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向前踏了半步，逼近韩北，左航的声音压低，带着一种冰冷的洞悉一切的危险气息：
“还是说……”
“你已经…… 见过 他了？”
这句话问得极其刁钻！“见过”这个词，在此刻的语境下，可以指韩北通过其他渠道见到了零九，但更深层的暗示是——你是否已经 亲手 把他弄到手了？
韩北的心跳漏了一拍，但强大的自制力让他面上纹丝不动，甚至连眼神都没有丝毫闪烁。
韩北沉默着，没有立刻回应。这种沉默在左航看来，或许是听力障碍者常有的、需要时间消化信息的延迟。
片刻后，他只是平静地回视着左航，仿佛听不懂他话中的深意：“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左航盯着他，沉默了足足有三秒。
突然，左航极轻地笑了一声。
“不明白？”
“韩北，你劫走零九的时候，也是这么……‘不明白’吗？”
重磅炸弹！左航直接点破！
此言一出，王强脸色骤变，手下意识地摸向了后腰的武器。
左航却毫不在意，眼神依旧冰冷而笃定地盯着韩北：“能在我的手里，不动声色地把人弄走，还有本事把事情压到现在才让我查到蛛丝马迹……除了你韩二少爷，我实在想不出第二个人有这个能力和胆量。”
左航的话音刚落，仿佛是为了印证韩东此番布局的恶毒，远处原本隐约的警笛声骤然变得尖锐、密集，由远及近，如同拉响的警报，瞬间将整个巷道区域笼罩！
气氛骤然绷紧到了极点！
“里面的人听着！你们已经被包围了！放下武器，双手抱头，慢慢走出来！”扩音器里传来警察严厉的警告声，在狭窄的巷道内回荡。
王强和左航带来的手下，都不由自主地被警笛声吸引，下意识地朝巷口方向瞟了一眼。
这是人类对突然出现的巨大声响的本能反应。
唯有韩北，站得离左航最近，却对这近在咫尺、足以引起常人注意的警笛声毫无反应！
韩北清晰地听到了这一切——但他刻意控制住了所有的本能，没有去看。
这正是韩东和其三叔公设计的死局！利用冒牌货引他入瓮，无论他是否识破，最终都要让他陷在“持械斗殴、杀害警察的现场，被警方当场抓获甚至击毙！人证，物证俱在，铁证如山！
王强脸色铁青，瞬间移动到韩北身边，形成背靠背的防御姿态，低吼道：“老板！被包饺子了！妈的，是韩东那杂碎搞的鬼！”
左航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包围，脸上却不见丝毫慌乱，仿佛早有预料。
却也不例外的回头看了一眼围在巷口的警察：“看来，想留你做客的人，不止我一个。”
他话音刚落，巷子外面突然传来了更加混乱的声响——激烈的撞车声、男人的怒骂声、甚至还有几声零星的、方向不明的枪响！显然，外面发生了新的突发状况，吸引了部分警力！
是左航的人！他从来不会毫无准备地深入险境，早在进入巷子之前，他必然在外面布置了后手，此刻正是为了制造混乱，为他们争取脱身的机会！
“这次，肯跟我走吗？”左航对韩北说道。他显然早有安排，连退路都准备好了。
这样的困境，虽然没怎么经历过，可以韩北的身手，若想要离开，也不是太困难。
可他还是选择了相信左航。
他快速对王强下令：“带上他！” 他指的，是那个被打晕在地，手腕还在汩汩冒血的假“零九”。
王强瞬间明了韩北的意图——这冒牌货是重要人证，是揪出背后主使的关键！他二话不说，利落地卸掉假零九的下巴防止其咬毒自尽，然后像扛麻袋一样将人粗暴地甩上肩头。
动作粗暴，嘴里还不忘骂道：“操，这玩意儿死沉！”
左航安排的后手制造了足够的混乱，他们一行人迅速穿过狭窄曲折的巷道，眼看就要抵达预设的撤离点。
一个不起眼的大门，门外应该停着接应的车辆。
然而，就在左航的手下上前，准备推开那扇铁门时，异变再生！
铁门被人从外面猛地拉开！
门外并非空无一人，也不是接应的车辆，而是黑压压的一群人，无声地立在昏暗的光线下。
为首的人。
正是韩东！
他显然早已等候多时了，脸上带着一种猫捉老鼠般的戏谑和冰冷的得意。
“我的好弟弟，你命可真硬，这样都弄不死你。”韩东的声音带着一种刻意营造的亲昵，却让人不寒而栗，“看来，非得我这个哥哥亲自来送你一程不可了。”
随即，他视线转向左航，讽刺道：“还有你……左航。你怎么总是，阴魂不散地出现在不该出现的地方，护着这个不该存在的废物呢？”
王强骂了句脏话，立刻将肩上的假“零九”扔在地上，挡在韩北身前，浑身肌肉紧绷。
左航带来的手下也迅速散开，形成防御阵型，气氛瞬间剑拔弩张。
左航脸上没有丝毫意外的波澜，仿佛韩东的出现本就是这盘棋预料中的一步。
他没有看王强，也没有看韩东那群手下，目光沉静地落在韩东那张因嫉妒而扭曲的脸上，脚下却不着痕迹地向前一步，将韩北更彻底地挡在了自己身后。
这个保护的姿态，彻底刺激了韩东。
“左航！”他的笑容扭曲了一下，眼神里的疯狂几乎要溢出来：“你就这么护着他？他到底有什么好？！一个连声音都听不到的残废！一个活在寂静世界里的可怜虫！”
“他听不听得见，不重要。”左航的语气平淡，却带着一种奇异的笃定，“我看重的，从来不是这些。”
“韩东，你永远不明白。有些东西，与听觉无关，与强弱也无关。那是骨子里的东西，是你扒掉几层皮都学不会的东西。”
韩东攥着拳，偏执笑着“那又怎么样，他依旧是个废物，依旧被我——”
“废物？”左航打断他，声音不高，却带着碾压式的冷，“你敢在仇家的地盘单枪匹马拼杀吗？你敢扛着三天三夜的刑讯，连半个字都不松口吗？你敢明知是陷阱，还为了护着身边人，把自己当诱饵往里面跳吗？”
三个问句，像三把刀，一刀刀剖开韩东的虚张声势。他盯着韩东骤然发白的脸，补了最狠的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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