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江小川……”
这个念头的浮现，如同在平静的湖面投下巨石，瞬间激起了意识核心的千层浪涛。破碎的记忆碎片开始以前所未有的速度汇聚、碰撞、试图拼凑回原有的模样。
天桥下的寒风与孤寂……
系统激活时的错愕与狂喜……
卖出第一块板砖的成就感……
与苏清雪从互相提防到生死与共……
艾雅那如同森林晨曦般的笑容……
星火联盟舰队在苍白炮火下化作烟花的悲壮……
面对碑王、霸主时的紧张与豪情……
光耀之源揭示的残酷真相……
还有那最后，义无反顾燃烧自我，将“存在之砖”拍向寂灭之眸的决绝……
痛苦、喜悦、温暖、悲伤、愤怒、不甘……无数种情感如同决堤的洪水，冲刷着这新生的、尚且脆弱的意识核心。混沌气旋剧烈地波动着，旋转变得时快时慢，极不稳定。
“呃啊……”
一种源自灵魂撕裂般的痛楚，让这初醒的意识几乎要再次溃散。记忆的回归并非温情的拥抱，而是带着所有烙印的、粗暴的灌注。
但他是江小川。
是从市井摸爬滚打出来，在无数次危机中淬炼过的江小川。
“妈的……想起来了……全都想起来了……”
“老子……居然没死透？”
“不对……这算是什么？鬼魂再就业？还是在宇宙的垃圾回收站里开了个分店？”
他强忍着意识层面的剧烈不适，开始尝试掌控这个由混沌气旋构成的“新身体”。意念集中，那旋转的气流渐渐平缓下来，中心的暗金色光芒也重新稳定，只是比之前更加凝实，内部那摊位的虚影也清晰了一丝。
他“看”向周围那片因他而自发形成的、光怪陆离的规则集市。
一条代表着“傲慢”的规则碎片，正在试图“说服”一团“谦逊”的光晕，声称自己才是更“高级”的交易品。
几缕不同颜色的“情绪”丝线（愤怒的红色、悲伤的蓝色、快乐的黄色）缠绕在一起，互相污染，又诡异地达成了一种平衡，形成了一种新的、说不清道不明的“复合情绪”结晶，漂浮在一个角落。
甚至还有一个极其微小的、代表着“可能性”的概念泡泡，正在不断地自我复制、自我否定，上演着一场无声的哲学辩论……
“好家伙……”江小川（暂且沿用这个名字）的意识感到一阵无语，“我这摊子周围，都吸引了些啥玩意儿？精神病院团建吗？”
他尝试着像以前一样，去“感知”这些“商品”的价值。奇妙的是，他几乎瞬间就理解了那条“傲慢”规则的内在缺陷，看出了那团“复合情绪”的不稳定结构，甚至能预估那个“可能性”泡泡大概在三次自我复制后会因为逻辑悖论而破裂……
这并非系统赋予的鉴定术，而是他自身经历无数规则碰撞、尤其是亲身“体验”过寂灭与存在本源后，所获得的一种近乎本能的 “规则直觉”。
“看来……虽然实力百不存一，但眼界好像被强行拔高了不少？”他暗自嘀咕，“这算不算因祸得福？”
他开始有意识地引导混沌气旋，不再是被动地吸附和转化，而是主动地去“筛选”和“优化”集市中流动的规则信息。他将一些过于混乱、充满毁灭倾向的规则碎片排斥出去，将一些相对稳定、有潜力的规则引导向更和谐的演变。
不知不觉间，这个自发形成的规则集市，秩序竟然好了那么一丝丝。虽然依旧光怪陆离，但那种随时可能因为规则冲突而彻底崩溃的脆弱感减轻了。
然而，树欲静而风不止。
江小川意识复苏以及他无意识中对集市的“整顿”，所散发出的独特规则波动，如同在黑暗的森林中点燃了篝火，开始吸引一些更加麻烦的“注意”。
首先到来的，是一团如同油渍般粘稠、不断滴落着“否定”与“遗忘”气息的阴影——一个寂灭衍生体。
它并非寂灭之主本身，甚至算不上分身，只是那被“污染”的寂灭规则中，自然孕育出的、代表着“抹除”与“终结”倾向的规则聚合体。它本能地厌恶着江小川这个“污染源”核心所散发出的、“存在”意味过于浓厚的波动。
它没有交流的意图，直接化作一道灰黑色的流质，扑向混沌气旋，所过之处，连集市中其他的规则信息都被暂时“屏蔽”和“遗忘”！
“我靠！开业第一天就来砸场子的？”江小川意识一紧。
若是之前仅凭本能的状态，或许会被这东西弄得手忙脚乱。但此刻，意识已然苏醒，尽管力量微弱，那份战斗经验和规则理解还在！
他没有硬碰硬，而是操控混沌气旋勐地一旋！如同一个高超的摊主在躲避城管的突击检查，气旋以一个巧妙的角度偏转，同时从“摊位”上甩出了几颗之前凝结的、蕴含着“强烈好奇心”和“顽固记忆”规则的结晶！
那寂灭衍生体扑了个空，反而被那几颗结晶砸中。“好奇心”刺激着它去探究自身被“污染”的源头，而“顽固记忆”则试图在它那以“遗忘”为基的构成中，强行留下一些不该存在的“印记”！
衍生体顿时陷入了短暂的混乱，如同程序卡壳，在原地不断扭曲、闪烁。
“哼，跟老子斗？”江小川的意识哼了一声，“老子摆摊的时候，啥样的刺头没见过？”
他趁机调动气旋力量，凝聚出一块微缩版的、闪烁着警示光芒的“规则板砖”，悬停在那个陷入混乱的衍生体上方，散发出“再不滚蛋就拍你”的意念。
那衍生体似乎感知到了威胁，以及那板砖虚影中蕴含的、一丝让它本能战栗的熟悉气息（源自江小川最后的攻击），最终发出一阵不甘的波动，如同潮水般退去了。
赶走了第一个麻烦，江小川还没来得及松口气，一股更加隐晦、更加庞大的意念，如同无形的网，悄然笼罩了这片规则集市。
一个带着审视与探究意味的冰冷声音，直接在集市所有“存在”的意识中响起：
“有趣的角落……新生的‘秩序’？还是……古老的‘变数’？”
“此地……纳入观测范围。”
“交出……你的‘核心代码’……”
又一个不速之客，而且听起来，比那个没脑子的寂灭衍生体，难缠得多。
江小川的心（如果那团气旋算心的话）沉了下去。
这宇宙终极坟场的“生意”，看来还真不好做。
预告：
代码窥探，板砖护摊！新出现的强大存在对江小川的“核心代码”（本质规则）产生了兴趣，试图进行强制解析与掠夺。力量尚未恢复的江小川，如何用他有限的资源和无限的“摆摊智慧”应对这场危机？而这场冲突，是否会引来更多隐藏在墟渊深处的古老目光？“江氏规则杂货铺”能否在风雨飘摇中站稳脚跟？敬请期待第58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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