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身一震，停了。舱底死寂。
“官爷，我这是米粮船，按时辰开往云州的……”
船老大讨好声音从上传来。
“少废话。”公鸭嗓喝道，“搜捕要犯，打开舱，人都出来。”
麻袋后，淑妃攥紧龙溟的袖子，指尖发白。
龙溟贴舱板细听，对木念打手势，指向角落破渔网堆。四人刚缩进去藏好，舱盖哐当被掀开。
光柱涌进，灰尘乱舞。两个官差探头。
“就这些？”公鸭嗓问。
“全是粮，底下闷，藏不了人。”船老大道。
“头儿，味儿冲，不像有活人。”
“每个角落用刀戳。”
木念屏息。身旁淑妃发抖。她瞥见龙溟手已摸向匕首。
一个官差跳下，刀鞘乱捅。噗嗤——刺入旁边空麻袋，离龙啸天的腿只有半尺。
官差转向杂物堆。
船老大在上面喊：“官爷小心脚，舱板有烂处，当心崴着。”
官差一顿，低头看舱板，嫌弃后退。
此时远处传来尖叫：“着火啦！粮仓着火啦！”
公鸭嗓被吸引，出声：“哪里？”
“北边官仓。”
“妈的，你上来，先去那边。”
官差爬上，舱盖被盖上但留缝。脚步声远去。
龙啸天吐气，低声：“火是你安排的？”
龙溟摇头，看木念。
“不是我。”木念道，“太巧了。”
淑妃颤声：“赵武留的人？”
“可能。”龙溟细听，“船上还剩两个，在船头说话。”
船老大声音隐约传来，似乎在请喝酒。
龙溟果断道：“不能等。喝完酒必下来细查。”
她看向满舱粮食，压低声道：“我有办法。一处隐秘所在，可暂藏身。”
三人紧盯她。
木念意念一功，四人身影就进入空间。
四人刚消失，舱盖再次被打开，一醉醺醺官差探头道：“老大叫再看看……真臭。”
他随意扫几眼，喊：“没人。”彻底盖死舱盖。
空间内。
龙啸天、淑妃惊呆。朦胧柔光，黑土地，小泉潭，陌生箱架。
“这是何处？”淑妃颤问。
木念出声：“我的秘密。绝对安全。水可以喝。”
龙啸天喝了一碗灵泉水，眼睛发亮，出声：“好水。”
再看木念时，眼神带着敬畏。
龙溟看着那些箱架，出声：“这些是？”
“以前存的。”木念打开箱，露出油纸包长条与特异短刀，另箱有绳钩铲等工具。
龙溟抽刀，寒光冽冽：“好刀。”
“有用就行。”木念指角落麻袋，“外面陈米太多了，用这些好的米换。”
龙啸天激动：“拿船上的米，换这些？”
“是换重量差不多的，船老大难察觉。这些好米，更值钱。”
龙溟沉吟：“如何出去换米不惊动人？”
木念闭眼感应：“船动，应离岸了。”
“等到河心再出去换。”龙溟决定，“出去后我上甲板查看。母亲与念念留舱底，有机会则换粮。”
两刻钟后。
木念带着众人闪出空间，重现舱底。
龙溟摸到舱盖，观察后钻出来。
片刻，轻敲三下，龙溟低音传来：“到河心，船老大、伙计在船头，官差已走。快。”
木念快速把船上七、八袋陈米收进空间，用好米补位。
刚换好，头顶传来脚步声。
四人急缩回原位。
船老大出声：“这趟晦气，耽误久。我下去看看货。”
他把舱盖掀开，油灯光扫过麻袋。
船老大惊讶地发出咦一声。
他弯下腰仔细看那几个袋子扎口和米的成色，还用手捏起米闻了闻，心里怀疑地想：这米……成色怎么这么好？这批陈米，没道理啊……”
他提灯扫向黑暗处。
龙溟鬼魅般现于其身后舱口，平静问：“船家，怎么了？”
船老大吓一跳，指麻袋：“客官您看，这几袋是不是太新了？”
龙溟淡淡看着，出声：“或是摞上面受潮少。”
他塞碎银入船老大手，“方才多谢周旋。一点心意。”
船老大掂着银子，从一脸疑惑转为笑脸：“哎哟，太客气了，应该的。”
他想或是记错或混进好袋，米没少，得实惠。
“那行，客官休息，我上去。”船老大盖舱盖。
舱底木念四人终于松了口气。
龙啸天抹汗，出声：“好险，你这米太好，差点露馅。”
木念出声：“下次不能换了，太扎眼。”
龙溟出声：“他暂时不怀疑，但卸货时会发现。我们得提前下船。”
木念点头：“地图上有废弃河神庙落脚点，在那附近下。”
船行一日一夜。
第二日接近傍晚，靠近河神庙。
龙溟付钱时，要求到僻静河湾要下船，称有亲戚接。船老大得好处应允。
天快黑时，船靠芦苇河岸，四人下船。
船远去。
龙啸天长吁：“暂安全了。”
龙溟辨方向：“河神庙往西两三里。天快黑了，跟紧。”
木念摸钥匙，望荒野。
半个时辰后，天黑透。
龙溟点火把，照见乱石滩尽头黑黢黢破庙轮廓——废弃河神庙。
庙门无，霉味扑鼻。
龙溟探查后召众人入庙。清干草铺地，淑妃睡着了，龙啸天打盹。
龙溟、木念守门。
“明天到燕子坞。”龙溟望外道。
“嗯。”木念抱膝，“赵武说那不太平。”
“再不太平，能落脚。”龙溟转头，“有地有屋，才能筹划。”
木念取出地契、钥匙：“地契写庄子范围。钥匙……不知地窖有什么。”
龙溟接钥细看：“明日找地窖便知。今晚我守前夜。”
后半夜，木念替守。
风声虫鸣中，她耳微动——庙后不远处，传来枯枝轻断声。
木念推醒龙溟，指庙后。
龙溟握刀，凝听。
声停片刻，又起，更近。至少两三人，轻缓脚步。
龙溟示意木念叫醒母亲，自挪破窗边窥望。
月黯，几个模糊的黑影持物，从灌木猫腰摸向庙墙。
微光反射——是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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