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着她手里那两张明显是剧院最前排的票券,叹了口气:“瑟薇娅,你不觉得,你买的位置……很不适合你现在的身份吗?”
“会吗……”她眨着红宝石般的眼睛,一脸天真,“我只是想离舞台近一点,看得清楚嘛。”
“想想看,一位怀孕的人鱼公主,和她的王子,坐在整个剧院最显眼的前排。”我提醒她,“你是想明天再给那些小报增加点‘王室秘闻’的头条吗?”
瑟薇娅这才“啊”了一声,恍然大悟般捂住了嘴,耳鳍都耷拉了下来。
她光顾着期待演出,完全忘了自己早已不是那个可以隐没在人群中的深海公主,而是大陆最富传奇色彩的家庭中的一员。
“对、对不起,霍格……”她小声道歉,但眼神里对前排座位的渴望还没完全熄灭。
“不用道歉,只是下次你要早点说。”我牵起她的手,一丝极其精妙的认知障碍魔法无声笼罩了我们两人。
“这样就行了,还好我发现的早,小傻瓜。”
听到我的话,她有些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头,小声嘀咕:“雅努斯说过的……怀孕会变傻……看来是真的。”
我忍不住低笑,捏了捏她的手。“那你的意思是小龙崽让你变傻了吗?”
“才不是!” 她轻轻撞了一下我的肩膀,“宝宝才不会干那种事,是妈妈最近自己有点……”
我故意拉长了语调,接道:“傻?”
“不是啦!我是……”瑟薇娅嘟起了嘴,转过身来看着我,突然眼睛一亮,指着我背后,“看!就是这个!”
不知不觉间,我们已经走到剧院门口,巨大的海报占据了整面墙壁。
而瑟薇娅现在正兴奋地指着面前的海报,然后像变魔术一样,从随身的小包里拿出一对毛茸茸的、挂着铃铛的白色猫耳发箍。
她迅速戴在头上,银发间竖起两只俏皮的猫耳,转过头问我:“可爱吗?”
看着她期待的样子,我点了点头:“可爱。”
“期待吗?”
“超期待。”我顺着她的话说,这倒不完全是敷衍。
自从接手鸢尾这档事后,确实没有腾出什么时间陪瑟薇娅做她想做的事,今天正好也补偿一下她。
“那我们快进去吧!”只是转眼间,她就把澄清自己傻的事情忘的一干二净。
正如海报所预示的,整个剧场内部也被巧妙地装饰,让人仿佛置身于一个放大版的猫咪乐园。
看首映的人很多,密密麻麻坐满了剧场,大家都期待着演出开场。
我和瑟薇娅坐在位置上,看着灯光渐渐熄灭。
演员们并非从后台登场,而是如同真正的猫儿一样,从观众席的各个角落悄无声息地“溜”上舞台,甚至有时会突然从我们身边的过道窜过,引来一阵低低的、惊喜的惊呼。
瑟薇娅看得目不转睛,每当有“猫”靠近,她都会既紧张又兴奋地稍稍握紧我的手。
舞台上,猫儿们的世界徐徐展开。
我们看到了白天瞌睡晚上却精神百倍组织“蟑螂大军”的“保姆猫”,也看到了爱搞恶作剧的“小偷猫”搭档。
瑟薇娅一直靠着我,看得津津有味,时不时在我耳边小声点评哪只猫的服装漂亮,哪个舞蹈动作像真的猫咪。
直到那只苍老、落魄、与华丽舞会格格不入的“魅力猫”格里泽贝拉出现。
这只曾经美丽、离开族群又伤痕累累归来的猫,一次次试图靠近,却一次次被排斥。
瑟薇娅静静地看着,没有说话。
当格里泽贝拉在清冷的月光下,终于唱起那首永恒的《回忆》(memory)时,空灵而充满悔恨与渴望的歌声响彻剧场:“月光下形单影只…我曾那么美丽动人…让回忆,再次苏醒。”
