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审判庭”基地的地下四层，原本空旷的备用仓库，此刻被改造成了一个充满了压抑气息的“面试间”。
刺眼的白炽灯从头顶直射而下，将房间照得没有一丝阴影。几十名来自世界各地的“应聘者”，正忐忑不安地坐在金属长椅上。
他们中有因为揭露丑闻而被军情六处追杀的情报分析师，有断了一条腿却能修好任何苏制坦克的西伯利亚老兵，也有在暗网混迹多年、只要钱到位就能搞来核弹头的军火贩子。
但在今天，在这个被称为“天罚”的地方，他们曾经的辉煌履历一文不值。
因为这里只看一样东西。
忠诚。
“下一位，编号013。”
广播里传出李默懒洋洋的声音，却让人感到背脊发凉。
一个穿着格子衬衫、戴着厚底眼镜的中年男人走了进去。他是前cIA的一名顶级数据分析员，因为赌博欠下巨债才被迫流亡。
房间里只有一张桌子，一台电脑，和坐在屏幕后面的李默。
“坐。”
李默头也没抬，手指在键盘上飞快敲击。
“根据资料，你是因为出卖了cIA在南美的一处安全屋位置，才拿到这笔跑路费的，对吗？”
中年男人脸色一变，下意识地想要反驳：“不，那是误会，我是被陷害的……”
“别急着否认。”
李默按下回车键，屏幕上瞬间跳出了十几张高清照片和银行转账记录。
“这是你和毒枭接头的照片，这是你在瑞银的秘密账户流水。甚至连你那天晚上点了几个陪酒女，喝了什么牌子的威士忌，我都查得一清二楚。”
李默抬起头，那双平时总是笑眯眯的眼睛里，此刻却闪烁着令人胆寒的冷光。
“在‘天眼’面前，你没有秘密。”
“我们不需要一个为了钱可以出卖灵魂的赌徒。”
“滚吧。”
还没等男人求饶，两名荷枪实弹的守卫就已经架起他，像拖死狗一样拖了出去。
这一幕，让外面的等候者们噤若寒蝉。
他们意识到，这绝不是一场普通的招聘，这是一次对灵魂的拷问。
紧接着是第二关。
安雅的医疗实验室。
这里没有审讯的压迫感，却有着手术室特有的冰冷与肃杀。
“躺上去。”
安雅戴着橡胶手套，指了指那台看起来像是核磁共振仪的巨大设备。
那是最新型的生物扫描仪，能够检测出人体内任何微小的异物。
“别紧张，只是常规检查。”
安雅的声音清冷，手中的针管却毫不留情地扎进应聘者的静脉。
“我们要确保你们的身体里，没有方舟基金会的‘礼物’。”
“没有定位芯片，没有监听设备，更没有那种该死的基因药物。”
在她的火眼金睛下，一名试图混进来的商业间谍被当场揪出。他的后槽牙里藏着一颗微型毒囊和发信器。
安雅甚至没有多看他一眼，直接一针镇定剂让他睡了过去，然后让人把他打包扔进了海里喂鱼。
只有最干净的身家，才有资格踏入这片净土。
而最令人崩溃的，是第三关。
巴特尔的“游乐场”。
那是一个模拟的战俘营。
所有通过了前两轮筛选的人，都会被蒙上黑布，带到这里进行极限压力测试。
“想进天罚？先问问俺手里的鞭子答不答应！”
巴特尔赤裸着上身，手持一条沾了盐水的皮鞭，脸上的表情狰狞得像是一个真正的屠夫。
他不需要这些人上战场杀敌，但他需要这些人在面对死亡和酷刑时，能够守住嘴巴，守住底线。
“说！你们的幕后老板是谁！”
“只要说出来，俺就放你走，给你一百万！”
那是对人性的极致考验。
有人在皮鞭下崩溃了，哭喊着要回家；有人在金钱的诱惑下动摇了，试图出卖情报换取自由。
这些人，统统被淘汰。
最后，只剩下不到二十人。
他们衣衫褴褛，满身伤痕，但眼神中却透着一股倔强与狠劲。
他们被带到了顶层的指挥室。
叶锋背对着大门，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看着窗外波涛汹涌的印度洋。
他转过身。
那双深邃如渊的眸子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
没有威压，没有恐吓，只有一种让人不由自主想要臣服的平静。
“恭喜你们。”
叶锋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进每个人的耳朵。
“你们通过了地狱的考验。”
“但这并不意味着结束，这只是开始。”
他走到那个断腿的西伯利亚老兵面前，看着对方那双布满油污却依然稳定的手。
“伊万诺夫，前苏军王牌机械师。因为拒绝为贪腐的长官改装走私车，被打断了一条腿。”
叶锋又看向那个年轻的分析员。
“艾伦，你因为坚持调查一起针对平民的误炸事件，被军情六处除名，全家遭到威胁。”
他一个个叫出他们的名字，说出他们最隐秘的痛处，也说出了他们最骄傲的坚持。
“在这个世界上，你们是弃子，是失败者，是多余的人。”
“但在我这里，你们是兄弟。”
叶锋伸出手，在虚空中狠狠一握。
“天罚不需要圣人，也不需要那种只会听命令的机器。”
“我们需要的是有血性、有底线、知道为什么而战的人。”
“我们干的是杀头的买卖，面对的是这个世界上最庞大的怪物。”
“我不能保证你们能发大财，甚至不能保证你们能活到退休。”
“但我可以保证一点。”
叶锋的眼神变得无比锐利，像是一把出鞘的利剑。
“在这里，你们将获得尊严。”
“那是用敌人的鲜血，换来的尊严。”
“现在，告诉我。”
“你们，敢不敢跟我们一起，去把这天捅个窟窿？”
短暂的沉默后。
那个叫伊万诺夫的老兵第一个站了出来。他拖着那条残腿，却站得笔直，像是一杆标枪。
“我的命是你救的，我的手艺还在。”
“只要给我足够的零件，我就能让这堆废铁变成杀人的利器。”
紧接着是艾伦。
“我受够了那些虚伪的政客。我想看看，真正的正义长什么样。”
一个接一个。
所有人都站了出来。
他们的眼中不再有迷茫，不再有恐惧，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找到了归宿的狂热。
“很好。”
叶锋嘴角勾起一抹满意的弧度。
他转头看向李默。
“给他们权限，发装备。”
“从今天起，你们就是‘天罚’的后盾。”
随着这支精干、专业且绝对忠诚的支援团队正式成型，那座孤悬海外的“审判庭”，终于不再是一座空荡荡的堡垒。
它变成了一颗心脏。
一颗正在强有力地跳动，并将复仇的血液泵向全世界的，战争心脏。
叶锋看着窗外。
乌云正在海面上聚集，一场新的风暴即将来临。
但他不再担心。
因为他的刀，已经磨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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