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兄，恭喜。”
方游放下茶杯，脸上露出一丝微笑。
老天师看着方游，眼神无比复杂。
有感激，有欣慰，有震撼，还有一丝……后辈超越前辈的释然。
他对着方游，深深地，鞠了一躬。
这一躬，不是师兄对师弟，也不是长辈对晚辈。
而是，一位求道者，对另一位传道者的，最崇高的敬意。
“小师弟，此番大恩，张之维，没齿难忘！”
他的声音，无比郑重。
静室门口，那几位长老，已经彻底看傻了。
他们看到了什么？
他们的天师，异人界的“一绝顶”，竟然在向小师叔行如此大礼！
这……这简直是颠覆了他们的三观！
“师兄，你这是干什么。”方游连忙起身，扶住了他，“你再这样，我可真就连夜下山了。”
“好好好，不这样，不这样。”老天师被他扶起，脸上露出了发自内心的笑容。
他拍了拍方游的肩膀，感慨道：“小师弟，你送给我的，是这世间最珍贵的礼物啊！”
一份能够打破世界桎梏，看到更高层次风景的“地图”。
这份礼物，比什么天师之位，比什么千年道统，都要珍贵一万倍！
他知道，从今天起，他的道，将不再有尽头。
他将沿着方游指引的方向，走出一条属于他自己的，前无古人的通天大道！
“行了，别肉麻了。”方游摆了摆手，“你能有所领悟，是你自己的本事，跟我关系不大。”
他可不想背上一个“指点老天师”的名头，太麻烦了。
老天师闻言，只是笑了笑，没有再多说什么。
他知道自己这个小师弟的脾气。
大恩不言谢。
这份情，他记在心里，就够了。
他转过头，看向门口那几个已经石化了的长老。
“你们几个，杵在那里干什么？像个木头一样。”老天师的语气，恢复了往日的威严。
“啊？哦！天师！”
几位长老如梦初醒，连忙走了进来，一个个看着老天师，又看看方游，眼神里充满了敬畏和好奇。
“师兄，你……你这是……突破了？”一位长老小心翼翼地问道。
“不算突破，”老天师摇了摇头，“只是……找到了一条新路。”
“新路？”
“嗯。”老天师点了点头，他看了一眼方游，然后对几位长老说道，“这件事，你们不必多问。只需要记住一件事。”
“从今天起，小师叔在龙虎山的地位，与我等同！”
“他的话，就是我的话！”
“见他，如见我！”
轰！
这句话，比刚才老天师突破的气势，还要让几位长老感到震撼。
地位等同？
见他如见天师？
这是何等之高的评价和授权！
这意味着，从今以后，方游将是龙 ?虎山的“副天师”！
不，甚至比副天师的地位还要高！
因为老天师说的是“等同”！
几位长老的目光，齐刷刷地落在了方游身上。
他们的眼神中，再也没有了之前那种看待晚辈的慈祥，取而代之的，是发自内心的，最深沉的敬畏。
能让天师说出这样的话，能让天师甘愿行此大礼。
这位小师叔，已经不是他们能够揣测的存在了。
他是龙虎山的另一尊神！
“弟子，遵天师法旨！”
几位长老没有任何犹豫，齐刷刷地，对着方游，躬身行礼。
“拜见……小师叔！”
“……”
方游看着眼前这阵仗，只觉得一阵头大。
他就是来告个别，顺便提点一下师兄，怎么就搞成这样了？
“师兄，你这不是给我找麻烦吗？”他有些无奈地对老天师说道。
“哈哈哈，能者多劳嘛。”老天师打了个哈哈，“你是我龙虎山的小师叔，总不能一点责任都不担吧？”
“再说了，我也没让你管事。只是给你一个身份，让你在外面行走的时候，腰杆能更硬一点。”
老天师的眼神，变得深邃起来。
“小师弟，你虽然强大，但这个世界，水深得很。有些时候，力量并不能解决所有问题。”
“但‘龙虎山天师府’这五个字，可以。”
“我不在你身边，就让这五个字，替我护着你。”
“无论你在外面，惹了多大的祸，杀了什么不该杀的人，都不用怕。”
“你尽管去做你想做的事。”
“天塌下来，有我，有整个龙虎山，替你扛着！”
老天师的声音，掷地有声。
这，是他对这位小师弟，最郑重，也是最沉重的承诺！
方游看着老天师那双真诚而坚定的眼睛，沉默了。
他知道，自己再拒绝，就显得有些不近人情了。
“行吧。”
他点了点头。
“不过我先说好，我可不管事。”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老天师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
只要方游接受了这个身份，那就等于是和龙虎山，彻底绑定在了一起。
这是他最想看到的结果。
“好了，话说完了，茶也喝完了，我该走了。”方游站起身，拍了拍道袍。
“这么快？”老天师一愣。
“再不走，天都亮了。”方游打了个哈欠，“我喜欢在天亮前赶路。”
“……你这叫什么习惯。”老天师有些哭笑不得。
但他也没有再挽留。
他知道，真龙，终究是要入海的。
“我送你。”
“不用了，送到门口就行了。”
方游摆了摆手，率先走出了静室。
老天师和几位长老，默默地跟在后面。
一行人，穿过庭院，走过长廊，来到了天师府的大门前。
月色下，山风微凉。
方游停下脚步，回头看了一眼这座他生活了十多年的地方。
又看了一眼，眼前这位白发苍苍，却精神矍铄的老人。
“师兄，我走了。”
“嗯。”老天师点了点头，千言万语，最终只化作了一句话。
“照顾好自己。”
“知道了。”
方游笑了笑，转过身，双手插回袖子里，迈开步子，向着山下走去。
他的身影，很快就融入了下山的石阶，融入了那无边的夜色之中。
老天师站在门口，久久地凝望着那个方向，一动不动。
直到天边，泛起了一丝鱼肚白。
他才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传我命令。”他头也不回地说道。
“天师请讲。”一位长老恭敬地应道。
“从今日起，封山！”
“封山？！”几位长老大惊失色。
“对，封山！”老天师的语气，不容置疑。
“我龙虎山，要闭关了。”
他回过头，看向天边那轮即将升起的朝阳，眼神中，闪烁着前所未有的光芒。
“等到下次开山之时……”
“我要让这天下所有人都知道。”
“我龙虎山，有两条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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