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钱多多的第一次“药液”交易出乎意料地顺利。五千块钱很快到账，对方没有过多追问，只是反复表达了对效果的期待，并隐晦表示如果效果好，价格不是问题，他还有不少“有共同需求”的朋友。
顾言将十份稀释后的淬体液通过一家无需实名认证的快递柜寄出，如同石沉大海，几天没有回音。他并不急躁，一边继续在山林外围相对安全的地方潜修，巩固练气中期的境界，练习阵法与丹道，一边耐心等待。
微尘世界内，有了“微尘聚灵阵”的辅助和灵石（ albeit 劣质）的支撑，修炼速度稳步提升。那截暗金骨骼被他置于阵眼温养，日益散发出沉稳厚重的气息。灵田中的草药长势喜人，第一批可用于炼制更低配“淬体液”或“安神散”的辅药即将成熟。
第四天傍晚，他的备用手机突然收到了一条来自钱多多的长信息。
【大师！神药！真是神药啊！（抱歉有点激动）我跟我一哥们试了，效果简直了！跑完马拉松都没这么舒坦！浑身是劲，脑子都清醒了！比之前那香囊强了十倍不止！就是量太少了，几口就没了……大师，还有吗？我全要！价格您开口！另外……不知大师有没有兴趣接触点……更特别的东西？我这边有个小圈子，偶尔会私下交换些……嗯……比较稀奇古怪的玩意儿，说不定有您需要的材料呢？】
信息的内容让顾言目光一凝。
果然！这个钱多多绝非普通买家！他不仅财力雄厚，而且确实接触到了那个“里世界”的边缘，甚至可能就是一个低层次的参与者！他这是在试探，也是在抛出了橄榄枝！
“更特别的东西”、“稀奇古怪的玩意儿”、“小圈子”……这些词汇无疑指向了张工之前隐约提及、陈老头那里可能存在的那个隐秘领域！
机遇！这正是他目前最急需的——一个相对安全地获取信息和高层次资源的渠道！
但风险同样巨大。一旦踏入，就意味着更深入地暴露在那个隐藏世界面前，会遇到什么人，发生什么事，完全未知。黑煞的威胁犹在耳边。
去，还是不去？
顾言只沉吟了不到一分钟，便有了决断。
畏首畏尾，难成大道！风险永远与机遇并存。只要足够谨慎，拥有微尘世界这张底牌，他就有周旋的余地。
他回复道：【药液炼制不易，每月最多可提供二十份。价格不变。你所说的圈子，有点兴趣，具体如何？】
信息发过去，钱多多几乎秒回，语气更加热情：
【明白明白！物以稀为贵！二十份也好！我包圆了！圈子的事好说！其实就是我们一帮爱好比较特殊的朋友，定期私下搞个小聚会，换点外面见不到的东西，比如一些老药材、奇石、甚至是些看不懂的古物什么的，就当开盲盒了，图个乐子。下次聚会就在这周末，地方比较偏，大师要是有兴趣，我可以给您发个地址，您过来瞧瞧？绝对安全隐蔽！】
顾言：【可。地址发我。我姓顾。】
钱多多：【好嘞顾先生！地址是[北城区老机电厂废弃仓库，周六晚十点，侧门进]。到了提我名字就行，我叫钱俊，圈里人都叫我钱多多。期待您的光临！】
北城区老机电厂……顾言记下这个地址。那地方他知道，早已废弃多年，鱼龙混杂，确实是进行这种私下交易的理想场所。
周末晚上，顾言提前两个小时便来到了老机电厂附近。他没有直接靠近，而是如同幽灵般在周边区域反复侦查，确认没有埋伏、没有异常的能量波动，甚至动用刚刚入门“预警阵”的皮毛知识，在几个关键路口留下了极细微的灵力标记，以防万一。
九点五十分，他才变换了一身不起眼的深色运动服，戴上帽子和口罩，悄然抵达那座巨大的、如同沉睡巨兽般的废弃仓库侧门。
门口阴影里站着两个膀大腰圆、眼神精悍的汉子，看似闲聊，实则警惕地观察着四周。看到顾言靠近，其中一人上前一步，压低声音：“哪位？”
“钱俊介绍。”顾言压低声音，模仿着一种略带沙哑的声线。
那汉子打量了他一下，似乎通过耳机确认了什么，然后侧身让开，指了指身后一道狭窄的铁门：“进去吧，规矩都懂吧？”
顾言点点头，推门而入。
门后是一条短暂的黑暗通道，穿过通道，眼前豁然开朗。
仓库内部空间极大，却并不昏暗。十几盏大功率应急灯被巧妙布置，提供了足够的照明，却又不会让光线过于刺眼或泄露出去。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烟味、旧尘味，以及一丝若有若无的、各种奇异材料混合的古怪气味。
里面已经聚集了二三十人，三三两两分散在各处，声音压得很低，形成一种嗡嗡的背景音。这些人打扮各异，有穿着考究如同成功商人的，有一身户外装束的，也有像顾言这样刻意遮掩面容的。但无一例外，这些人身上或多或少都带着一种与普通人格格不入的气质——或精悍，或阴冷，或飘忽，甚至有几个身上散发着极其微弱的能量波动！
