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如熔化的金液,泼洒在璃光城堡巨大的智能琉璃幕墙上,折射出万千道流转的虹彩。室内,柔和的光晕与窗外倾泻而入的朝阳交融,将并肩立于幕墙前的一家三口笼罩在一片辉煌而温暖的静谧之中。
颜清璃被顾司衍稳稳地圈在怀中,他的手臂占有性地环在她腰间,下颌轻抵她的发顶。她微微仰头,琉璃色的眼眸倒映着窗外逐渐苏醒的京都全景,鳞次栉比的摩天大楼在晨曦中勾勒出冷硬的剪影,其中一栋属于楚氏的标志性建筑,此刻在她眼中,已与待宰的囚笼无异。
星尘被顾司衍另一只手臂轻松地抱在怀里,小家伙似乎还未完全从睡梦中清醒,小脑袋依赖地靠在爸爸宽厚的肩膀上,肉乎乎的手指无意识地卷着顾司衍墨色西装的领口,那枚“GSY首席解密官”的琉璃勋章在他胸前随着呼吸微微起伏,流转着与晨光相呼应的微光。
神经共生链接那头,是一片深海退潮后的宁静与满足。顾司衍能清晰地“感知”到颜清璃心底那片曾被仇恨冰封的荒原,正被这平凡的晨光与家庭的温暖悄然灌溉,生出细密的、名为“释然”的嫩芽。不再有前夜直面真相时的剧烈波动,只有一种尘埃落定后的沉静力量。
就在这时,悬浮在幕墙一侧的透明光屏悄无声息地亮起,AI「璃心」柔和而清晰的电子音打破了宁静:
“晨间财经简报。楚氏集团(股票代码:chU)于今日开盘前发布重大利空公告,承认部分海外资产存在‘无法解释的冻结情况’,并预警年度业绩将出现‘断崖式下跌’。市场反应剧烈,开盘即触发熔断机制,当前股价较昨日收盘价暴跌30.17%,市值蒸发约……”
冰冷的电子音报出一连串触目惊心的数字,如同为楚家的覆灭敲响了第一声丧钟。
颜清璃的瞳孔微微收缩,目光掠过屏幕上那断崖式的下跌曲线,唇角勾起一抹极淡、却冷冽如冰刃的弧度。没有狂喜,没有激动,只有一种“果然如此”的凛然。五年蛰伏,步步为营,等的就是这一刻——看着仇敌苦心经营的帝国,从内部开始土崩瓦解。
顾司衍敏锐地察觉到她瞬间绷紧的脊背,环在她腰间的手臂稍稍用力,将她更深地嵌入自己怀中,温热的掌心透过薄软的衣料传递着稳定心绪的力量。
“才刚开始。”他低沉的声音在她耳畔响起,带着掌控一切的漠然与一丝不易察觉的哄慰,“这点跌幅,连利息都算不上。”
他的话语残酷而精准,瞬间将楚家的灾难轻描淡写地定义为一场刚刚拉开序幕的清算。
颜清璃侧过头,琉璃色的眼眸望进他深邃的眼底,那里清晰地映着她的身影,以及一种近乎痴迷的守护欲。“我知道。”她轻声回应,声音平静无波,“这只是……第一块倒下的骨牌。”
她抬起手,指尖轻轻拂过光屏上楚氏那惨烈的K线图,动作优雅,却带着一种无形的裁决意味。阳光落在她纤细的手指上,星辰钻戒与GSY戒指交相辉映,冷光凛冽。
神经链接那头,他传递来的不再是分析时的绝对理性,而是与她感同身受的冰冷快意,以及更深的、要将所有施加于她身上的痛苦百倍奉还的决绝。
被抱在怀里的星尘似乎被父母之间流动的凝重气氛感染,他扭了扭小身子,琉璃色的大眼睛看看屏幕上的红色数字(他认得那是“不好的颜色”),又看看爸爸妈妈,小脸上带着懵懂的关切:“爸爸,那些红色的条条,是坏蛋公司在哭吗?”
孩童的比喻天真而残忍,却意外地切中要害。
顾司衍因儿子的话,冷硬的唇角微微扬起。他调整了一下抱姿,让星尘能更舒服地靠着自己,低沉解释道:“嗯,坏蛋公司做了很多错事,现在到了要还债的时候了。这些红条条,就是它流出的‘血’。”
星尘似懂非懂,但“还债”和“流血”他明白是坏蛋受到了惩罚。他立刻挥舞着小拳头,奶声奶气地加油:“爸爸妈咪加油!让坏蛋流好多好多血!把偷走外公外婆的亮晶晶都吐出来!”
