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府内，程咬金与程啸天兄弟俩继续在那忙乎着。院内的空地上，早已支起了几根手臂粗的木杆，底下堆着干燥的松枝与果木，旁边的竹筐里，整整齐齐码着削得光滑的竹签。程咬金正蹲在地上，手脚麻利地摆弄着木杆的支架，程啸天则在一旁整理着刚备好的调料，磨得细腻的桂皮粉、辛香的花椒粉、雪白的精盐被分门别类装进小碟，醇厚的桂皮香混着麻爽的椒香弥漫在空气中。
就在这时，程咬金突然直起腰，抹了把额角的汗，转头对程啸天说道：“二弟，我有一件事情想了好久都没想明白，我想跟你说说。”
程啸天闻言，手里的动作一顿，抬眼看向他，笑着应道：“大哥，你想说什么？”
程咬金挠了挠头，脸上的爽朗笑意淡了几分，凑近两步压低声音道：“你说大公子这次出战刘黑闼，为什么只带瓦岗寨的将领，那个李元霸，梁师泰，侯君集他们几员大将，为什么都不带？”
程啸天放下手中的调料碟，端起旁边的陶碗抿了一口水，缓缓开口：“这其中的含义，大概也只有二公子明白了吧。”
“什么意思？”程咬金眼睛一瞪，往前凑得更近，显然是被这话勾起了十足的好奇心。
程啸天往四周看了看，确认没有外人，这才压低声音继续说道：“不管是尉迟恭还是侯君集，还是梁师泰以及李元霸，他们都跟二公子李世民关系甚好。这一次没有带他们，估计一是不想调动他们离开太原，如果他们都跟随大公子出战的话，那么太原城剩下的将领可全都是咱们瓦岗寨的人了，你说唐王能安心吗。二来也是最主要的，那便是想试探一下咱们瓦岗寨的将领是不是真心跟他们在一起打天下。所以只带咱们瓦岗寨的将领去，也是看看咱们的诚意。”
“哦，原来是这么回事啊！”程咬金猛地一拍大腿，嗓门不由得拔高几分，又连忙捂住嘴左右看了看，才悻悻道，“哎呀，看来大公子和唐王的心眼还真多呀！”
程啸天闻言，只是淡淡笑了笑，没有接话。他心中却暗自思忖：帝王之家，讲的就是玩弄这些权谋。所有的情谊，在江山社稷面前，都显得微不足道。
两人正说着话，院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先前去集市买肉的家丁已经快步回来，身后跟着两个伙计，肩上扛着半扇精羊肉，肉色鲜红，还带着清晨的微凉。
“将军，羊肉买回来了！足足三十斤，都是后腿上的好肉！”家丁躬身禀报，脸上满是笑意。
“好！”程啸天眼睛一亮，起身道，“快送到后厨去，让厨子把肉切成小块，再用竹签把肉串成肉串。今日让兄弟们再尝尝这烤羊肉的滋味！”
“喏！”家丁应了一声，连忙招呼伙计往后厨去了。
院子里的气息愈发热闹，后厨那边很快传来叮叮当当的切肉声。不多时，院门外又传来一阵喧嚣，先是一阵爽朗的笑声，紧接着便有人高声喊道：“啸天兄弟！我等你的这个新奇的吃食，等了好几天了，今日终于可以尝尝了！”
话音未落，李世民一身青色常服，大步流星地走了进来，身后跟着梁师泰、尉迟恭，还有一脸沉稳的侯君集。四人刚进门，便被满院的肉香与隐隐的酒香勾得精神一振，李世民更是眼睛发亮，径直朝着程啸天走来。
“二公子，别着急，咱们还有好酒呢，保证你没喝过。”程啸天笑着迎上前，语气带着几分自信，“这酒也是我最近才酿造出来的。”
“你还会酿酒？”李世民瞪大了眼睛，脸上满是惊讶，他只知程啸天武艺冠绝天下，却不知对方还有这般手艺。
程啸天闻言，只是谦虚地笑了笑：“略知一二，略知一二。”
他话音刚落，一阵沉重的脚步声便由远及近，只见李元霸迈着大步闯了进来，手里还攥着他的那对擂鼓瓮金锤，瓮声瓮气地喊道：“啸天哥，你真……真的酿出了好酒？我能不能多喝一些？”
“管够！”程啸天看着他那副迫不及待的样子，忍不住大笑道，“只要别喝醉了就行了。”
这话一出，院子里的众人都忍不住笑了起来。紧接着，尉迟恭、唐俭、伍云召、伍天锡、罗士信、秦用、裴元庆、王君可、王伯当、谢映登等人也陆陆续续的来到了程府，原本宽敞的院子，顿时变得热闹非凡。
众人各自找了石凳木桌坐下，程啸天让人端上刚酿好的美酒，又吩咐后厨将串好的肉串端来，架在炭火上慢慢烘烤。肉串遇火，顿时发出滋滋的声响，油脂滴落，溅起阵阵火星，浓郁的肉香瞬间弥漫开来。烤至外皮微焦时，程啸天便让人将桂皮粉、花椒粉、精盐撒上去，三种调料的香气与肉香交织在一起，引得众人连连吸着鼻子。
众人一边烤着肉串，一边喝着美酒，聊得热火朝天。话题渐渐转到了此次出兵征讨刘黑闼的事情上，你一言我一语，皆是对前方战事的关切。只是他们谁也没有料到，远在南方的战线之上，杜伏威已然被黄霸天所害，江淮一带，只有庐江和同安还没有被收复，待日后被黄霸天收复后，江淮一带将彻底被萧铣所控制。而千里之外的洺州，一场大战，即将上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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