果然是“里世界”的边缘圈子！
顾言心中凛然，表面上却不动声色，如同一个沉默的观察者，缓缓踱步，目光扫过那些临时用木箱、旧桌搭建起来的“摊位”。
摊位上摆放的东西五花八门：年份似乎不低的药材（但灵气稀薄）、颜色各异的矿石晶体、一些锈迹斑斑或残缺不全的古董、甚至还有几件散发着微弱能量波动的罗盘、符箓之类的物件。
但以顾言如今被微尘世界和玉佩滋养出的灵觉来看，这些东西……大多徒有其表，或者价值极低。
那株号称五十年份的何首乌，灵气还不如他微尘世界里长了一周的草药。
那块被吹嘘为“天外陨铁”的矿石，内部能量驳杂混乱，几乎无法利用。
那几张所谓的“护身符”，能量微弱且结构粗糙，效果恐怕有限。
失望之余，他也暗自警惕。这里的东西虽然层次不高，但证明这个圈子确实存在，而且已经形成了一套自有的、半真半假的交易体系。
“顾先生？您来了！”一个略显兴奋的声音在旁边响起。
顾言转头，看到一个穿着骚包名牌运动服、头发梳得油光锃亮、大约二十七八岁的年轻人笑着走了过来，正是钱多多（钱俊）。他身边还跟着一个气息沉稳、太阳穴高高鼓起、目光锐利如鹰的中年男人，像是保镖。
“钱先生。”顾言微微点头，声音依旧沙哑。
“哎呀，叫啥先生，叫我小钱或者多多就行！”钱俊热情地凑近，低声道：“顾先生，感觉怎么样？有没有瞧上眼的东西？别看有些玩意儿其貌不扬，说不定就藏着宝贝呢！这就叫淘金！”
顾言不置可否，目光扫过一个摊位时，忽然微微一顿。
那摊主是个干瘦的老头，摊位上摆着几块破铜烂铁和几本烂书。其中一块巴掌大小、边缘不规则、锈蚀严重的暗红色金属碎片，隐隐吸引了他体内灵力的注意！那感觉非常微弱，却带着一种奇特的、灼热的韵律。
“那块碎片，是什么？”顾言指了指，声音平淡。
瘦老头抬了抬眼皮，有气无力地道：“不知道，地里刨出来的，看着像老物件，五千块拿走。”
钱俊在一旁低声道：“顾先生，这玩意儿看着可不像啥好东西，锈成这样了都……”
顾言没说话，走上前，拿起那块碎片。入手沉甸甸的，锈蚀之下，似乎隐藏着某种奇特的纹路。体内那丝灼热感更明显了。
“一千。”顾言还价。
“三千，最低了。”
“一千五。”
“成交！”瘦老头似乎生怕他反悔，赶紧答应。
顾言付了现金（他特意取的），将碎片收起。钱俊在一旁看得啧啧称奇，却也没再多说。
又逛了一会儿，顾言在一个卖药材的摊位上，用一份稀释淬体液（他提前用小瓶装好）换了一小包据说是“雪山特产”的冰凝草种子，虽然灵气微弱，但微尘世界或许能种活。又在另一个摊位，用五千现金买下了一本纸张枯黄、字迹模糊的《基础炼器杂谈》（只有寥寥几页，更像是笔记），正好与他得到的暗金骨骼相印证。
交易过程都很低调，钱俊似乎在这个小圈子里有点面子，也没人来找麻烦。
聚会持续到凌晨便陆续散场，大家各自悄然离开，互不打扰。
回去的路上，钱俊兴奋地跟顾言说着圈里的趣闻和某些“传说”，比如谁谁谁淘到了真宝贝一步登天，哪次聚会出现了惊人的灵物等等。顾言大多沉默听着，从中筛选着有用的信息。
分别时，钱俊再三保证会尽快将购买二十份药液的钱转过来，并期待下次聚会还能见到顾言。
回到临时的藏身之所，顾言第一时间拿出那块暗红色金属碎片。
注入灵力，碎片毫无反应。尝试用灵火灼烧，锈迹微微脱落，露出下面更深的暗红和那些玄奥的纹路，那股灼热感更强了，但依旧无法探明其用途。
“看来需要特殊方法激发，或者…只是某个更大器物的一部分？”顾言将其小心收好，又将那本《基础炼器杂谈》残页研读了一遍，里面一些粗浅的辨识材料和淬炼手法让他受益匪浅。
这次交流会，虽然没得到立竿见影的宝物，但成功迈出了融入圈子的第一步，确认了渠道的存在，还收获了疑似有用的碎片和知识，更通过钱多多，建立了相对稳定的“出货”渠道。
道基，正在一砖一瓦地筑就。
而与此同时，城市另一角，黑煞正面色阴沉地听着一个贼眉鼠眼之人的汇报。
“……爷，打听到了，最近‘老鼠街’那边的小圈子里，流传出一种效果很好的药液，据说能强身健体，来源很神秘，是一个新面孔卖的，好像……姓顾？”
黑煞眼中猩光一闪：“姓顾？药液？继续查！给我查出他的底细！”
暗潮，开始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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