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岁的念尘早已褪去幼时的懵懂,身形窜高了不少,赤红眼眸依旧灵动,只是多了几分少年人的英气。
这日清晨,他背着小竹篓,按照玄青师兄的吩咐,往后山深处采摘一味罕见的“雪线草”。
山路崎岖,草木丛生,念尘脚步轻快,在林间穿梭自如。
他鼻尖灵敏,循着草药的清苦气息一路前行,不知不觉走到了后山人迹罕至的峡谷附近。
忽然,一阵微弱的呻吟声传入耳中,夹杂着血腥味,与山林的清新气息格格不入。
念尘眉头一挑,好奇心驱使着他循声走去。
绕过一片茂密的灌木丛,眼前的景象让他瞳孔微缩.
峡谷边的空地上,一个身着粗布衣衫的男子倒在血泊中,浑身血肉模糊,伤口深可见骨,像是被野兽袭击过,又像是遭人追杀。
男子气息奄奄,意识模糊,只有胸口微弱的起伏证明他还活着。
念尘虽在山中长大,却也从未见过如此惨烈的景象。
他心头一紧,蹲下身试探着喊了两声:“喂!你还好吗?”
男子艰难地睁开眼,看了他一眼,又无力地闭上,嘴里含糊地吐出几个字:“救……救命……”
念尘咬了咬牙,这男子伤势太重,凭他小小的身子根本无法将人抬回道观。
他左右张望了一番,确定没人后,眼中红光一闪,身形骤然发生变化.
只见少年身影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只通体赤红的火狐狸,足足有两米高,九条蓬松的狐尾在身后轻轻摆动,皮毛如烈火燃烧,在林间映出耀眼的红光。
这是念尘的本体,百年炼化后,他的狐身愈发威猛,却也保留着几分灵动。
火狐狸低头,用鼻尖轻轻蹭了蹭男子,确认他还有气息后,小心翼翼地将他叼到背上,动作轻柔生怕碰裂了伤口。
男子浑身是血,沾湿了狐毛,血腥味浓烈刺鼻,可念尘毫不在意,转身朝着后山深处的竹屋跑去。
那竹屋是玄青师兄偶尔清修的地方,里面备有常用的伤药和绷带,离这里不远,且更为隐蔽,适合安置伤者。
火狐狸四蹄翻飞,速度极快,却稳得惊人,背上的男子几乎感受不到颠簸。
不多时,便抵达了竹屋。
他轻轻将男子放在竹床上,身形一晃,又变回了少年模样,只是狐毛上的血迹还未褪去。
念尘顾不上擦拭,立刻转身在屋内翻找起来。
他记得玄青师兄曾教过他一些急救之法,当下便按照记忆,取出金疮药、绷带和干净的布条,先用温水小心翼翼地清洗男子的伤口。
伤口太深,血水不断涌出,念尘眉头紧锁,动作却愈发沉稳,布条按压止血,一边将金疮药均匀地撒在伤口上,再用绷带层层缠绕固定。
整个过程中,男子疼得浑身抽搐,却始终没有醒来,只是额头的冷汗不断滑落。
忙活了一个多时辰,念尘才将男子身上的主要伤口处理完毕。
他看着床上依旧昏迷的男子,松了口气,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赤红的眼眸里满是疲惫,却也带着一丝成就感。
他坐在竹床边,托着下巴打量着男子。
这男子看起来三十多岁,面容刚毅,即使昏迷着,眉头也紧紧皱着,像是有什么心事。
念尘心里嘀咕:“这人到底是谁?怎么会伤成这样?是被野兽咬的,还是被人打的?”
就在这时,竹屋门被轻轻推开,玄青的身影走了进来。
他看到屋内的景象,并未露出惊讶之色,只是目光落在念尘沾血的衣服和床上的男子身上,淡淡开口:“你把他带回来了。”
念尘站起身,有些局促地挠了挠头:“大师兄,我……我看到他快不行了,就把他救回来了。他伤得太重,我只能先简单处理一下。”
玄青走到床边,指尖搭在男子脉搏上,片刻后沉声道:“伤势虽重,但性命无忧。只是他身上有股戾气,怕是卷入了江湖纷争。”
他看向念尘,眼底带着一丝赞许,“你做得很好,医者仁心,不分人妖,这才是道家本色。”
念尘闻言,脸上露出笑容:“那我们现在怎么办?要把他带回道观吗?”
玄青摇了摇头:“不必。道观人多眼杂,他的身份不明,留在这儿更安全。你且在这里照看他,我回去取些更好的伤药和吃食过来。记住,不可再轻易显露本体,以免惊到他,也免得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我知道了,大师兄!”念尘重重点头。
玄青转身离开后,竹屋又恢复了宁静。
念尘坐在床边,看着男子苍白的面容,心里充满了好奇。
而床上的男子,在昏迷中似乎感受到了什么,眉头微微舒展,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笑容。
竹屋的药香渐渐浓郁,咕嘟冒泡的药罐里,褐色药汁翻滚着,氤氲出朦胧的水汽。
男子是被一阵淡淡的甜香唤醒的,不是药味,而是少年发间沾染的山茶花香,混着草木清气,格外好闻。
他眼皮沉重地掀开一条缝,映入眼帘的是简陋却干净的竹屋,阳光透过窗棂,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视线缓缓移动,最终落在了灶台边忙碌的少年身上。
念尘正踮着脚尖,手里攥着一把蒲扇,有一下没一下地对着灶膛扇风。
火光映得他脸颊通红,鼻尖沁出细密的汗珠,嘴角还沾着一点药粉,模样透着股憨态可掬的认真。
最让男子心头一动的是,少年头顶偶尔会冒出一对毛茸茸的赤红小耳尖,扇风时随着动作轻轻晃动,晃了两下又倏地隐去,像在玩一场隐秘的小游戏。
他就这么静静躺着,目光黏在少年身上,眼底的戒备与伤痛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化不开的温柔与怀念。
这古灵精怪的模样,这偶尔显露的狐狸习性,像极了跨越千年时光的旧梦。
念尘扇得累了,抬手擦了擦汗,头顶的小耳朵又冒了出来,还俏皮地抖了抖。
男子终于忍不住,喉间溢出一声低低的轻笑,声音沙哑却温柔:“阿池,好久不见,甚是想念。”
“唰”地一下,念尘手里的蒲扇掉在地上。
他猛地转头,赤红的眼眸瞪得圆圆的,头顶的小耳朵彻底竖了起来,带着满满的震惊:“你……你怎么知道我叫阿池?”
他自小在道观长大,道号念尘,“阿池”这个名字,是他偶尔对着贡龛发呆时,脑海里莫名冒出来的,从未对任何人说过。
男子缓缓撑起身子,牵动伤口时疼得倒抽一口凉气,却依旧笑得温柔:“我不仅知道你叫阿池,还知道你喜欢吃全聚德的烤鸭,知道你小时候总爱摸我的犄角,还让我在暖玉上刻了‘池临渊’三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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