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个月,朝会基本都是这么开的
——莫庭晟站出来,参某个武将;武将反驳;两边吵成一团;
最后白庚拍桌子喊“肃静”,各打五十大板,散朝。
本来莫庭晟刚来的时候还能收敛点,毕竟“戴罪之身”。
可熟悉了朝堂环境,尤其是江南士族那帮老兄弟都封了官之后,这老爷子就开始了。
一天不参人,浑身难受。
白庚已经麻木了。
他扶额,有气无力地问:
“参谁啊?郭将军,冯将军(疯子),侯将军(猴子),还是罗将军啊?”
莫庭晟一昂脖子,豪气干云:“都不是!”
嗯?
白庚挑了挑眉。
今天不参武将?
稀奇。
武将队列里,郭言成、疯子、猴子等人也是一脸诧异
——他们都已经做好吵架的准备了,结果目标不是他们?
郭言成忍不住开口:
“莫老,您一把年纪了能消停点吗?
我们这一帮人全被您参一遍了,还有谁能参的?
您说,今天我们绝对不插嘴。”
莫庭晟冷哼一声,抬手一指——
指向了文官队列里的何志磊。
“老臣要参的,是何尚书!”
何志磊本来正低头看自己的笏板,心里还在盘算今天要汇报的流民安置进度。
被这么一指,他整个人愣住了。
参我?
我干啥了?
我一不是武将系统的,二跟你们江南士族和和气气,三我天天累死累活干活
——参我干什么?
白庚也好奇了:
“莫老,何尚书可是给您帮了不少忙。
许昌城的账目、户籍、田亩清查,都是他带人做的。
您这是不是……过分了点?”
莫庭晟却不慌不忙,拱手道:
“陛下,请听老臣一言。”
他清了清嗓子,声音在殿内回荡:
“前些日子,陛下希望广募兵员,接纳东西齐逃难而来的流民。
此事由何尚书负责,本是陛下信任。然而——”
他顿了顿,目光扫向何志磊。
“眼下许昌城内,流民聚集之处,脏乱不堪,疫病隐忧;
城外临时搭建的窝棚,连绵数里,杂乱无章。此其一也。”
“其二,朝廷财政紧张,户部早已捉襟见肘。
何尚书却还在不断收纳流民,每日耗费粮米数百石,长此以往,国库如何支撑?”
“其三,部分刁民在许昌城内闹事,偷盗、斗殴、破坏市容,扰乱治安。
守城士兵疲于奔命,百姓怨声载道。”
莫庭晟声音越来越高:
“此三事,皆是何尚书失职所致!请陛下明察!”
一番话,说得条理清晰,掷地有声。
何志磊张了张嘴,想反驳,却发现自己无话可说。
因为莫庭晟说的……大部分是事实。
流民安置确实出了问题——人太多,来得太快,许昌城根本消化不了。
财政也确实紧张,他每天都在和户部主事吵架,要钱要粮。
治安更是头疼,昨天还有两伙流民在城南打群架,差点闹出人命。
何志磊低下头,声音发闷:“此事……不假。微臣有罪。”
这时,武将队列里,罗九州站了出来。
他现在负责许昌城防,对流民情况最清楚。
“陛下,”罗九州拱手,“臣以为,此事不能全怪何大人。流民涌入的速度,远超预期。
何大人已经尽力安置,每日只睡两个时辰,臣亲眼所见。
实在是……人太多了,不好弄。”
江南士族队列里,郝仁慢悠悠地走了出来。
他是莫庭晟的老搭档,最擅长的就是在别人伤口上撒盐,还撒得彬彬有礼。
“罗将军此言差矣。”
郝仁微笑道,“食君之禄,担君之忧。
此乃臣子本分。难道就因为‘难’,因为‘不好弄’,就可以掩盖过失了?”
他转向白庚,躬身道:
“陛下,若事事都因‘难’而免责,那朝廷法度何在?官员责任何在?”
这话说得冠冕堂皇。
疯子忍不住了,一步踏出:
“你行你去啊!在这说什么风凉话?
有本事你把那几万流民安置好了,老子给你磕头!”
郝仁也不生气,依旧笑眯眯的:
“若陛下让臣去做,臣自然义不容辞。”
白庚坐在龙椅上,眯着眼睛看着台下这群人。
他心里跟明镜似的。
莫庭晟和郝仁这帮江南士族,刚入朝不久,虽然封了官,但都是虚职
——管管文书,查查账目,没什么实权。
他们急啊!
急着想接点实权工作,做出政绩,好在这新朝堂里站稳脚跟。
参何志磊是假,想接手流民安置这个“硬骨头”是真。
只要把这个事办成了
——哪怕只是办得比何志磊好一点——那就是大功一件。
到时候在朝中说话,腰杆就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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