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舒瑶坐在河边的青石上，看着小黄狗在草地上撒欢——那小家伙不知从哪儿滚了身花粉。
跑起来像团会移动的蒲公英。她笑着扬声喊：“狐狸精，快点回来啦！再疯跑下去，毛都要打结了！”
小黄狗像是听懂了，“汪”地应了一声，却没停脚，反倒叼起根狗尾巴草，颠颠地跑到她脚边，用脑袋蹭她的裤腿，尾巴摇得更欢了。
孟舒瑶挠了挠它的下巴，转头看向身边的李莲花，发丝不经意间蹭过他的肩头：“花花，你之前为什么要骗相夷呀？”
李莲花正低头用草叶逗着小狗，闻言动作顿了顿，语气低沉了些：“怎么知道我在骗他？”
“你呀，每次说瞎话的时候，指尖都会无意识地捻东西。”孟舒瑶戳了戳他正在捻草叶的手指，“而且……你眼底那点无奈，藏不住的。”
李莲花笑了笑，把草叶扔给小狗，抬头望向远处的青山，声音轻得像风拂过水面：“我觉醒记忆之后，体质早就变了。
神仙的魂魄落在凡间，本就难与凡人孕育子嗣，哪怕是在这灵气稀薄的世间，也一样。”
他顿了顿，像是想起了什么，补充道：“就像东华帝君在人间渡劫时，三宫六院塞满了人，最终不也没留下一儿半女？
神仙的孩子，哪是那么好孕育的？强求不得。”
孟舒瑶心里微微一酸，伸手握住他的手，指尖传来他掌心的温度：“好吧，我知道了。”
她不想再提这事，转而看向在脚边打滚的小黄狗，它脑门上的花粉沾得更厚了，活像戴了顶小帽子，“对了，花花，有没有想过把这个‘狐狸精’点化了？它这么聪明，说不定能开灵智呢。”
“不必了。”李莲花摇头，眼神落在小狗身上时，满是温柔，“它是很聪明，可在我心里，它就是一条普通的小狗，是跟我们作伴的家人。”
他摸了摸小狗的脑袋，声音里带着几分认真：“这个世界没什么灵气，真要强行点化，让它成了独一无二的‘妖怪’，反而会让它活得辛苦。
没有同类，不懂归途，看着身边的人、身边的狗一代代老去，那才是折磨。
倒不如就让它这样，吃饱了睡，醒了玩，平平安安活完这十几年，挺好。”
孟舒瑶看着他眼底的澄澈，忽然想起上个世界那个冷硬孤高的东华帝君，再看看眼前这个连对一条小狗都如此体贴的李莲花，忍不住笑了——他们明明是同一个魂魄，却天差地别。
“那我们现在要去行侠仗义吗？”她换了个轻快的话题，眼睛亮晶晶的，像藏着星星，“要不我们去香山女宅；
或者去寻那个柔肠玉酿？
再不然，去玉城看看？”
李莲花被她一连串的提议逗笑了，伸手刮了下她的鼻尖：“你这脑子，净记些没用的。”
“柔肠玉酿根本就是瞎传，哪有什么能提高人内力的酒”
他掰着手指解释，“至于封磬，早就弃暗投明了，当年没搞什么蛊虫，那个村子的人现在都过得好好的，男耕女织，比谁都安稳。”
“那香山女宅呢？”
“早就让人去处理了。”李莲花挑眉，“里面那些龌龊事，前几年就清干净了，现在改成了女学，教姑娘们读书识字，挺好的。”
他看着孟舒瑶略显失落的脸，又补充道：“玉城也还没到出事的节点，现在去了，只能看人家采玉，你想看这个？”
孟舒瑶撇撇嘴，忽然想起个人：“对了，笛飞声呢？怎么没见他缠着相夷比试了？以前不是三天两头就找借口约架吗？”
提到笛飞声，李莲花眼底闪过一丝促狭：“被他家圣女差点废了修为，现在正躲在洞里闭关，哪有空打架？”
“真的？”孟舒瑶眼睛一下子亮了，身子往前凑了凑，声音都带上了几分好奇的娇软，“快跟我说说，怎么回事？”
“还能怎么回事？”李莲花慢悠悠地说，“他家那个圣女，把角丽谯做的那些事全告诉他了——包括她怎么算计江湖门派，怎么暗地里害人。
结果笛飞声心软，没把角丽谯弄死，就关了起来。”
他顿了顿，语气里带了点嘲讽：“谁知道角丽谯那人本就偏执，觉得笛飞声背叛了她，趁他不备，就想把他修为废了，好关起来一辈子陪着自己。
幸好笛飞声反应快，只被废了一半功力，现在正拼了命想恢复呢。”
孟舒瑶听得咋舌：“这么刺激？花花，是不是你在背后动的手？我怎么觉得这事这么巧呢？”
“天地良心。”李莲花举起手作势要发誓，“我可没动手，就是……恰好有人给角丽谯出了个‘留住爱人’的主意，跟我可没关系。”
他笑得像只偷腥的猫：“再说了，我是个好人。
要不是笛飞声一直护着角丽谯，江湖上哪会有那么多纷争？
这次也算是给他个教训，让他知道，是非不分，迟早要吃亏。”
孟舒瑶看着他眼底的狡黠，忍不住笑出声：“花花真厉害。”
“那是。”李莲花得意地扬了扬下巴，伸手揽过她的肩，让她靠在自己怀里，“不过比起这些，我更想知道——接下来，咱们是去看桃花，还是去钓鱼？”
小黄狗像是听懂了，叼着狗尾巴草凑过来，用湿漉漉的鼻子蹭着孟舒瑶的手背，仿佛在催她做决定。
阳光透过树叶洒下来，落在两人一狗身上，暖洋洋的。
远处的河水潺潺流淌，带着他们的笑声，一路奔向远方。江湖恩怨也好，朝堂纷争也罢，此刻都被这山水温柔地隔开了，只剩下眼前的岁月静好。
李莲花觉得很高兴，真的很高兴。
拯救了李相夷，好像就如同救了当年的自己。
看着他那么潇洒自在，又坑了他一把。
李相夷是一个有责任心的人，绝对会为了这个江山尽心尽力。
到时候李相夷治理江山得到的功德，自己还可以分一份想想就开心。
属于见不得李相夷吃苦，但是也见不得他潇洒自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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