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雪的手指在键盘上停了几秒，屏幕上的信号残留分析报告刚结束。她转头看向陈默，声音很轻：“找到了。不是远程指令，是刀哥体内芯片的最后一条上传记录。”
陈默站在主控台前，没有动。他的目光落在桌面上那枚从刀哥胸腔取出的微型芯片上。黑色外壳，边缘有细微划痕，编号0723。
“能打开吗？”他问。
“三重加密。”程雪说，“生物锁、动态密钥、物理签名验证。正常情况下打不开。”
“但现在不正常。”陈默把翡翠扳指摘下来，放在桌角，“你说过，这芯片和林薇薇体内的协议格式一样。他们用的是同一套系统。”
“对。”程雪点头，“我刚才比对了赵宇最后一次远程操作的数据包，提取到了他的心跳波形特征。可以模拟第一层验证。”
她快速调出程序界面，输入一串代码。屏幕上跳出一个进度条，绿色光点缓慢推进。三分钟后，第一道锁解除。
“第二层是指纹残留识别。”程雪拿起雷虎送来的物证袋，里面是那支黄金打火机，“我们之前发现它内部有微电流反应，现在确认了——这是赵宇随身携带的备用密钥设备。表面有他右手拇指的油脂印痕。”
雷虎把军用匕首插回腰间，走过来接过袋子，递给程雪。她戴上手套，小心刮下金属表面的微粒，导入扫描仪。数据比对开始，十秒钟后，第二层解锁提示弹出。
“最后一道。”程雪抬头，“需要实体密钥输入。系统提示：‘涅盘创始协议唯一继承编号’。”
陈默沉默了一瞬。他抬起左手，看着无名指上的祖母绿戒指。戒指内圈刻着一行极小的数字，只有他自己知道那是父母留给他的唯一信物编码。
他输入编号。
屏幕闪了一下，全息投影自动启动。
画面先是雪花噪点，接着稳定下来。时间戳显示：三年前，10月17日，21:43。
一间地下维修车间。灯光昏黄，墙上挂着陈氏集团专用工具箱。镜头正对着一辆深蓝色轿车，车头朝内，引擎盖打开。
一个人影走进画面。穿着白大褂，戴着口罩和手套。他蹲下身，熟练地拆开制动管线接口，从随身包里取出一段银白色接头，替换进去。动作精准，毫无犹豫。
陈默认得那只手。
赵宇。
程雪调出放大画面。特写镜头扫过工作台，一张维修单被压在扳手下面。签字栏写着“赵宇”，日期是10月14日，三天后就是车祸发生日。
“这不是意外。”程雪低声说，“刹车系统被人为改装。这种接头遇高温会软化断裂，设计寿命不超过三百公里。”
陈默没说话。他的眼睛盯着屏幕，一眨不眨。
画面切换。行车记录仪视角。夜晚山路，雨很大。车内坐着两个人。驾驶座是陈父，副驾是陈母。他们正在说话，声音模糊。
突然，方向盘剧烈晃动。仪表盘警报亮起。陈父猛踩刹车，但车辆失控，冲向护栏。
就在撞上山崖前一秒，副驾的陈母转过头，看向摄像头方向。她的嘴唇动了动。
程雪立刻暂停画面，逐帧回放口型分析。
“默儿……快跑。”
陈默的手猛地握紧翡翠扳指，指节发白。他站在原地，呼吸很慢，胸口起伏几乎看不见。
雷虎低头站着，手按在匕首柄上，一句话不说。
程雪继续操作。她接入西港区废弃服务器的缓存节点，恢复了更多片段。其中包括赵宇与杀手的通话录音片段：
“车修好了。三天后试驾，他们会亲自去。”
“记住，别留痕迹。”
“放心，熔断点设在下山弯道，监控盲区。”
证据链完全闭合。
这时，周建国推门进来。他手里抱着一本旧账本，脸色苍白。看到投影里的画面，他整个人晃了一下，扶住墙壁才站稳。
“老周。”陈默开口，“你看到了？”
周建国点点头，喉咙动了动：“我……我一直不敢信。那天晚上，老板给我打了电话。只说了半句——‘快叫……’然后就断了。”
他慢慢走到桌边，手指颤抖地摸向那枚祖母绿戒指：“你是他唯一的儿子。他本来不想让你碰这些事。可赵宇太狠了。他早就盯上了研发资金。”
“什么资金？”陈默问。
“五亿。”周建国声音沙哑，“‘涅盘一期’的核心技术投入。赵宇通过三家影子公司转移资金，账面做得天衣无缝。老板查了三个月，终于找到漏洞。他准备在董事会上公开揭发。”
陈默眼神一沉：“所以赵宇先动手了。”
“对。”周建国咬着牙，“他假装合作，提出要试驾新车性能。老板信了他。那是你们家最后一辆定制车，出厂检测都由他亲自签收。谁也没想到……刹车会被动手脚。”
房间里安静下来。
程雪关闭了部分投影，只留下赵宇在车间换接头的画面。定格。
雷虎忽然单膝跪地，抽出军用匕首，横在掌心：“老板，我现在就去把赵宇拖回来。让他亲眼看看这段录像。”
陈默看着他，又看向屏幕。
赵宇的脸被放大，清晰可见。他摘下手套，对着镜头笑了一下，像是在庆祝什么。
“不用。”陈默说。
他缓缓抬起手，重新戴上祖母绿戒指。金属与皮肤接触的瞬间，他指尖微微一顿。
“他已经逃不掉了。”他说，“我要让他当着所有人的面，看清楚自己做过什么。”
程雪低声问：“什么时候公开？”
“等我下令的时候。”陈默走到主控屏前，手指划过赵宇的影像，将其锁定为最高优先级文件，“现在，把所有证据打包。原始数据、解析记录、时间轴对照表，全部加密归档。”
“还要做什么？”
“联系苏婉晴。”陈默说，“让她准备好国际直播通道。三十七国节点，一个都不能少。”
程雪快速记录指令。
周建国仍站在原地，手里攥着账本边缘，指节泛白：“我对不起老板。要是我当时反应快一点，报警及时……也许还能救人。”
“不是你的错。”陈默转身看他，“你藏下了账本，保住了核心证据。你现在站在这里，就是对他们最好的交代。”
周建国低下头，肩膀微微抖动。但他没有哭出声。
雷虎收起匕首，站直身体：“后续安保部署我已经安排下去。赵宇关押点加派两组轮哨，通讯全程屏蔽。”
“好。”陈默点头，“还有件事。”
他拿起那枚黑色芯片，递给程雪：“找出它最初的设计来源。是谁制造的这套植入系统？除了赵宇，还有谁参与过？”
“明白。”程雪接过芯片，“我会追到底层协议。”
陈默最后看了一眼屏幕。全息影像静止在赵宇调试刹车的画面。那个人的眼神冷静，嘴角带着一丝得意。
他抬起右手，轻轻抚过祖母绿戒指的表面。
然后，握紧了手中的翡翠扳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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