孩子的支持纯粹而炽热,带着对正义最朴素的信仰。颜清璃心底最后一丝因仇敌覆灭而升起的冰冷,被儿子这童言稚语悄然融化。她伸手,轻轻捏了捏星尘软乎乎的脸蛋,语气带着宠溺与坚定:“好,爸爸妈咪一定让坏蛋把所有亮晶晶都吐出来,一个都不剩。”
“嗯!”星尘用力点头,随即小肚子不争气地“咕噜”叫了一声。他捂住肚子,不好意思地嘿嘿笑起来,“爸爸,星星饿了……想吃有亮晶晶糖星星的饼干……”
温馨的诉求瞬间冲散了财经简报带来的肃杀。顾司衍低头,吻了吻儿子的发顶,目光转向颜清璃时,带着显而易见的纵容与请示。
“看来,我们的小首席解密官,在监督完‘坏蛋流血’后,急需补充能量了。”他的语气带着一丝调侃,熔金色的瞳孔里漾着暖意。
颜清璃看着儿子那副眼巴巴的期待模样,心底一片柔软。“「璃心,”她轻声吩咐,“准备早餐,送到星空露台。另外,将昨天星尘画的那份‘藏宝图’同步到露台的全息投影。”
“指令确认。早餐及全息投影准备中。”「璃心」即刻回应。
顾司衍抱着星尘,揽着颜清璃,转身离开琉璃幕墙。经过那张显示着楚氏惨跌的光屏时,他甚至没有再多看一眼,仿佛那不过是不值一提的背景噪音。
一家三口踏上通往顶层星空露台的旋转琉璃阶梯。阳光透过阶梯侧壁精心镶嵌的彩色琉璃,投下斑斓流动的光影,如同行走在一条通往梦幻国度的彩虹桥上。
露台早已布置妥当。智能餐桌悬浮在中央,上面摆放着精致的早餐和一小碟特意为星尘准备的、撒着“亮晶晶糖星星”的卡通造型饼干。周围,巨大的全息投影悄然启动,正是星尘昨日用营养液“绘制”的那幅充满童趣的东南亚赃款流向图,此刻被放大投影在露台半空,金色的光流奔腾,最终汇向南极那个被标记为“冰渊”的漩涡,旁边还有星尘自己画的萌萌的骷髅头和火箭标记。
“哇!星星的地图!”星尘兴奋地从爸爸怀里溜下来,跑到全息投影下,仰着小脑袋,指着那条最粗的金色光路,“看!坏蛋的钱钱都流到冰窟窿里去了!爸爸妈咪要把它们都捞出来!”
颜清璃与顾司衍在餐桌旁坐下,目光掠过那片动态的、由儿子“照亮”的罪证版图,彼此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复仇的宏图与家庭的日常,在此刻奇妙地融合。
顾司衍为颜清璃倒了一杯温热的琉璃苣花茶,又替星尘将牛奶杯推近。“吃饭前,”他看向儿子,语气带着引导,“我们的小解密官,要不要先听听,‘冰窟窿’里最新的动静?”
星尘立刻被吸引,抱着饼干盘子跑回来,爬上特意加高的儿童椅,琉璃色的眼睛亮晶晶的:“要听!是不是坏蛋在冰窟窿里冻得直叫唤?”
顾司衍低笑一声,指尖在桌面轻轻一点。一道微缩的光屏在餐桌上方展开,显示出林惊蛰刚刚发来的加密简报摘要:
【基于最终生物密钥,‘冰渊’核心数据库已全面接管。关键证据(包括但不限于:跨境洗钱记录、与‘彼岸花’残余势力勾结证据、非法技术应用数据)提取完成度100%。关联政商网络名单已同步至国际刑警及FAtF。楚氏海外资金通道已被实质性冻结。】
简报旁,还附有一段极短的音频波形图,标注着【楚宅书房密谈片段】。
顾司衍点了播放。
先是楚父苍老而绝望的声音,带着颤抖:“……完了……全完了……他们怎么会知道‘冰渊’的坐标?!还有那个纹身……难道是周雅你……”
紧接着是周雅冰冷而疏离的回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嘲讽:“现在追究这些还有意义吗?当务之急是想想怎么把自己摘出去!昊然,你之前那些‘替身’的把戏,最好别留下任何尾巴!”
