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中早已立下不可动摇的决心——不愿在此久留。
远方仿佛有一声召唤，不断在他血脉中回响，那是一种一旦萌发便无法遏制、并以惊人速度膨胀的炽热信念。
青年若无热血，又何以为青年？
至于眼前的局势，王风只求以最短时间达成最彻底的解决。
为此，果决与铁腕必不可少。
正如对待这些土匪，他必须让他们清楚：善即为善，恶即是恶，善恶终有报应。
既然天时未至，那这一次，便由我王风执刀，充当这人间律法的执行者。
肃穆的身影静立于竹楼之前，突击队队员们目光坚定，满怀信任地伫立在他身后。
不止是他们，连同这九十四名土匪，所有人皆屏息等待着王风最终的裁决。
那二十三名面如土色的匪徒，心底仍存一丝侥幸：法不责众。
人数如此之多，他们总觉得王风未必真敢尽数诛杀。
正当此时，王风开口：“你们或许还不知我们是谁。那我就告诉你们——我们是从岳南抗日革命根据地南下的八路军。我们专打鬼子，因鬼子残害百姓；但我们不止打鬼子，凡残害百姓者，皆在打击之列。”
听到这里，那二十三名心存侥幸的匪徒，反而觉得希望更增。
他们也曾听闻八路军之名，早年中条山一带确有八路军游击队活动。
那支队伍向来作风温和，甚至素有优待俘虏的传统。
于是他们暗自揣测：王风说这么多，莫非也是想网开一面？
毕竟大当家已死，这些八路军或许不会太过追究他们这些小喽啰。
然而下一刻，王风却以平静得近乎冷峻的语气继续说道：“土匪残害百姓，该杀。但我们八路军明辨是非，也清楚你们当中不少人落草为寇，并非出于杀心，不过是为求一口饭吃，苟延性命罢了。可在我这支队伍里，有一句话，是我们奉为铁律的信条。什么话？杀人偿命，血债必须血偿。”
话音落下，王风毫不犹豫地下达命令：“杀！先砍下这三颗脑袋，再枪决其余二十三人。”
一人之死或令人胆寒，但一群人的覆灭所带来的，便不只是恐惧，而是彻骨的震撼。
尽管这道命令来得果断而突兀，
突击队的队员们丝毫没有迟疑，此时在寨子外等候的一个排战友也已抵达指定位置。
那23个手上沾满无辜者鲜血的土匪，早已被收缴了武器，无论他们是否还存有反抗的胆量，即便有，也注定无济于事。
枪声响起，其余71名土匪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先前那23名同伙，在哀嚎痛哭中倒在血泊里，三颗圆滚滚的头颅顺着竹楼大门一路滚落下来。
事实证明，哪怕形状略显椭圆，依旧能从高处滚下。
这一幕，注定成为那71个侥幸存活下来的土匪，心中挥之不去的梦魇。
当王风平静的目光扫向他们时，这71人几乎在同一瞬间跪倒在地，全身颤抖，唯恐眼前这位杀伐果断的大人物再生杀心，取走他们的性命。
不过，王风并非嗜杀成性的魔头，他只是淡淡地朝剩下的土匪笑了笑。
说道：“你们虽然是土匪，但念在你们未曾残害过无辜百姓，我愿意给你们一条活路。从今往后，卧虎寨不复存在。至于你们，去留自便，爱去哪儿去哪儿，只有一条规矩——若日后重操旧业，再被我抓到，下场就和他们一样。”
土匪们哭爹喊娘地连连叩头，连声保证绝不敢再为非作歹。
王风挥了挥手：“那就快滚吧，不走还等着我请你们吃午饭？哦对了，临走前把这些尸首收拾干净。怎么说也是你们过去的当家和弟兄，找个地方埋了，也算是最后尽点情义。埋完之后，各回各家，自谋生路去吧！”
众匪感激涕零，连忙磕头谢恩，随即着手处理那些被处决的同伙遗体。
吴快手因从未伤人性命，也被王风放走。
唯有刀疤仍留在队伍中，显得有些闷闷不乐。
王风率突击队撤离卧虎寨时，顺手将他也带上了。
顶点
……
“团长，剩下的这些土匪就这么放了？”
刀疤听到排长铁娃称呼王风为“团长”时，心头一震，忍不住偷偷打量了王风一眼，万万没想到这个年轻人竟然是八路军团长。
王风道：“不放还能怎样？咱们又不是专职砍头的刽子手，难不成见土匪就全杀光？这中条山上下多少山寨，杀得完吗？子弹够不够打都是问题……和尚，段鹏，咳咳……你们这几个臭小子用这种眼神瞅我干嘛？难道老子长得真像屠夫？”
和尚咧嘴道：“三哥，你砍脑袋那会儿，俺还真觉得你跟刽子手一个样！”
“就是。”
“可我砍的人头，比起这些土匪、还有那些鬼子砍下的脑袋来，顶多算是小打小闹罢了。”
队伍一时沉默。
老班长刘正缓缓开口：“团长做得对。非常时期需用非常手段。这些土匪平日祸害百姓，有些恶行，根本不比小鬼子轻。这样的败类，比敌人更该杀。”
段鹏并未纠结于此，他从一开始便认为王风斩杀那二十多人完全正确，换作是他也会下手，只是未必有这般决断。
他只是略感疑惑：“团长，俺总觉得你把那些土匪放走，恐怕另有打算吧？”
王风一笑：“当然。这次是杀鸡儆猴。那些人手上没沾血，说明本性未完全泯灭，胆气也不会太足。继续作恶的可能性不大，但彻底断了当土匪的念头，恐怕也没那么容易。”
“三哥，那你何必放他们走？”
“为了让他们替咱们传话。这些人在黑云寨当了这么久土匪，一旦下山，人生地不熟，有些人根本没法活下去。饿急了，自然会投奔别的山寨。到时候，咱们今天在卧虎寨做的事，就会一传十、十传百。我说的‘猴’，可不是单指这七十来号人，而是整个中条山所有盘踞山寨的土匪。”
那二十多颗人头，便是我们用行动向整个中条山所有土匪发出的最响亮宣言：“要么立刻放下刀枪，下山做个安分百姓；要么就等着我们上门，一个不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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