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岸日军的探照灯已经熄灭,仿佛野兽暂时阖上了眼睛!
而这边,江岸上施工的号子声却并未停歇!
反而随着天色将明,更加清晰有力地穿透风雨传来!
他想起黄之坚去年在武汉会战时说过的话!
“咱们当兵的,脚下站着的是国土,背后护着的是父老,一步也退不得!”
清江那边,此刻想必也在抢修工事吧!
同样的雨,落在同样的国土上,淋在同样不肯退一步的士兵们身上!
“小陈!”
“在,司令!”
“给军委会的冬季防御计划,重点加上一条!”
“请求统筹加强鄂西方向,特别是清江防区的反坦克武器及迫击炮配备!”
“告诉那些大员们,日军若攻鄂西,必定投入战车部队!”
“我们不能让兄弟们只是用自己的血肉之躯去挡敌人的铁甲洪流!”
“是,司令!”
许愿最后望了一眼西方群山的方向!
那里层峦叠嶂,云雾缭绕,此刻正沉浸在最深沉的黑暗中!
但他知道,黑暗里已经亮起了星星点点的光!
那是挖掘工事的火把!
是勘察地形的马灯!
是黄之坚、林淮和西进支队几千官兵,在清江两岸的山岭间,为这片土地点燃的、绝不熄灭的烽燧!
春天到来之前,还有无数个这样的长夜要熬!
但每多一根扎根大地的桩!
每多一道横亘山野的壕!
每多一个像孙石头、赵大勇、黄之坚那样站在自己位置绝不后退的人!
寒冬会就薄一分,暖意就会近一寸!
许愿转身,吹熄了油灯!
洞外,天就要亮了!
转眼,已经到 1940 年 5 月,日军第十一军兵分三路北进!
其指挥官为第十一军司令官园部和一郎陆军中将!
参战主力为第三师团师团长丰岛房太郎陆军少将!
第十三师团师团长田中静一陆军少将!
第三十九师团师团长村上启作陆军少将!
以及第六师团一部,配属炮兵、工兵、航空兵团(约 200 架飞机)及长江舰艇!
合计总兵力约为 18 万人左右!
左路第三师团自信阳西进枣阳!
中路第十三师团沿襄花公路突击!
右路第三十九师团则是从钟祥北渡襄河!
而中国军队则是以第五战区为主!
总指挥为第五战区司令长官李宗仁指挥鄂西防线!
参战主力有:第三十三集团军,司令长官张自忠陆军中将加上将衔(俗称“三星上将”)!
担任第五战区右翼兵团总司令兼第三十三集团军总司令!
参战主力为第五十九军(张自忠兼军长)之第三十八师,骑兵第九师,第七十七军(军长冯治安陆军中将)之第三十七师、第一三二师、第一七九师等部!
以及暂编第一师、第五十五军一部及若干保安旅等,合计约 5-6 个师,兵力 2 万余人!
主要负责第五战区右翼防线,即湖北北部、枣阳—宜昌一线的汉水两岸战区!
第八集团军、长江上游江防总司令长官许愿陆军中将!
参战主力为第一、第二重装机械师,第三、第四精锐步兵师!
以及豫南独立师、豫西独立师、郧阳支队、恩施支队等部,兵力约 6 万余人!
主要负责郧阳、恩施及宜昌等地的核心防御等!
第二十九集团军,司令长官王缵绪陆军上将!
因其当时仍兼四川省主席,前线指挥由副总司令许绍宗陆军中将代理!
参战主力为第四十四军“军长廖震陆军中将)之第一四九师、第一五零师,第六十七军(军长许绍宗陆军中将)之第一六一师、第一六二师等部!
以上四个师合称“川军第二十九集团军”,总兵力约 3 万人!
隶属第五战区右集团军,主要负责鄂北汉水以东、大洪山南麓一线的守备与作战任务!
第二集团军,总司令长官孙连仲陆军中将!
参战兵力约 4-5 个师(第三十、第六十八军各 2-3 个师),连同配属部队约 4 万余人!
隶属第五战区左翼,随县-枣阳以北、信阳以南的平汉路西侧,担任阻击与反突击任务!
第三十一集团军,总司令长官汤恩伯陆军中将!
参战兵力为第十三、第八十五、第九十二军等 6 个师以上,连同配属部队约 7 万人!
隶属第五战区中央兵团,部署于枣阳以东、大洪山至随县间,作为战区预备队执行机动反击任务!
总兵力(含战区机动部队)共计约 40 万余人!
1940 年 5 月 1 日-5 月中旬, 日军分三路北进!
企图围歼中国第五战区主力于枣阳地区一线!
中国军队采取“诱敌深入”战术,主力向唐河、白河以西转移!
同时令第三十三集团军(张自忠部)渡襄河截击日军侧后!
张自忠率部在南瓜店一带顽强阻击日军进攻,但遭遇日军优势兵力围攻!
5 月 16 日,张自忠身中数弹殉国,所部伤亡惨重,日军突破,襄河防线宣告失守!
消息传回宜昌时,天色正是破晓前最沉的墨色!
机要室的灯光在指挥部岩壁上投下斑驳、颤动的影子!
译电员捧着电报的手抖得厉害,几乎要握不住那一页薄纸!
许愿接过电文,目光从那些冰冷的铅字上一寸寸碾过:
“南瓜店……敌合围……总司令长官张自忠陆军中将身中七弹……以身殉国!”
岩洞里忽然静得可怕,只有洞外襄河水永不止息的呜咽!
混着五月湿重的夜风,一阵阵漫进来!
许愿站着没动,油灯的光在他的脸上明明灭灭!
他想起今年初,张自忠过宜昌西进,两人曾在这同一处指挥所里对着地图谈到深夜!
那人说话时总微微前倾着身子,手指点在汉水东岸!
“荩忱(张自忠字)此去,便是一枚钉子!”
“我要钉在那里,日本人过襄河,总要磕掉他几颗牙齿!”
如今钉子折了!
许愿缓缓折起电文,折得很慢,很平,边角对得一丝不差!
然后他走向那张粗木拼成的桌案!
案头除军事地图、铅笔、三角尺外,还常年摆着一方粗糙的砚台,半截墨,一支笔锋已秃的毛笔!
他缓慢研墨,水声在绝对的寂静里显得突兀!
铺开一张当地土产的黄麻纸,纸面粗糙,渗墨!
他提起笔,笔尖在砚边顿了顿,墨汁饱满欲滴,愤然落笔:
“襄水咽流日夜东
荩忱血浸南瓜红
山河未改孤忠骨
岂许倭寇压汉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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