最后是楚昊然如同困兽般的低吼,充满了穷途末路的狂躁:“闭嘴!都是你们!是你们没用!连个女人都看不住!要是早听我的,在瑞士就该让她……”
音频到此戛然而止。
露台上陷入短暂的寂静。只有全息投影中金色光流奔腾的微弱声响,以及星尘小口啃饼干的窸窣声。
颜清璃端起花茶,抿了一口,清雅的香气在唇齿间蔓延。她听着仇敌在绝境中的互相撕咬,心中一片奇异的平静。没有快意恩仇的激荡,只有一种俯瞰蝼蚁挣扎的漠然。
“看来,”她放下茶杯,声音清冷,“他们的‘告别演说’,比预想的还要……丑陋。”
顾司衍拿起餐巾,优雅地擦了擦嘴角,熔金色的瞳孔里闪烁着洞悉一切的冷光。“绝望会剥去所有伪装,露出最不堪的内里。”他顿了顿,目光扫过那微缩光屏,“不过,这些污言秽语,不值得玷污你的耳朵。”
他指尖轻划,关闭了音频,仿佛掸去一粒尘埃。
神经链接那头,他传递来一道深沉如海的包容,将她因听到楚昊然未尽之语而泛起的一丝极淡的寒意悄然抚平。他在告诉她,过去的阴影,无法再触及被他的羽翼牢牢守护的现在。
星尘看看爸爸,又看看妈妈,虽然听不懂那些话的具体意思,但能感觉到那不是好话。他放下吃了一半的饼干,伸出沾着糖粒的小手,一手拉住颜清璃的手指,一手拉住顾司衍的袖口,小脸认真地说:“爸爸妈咪不怕,坏蛋说的话都是臭的!星星帮你们捂住耳朵!”说着,他还真的举起两只小手,作势要捂住自己的耳朵,模样可爱又认真。
孩子的举动瞬间驱散了最后一丝阴霾。颜清璃和顾司衍相视一笑,彼此眼中都充满了被这小太阳温暖到的动容。
“好,我们不听臭话。”颜清璃笑着握住儿子的小手,用湿巾温柔地擦去他指尖的糖粒,“我们星尘说的话,才是最好听的。”
顾司衍则将星尘抱过来,让他坐在自己腿上,拿起一块完整的“亮晶晶星星饼干”递到他嘴边:“奖励我们的小勇士,成功屏蔽了坏蛋的噪音。”
星尘开心地咬了一大口,鼓着腮帮子,含糊不清地宣布:“星星最厉害!以后坏蛋说臭话,星星就放‘解密光波’把他们的话都变成泡泡!”
童言稚语引得颜清璃轻笑出声,清晨那点因楚氏暴跌和仇敌密谈而带来的冰冷气息,彻底烟消云散。她看着阳光下,丈夫抱着儿子,两人分食一块饼干的温馨画面,心底那片名为“家”的土壤,愈发温暖肥沃。
她知道,外界的风暴才刚刚开始。楚氏的崩塌会引发连锁反应,法律的审判、舆论的清算即将接踵而至。但在此刻,这片被琉璃晨光笼罩的露台上,她只想沉溺于这份失而复得的安宁。
她伸出手,与顾司衍放在桌面的手自然交握,十指紧扣。星辰与GSY戒指在阳光下折射出几乎要融为一体的光芒。
“「璃心,”顾司衍通过神经链接,声音带着一丝慵懒的满足,“今日行程:上午,陪星尘完成他的‘机甲模型解密任务’。下午,处理GSY日常事务。晚上……”
他顿了顿,侧头看向颜清璃,熔金色的瞳孔里暗流涌动,带着一丝只有她能懂的深意。
“……陪夫人,进行一场深入的,‘琉璃复盘’。”
他的话语意味深长,将夜晚的私密时光也纳入了掌控的日程。
颜清璃耳根微热,却没有回避他的目光,反而微微扬起唇角,琉璃色的眼眸里流转着一丝清浅的、带着纵容的挑衅:“顾总安排得如此周到,我似乎没有反对的理由。”
顾司衍因她这难得的配合与隐约的挑衅,喉结轻轻滚动,眼底的暗色愈发深沉。他低头,在她耳边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低语:“反对无效,我的女王。”
阳光愈烈,琉璃璀璨,露台上笑语晏晏。
而一场关乎最终清算与温情守护的“萌娃序章”,已在这片琉璃晨光中,悄然翻开了下一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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