我感觉到瑟薇娅靠着我肩膀的脑袋微微动了一下。
这首歌诉说的关于过往、遗憾与渴望被接纳的深切情感,似乎触动了她心中某个柔软的角落。
她也许想起了曾经的自己,也许只是被这纯粹的情感所共鸣。她没有哭,只是更安静了,手指无意识地绕着自己一缕头发。
最终,猫族选择了宽恕,格里泽贝拉在众猫的祝福中获得新生,升往“天堂”。
故事在温暖与希望中落幕,一个算得上“好”的结局。
大幕缓缓合上,经久不息的掌声响起。我侧头想和瑟薇娅说话,却发现她没有了反应。
均匀轻柔的呼吸声传来。她靠在我肩上,不知何时已沉沉睡去。
长达两个多小时的精彩演出,对于孕期的她来说,还是太耗费精力了。她强撑着看完了整个关于爱与宽容的故事,直到最后一丝心弦放松,才被浓浓的睡意征服。
我没有惊动她,小心地调整姿势让她靠得更舒服些,然后轻轻摘下了那对可爱的猫耳,剧场里喧闹的退场人声仿佛被一层无形的屏障隔开,我们这一角只剩下她均匀轻柔的呼吸声,和舞台上逐渐暗去的余晖。
“小傻瓜,明明知道自己撑不住还要来看音乐剧。”
像是听到了我的低语,又或许只是沉在某个温暖的梦里,瑟薇娅的嘴唇轻轻动了动,发出一串含糊柔软、如同水下气泡般的梦呓:“嗯……想和爸爸……一起看……以后……和泽西泽恩……一起看……”
她的眉头几不可查地蹙了一下,声音更轻了,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梦中的委屈:“爸爸……这几天很忙的……”
我的心口像是被这无意识的呢喃轻轻撞了一下。
忙吗?
对于拥有近乎永恒生命的我来说,“忙碌”本身是个伪命题。
时间于我而言是流淌的沙,可以漫长到凝视一朵花从绽放到枯萎,也可以短暂到只够看完一场凡人的音乐剧。
但或许,在她的感知里,在雅努斯和艾菲儿的感知里,我的“存在”与“陪伴”,被分割成了处理不完的“小事”。
那些我认为转瞬即过、或是不得不为的“插曲”,对她们而言,却是实实在在占用着“爸爸”或“爱人”时间的事情。
她们从不抱怨,甚至像雅努斯那样主动承担更多,好让我“省心”。
瑟薇娅更是安静,安静到只会用这种笨拙的、算准我回来的方式,“勒索”一场音乐剧的陪伴。
我看着她沉静的睡颜,指尖无意识地卷起她一缕银发。
这个害羞得被多看两眼就会脸红、唱歌时却拥有震撼灵魂力量的小人鱼,正孕育着我们的爱。
她的愿望如此简单:一起看剧,和宝宝们一起,和我一起。
对她而言,这就是“家”和“幸福”最具体的形状了吧。只需要我在场,仅此而已。
剧场的灯光几乎全暗了,工作人员开始清场。
我依旧没有动,只是更放松了身体,让她能靠得毫无负担。喧嚣的人潮逐渐散去,偌大的空间里,仿佛真的只剩下我和她。
忙?或许吧。我的时间可以为这份爱而停驻。
鼻尖萦绕着她身上淡淡的、如同深海与月光混合的清新气息,耳中是她的呼吸与渐渐平息的心跳。
这就够了。
一场音乐剧,一个靠着我熟睡的爱人,一份无需言说的依赖。
我轻柔地将瑟薇娅横抱起来。她在我怀里无意识地蹭了蹭,寻了个更舒服的姿势,依旧睡得香甜。
抱着她,我缓步走出已然空旷的剧场,步入白银城华灯初上的夜色。
今晚,确实很忙——忙着享受,这偷来的、纯粹的二人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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