是太短了?”“这是连环杀人吗?”“凶手有没有留下信息?”
王平安抬手,现场安静。
“关于案件细节,目前不便透露。”他语气沉稳,“但我可以说,凶手在现场留下了非常刻意的‘布置’。这不像冲动杀人,更像一场精心编排的‘表演’。而表演,是需要观众的。”
他看向镜头,眼神锐利:
“所以,从今天起,全港市民都会成为这场‘表演’的监督者。我和我的同事,会在公众的注视下,将凶手绳之以法。”
说完,他转身走回封锁区,留下身后一片闪光灯的暴烈闪烁。
陈志伟跟上来,低声道:“王sir,这样公开承诺……压力太大了。”
“压力不是坏事。”王平安说,“压力会让人犯错。凶手在挑衅警方,那我就把聚光灯打得更亮。看他能在光天化日下躲多久。”
上午十时,西九龙警署会议室。
现场照片贴满了白板。王平安坐在主位,两侧是专案组成员:陈志伟督察、法医科主管陆逸辰、鉴证科主任、刑事情报科代表,以及从港岛总署调来的两名资深探员。
“成立‘雾河案’专案组,代号‘零度猎影’。”王平安开门见山,“我任组长,陈sir任副组长,陆法医为首席技术顾问。所有资源优先调配,二十四小时轮值。”
他在白板上画了一个时间轴:“从头梳理。死者阿玲,昨晚九点接电话离开酒吧。法医初步判断死亡时间在十点到凌晨两点,但尸体有低温保存痕迹,实际死亡时间可能更早。”
他圈出勒痕特写照片:“勒痕宽两厘米,边缘整齐如刀切。陆法医?”
陆逸辰起身,将一份报告投影到屏幕上:“勒痕硅胶倒模显示,痕迹表面有细微的横向编织纹理。在死者脖颈内侧,发现淡蓝色化纤纤维残留。初步判断,凶器是医用止血带。”
“医用止血带。”王平安重复,“医院手术室常用,宽两厘米,淡蓝色,边缘有强化处理。为什么用这个?”
“容易获取,”一名探员说,“药店就能买到。”
“不。”王平安摇头,“普通绳索更容易获取。用止血带……是因为它‘专业’。凶手在展示他的‘专业性’,或者,在还原某种‘专业场景’。”
他转向陈志伟:“查全市过去三个月医用止血带的购买记录。大批量购买的,尤其是私人购买,重点记录。”
“明白。”
“第三,衣物之塔。”王平安指向那叠衣物的照片,“这是脱衣顺序的逆向重现。每一件都叠得方方正正,边角对齐,像军人的内务。凶手有强迫症,或者受过军事化训练。”
他顿了顿:“还有那枚硬币。1985年版的一元港币,已经严重锈蚀。是随意压上去的,还是有特殊含义?”
“可能是标记,”陆逸辰说,“或者……计价。”
“计价?”
“流莺的‘价格’。”陆逸辰的声音依然平静,“一元钱,象征她的‘价值’?或者,凶手在嘲讽?”
会议室陷入沉默。
王平安在白板上画了一个圈,将所有这些元素圈在一起:“低温保存、医用止血带、衣物之塔、锈蚀硬币……这些都不是必要的行为。凶手在‘加戏’。他在把一桩谋杀,变成一件‘作品’。”
他转身面向所有人:
“所以,我们面对的,不是一个简单的杀人犯。而是一个有表现欲、有强迫症、可能有医学或军事背景、并且拥有冷藏设备的‘艺术家’。”
“或者‘导演’。”陆逸辰补充。
王平安看了他一眼,点头:“对,导演。他在导演这场谋杀,而我们,是他被迫提前面对的观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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