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迦音和沈琰稍作休整后，再次换了装扮，前往清霄观。
清霄观在京郊的一座风景秀丽的矮山之上，满山青葱叠翠，香客络绎不绝。
玄清子日常会在清霄观里修炼和炼丹，有需要时，他会进宫为女皇进献丹药或者祈福。
这次适逢节日，玄清子留在宫中伴驾，不在观中。
曲迦音和沈琰都做香客打扮，但和以往低调朴素的穿搭不同，他们都换上锦缎华服，看起来就出身富贵。
不过曲迦音戴着帷帽，外人见不到她的真容。
他们到了清霄观，先是转了转，观察了一番，很快曲迦音便看到三个熟悉的身影，正是之前从宫里被带到这儿来的苏恒、吴昊和林瑞。
三人都做道士打扮，他们见到曲迦音之后，感到非常惊喜。
曲迦音眨眨眼睛，对他们恭敬地行了一礼：“几位道长，可以借一步说话吗？信女有一些疑问想请问众道长。”
三人立刻会意，引着曲迦音和沈琰走出清霄观，到了偏院的客房。
关好门窗，苏恒迫不及待地问曲迦音：“你怎么来到这里？你可以出宫了？这位是……”
曲迦音简单讲了讲自己被调入了教坊司舞部，趁节日出宫，而后介绍道：“这位是沈大人，是这一届的探花郎。”
吴昊本就爱读书，看向沈琰的目光立刻带上了敬佩和热忱：“竟然是探花郎，难以置信。在下也非常喜欢读书，希望以后能有机缘可以请探花郎指点一二。”
但他说完之后，目光又有些黯淡：“只不过现在在道观里，不知何时才可以出去。”
沈琰温和地说：“日后总有机会的，沈某也爱与同道论学，等你们从观中脱身，可以再探讨学问之事，不急于这一时。”
曲迦音问苏恒、林瑞和吴昊：“你们在这里生活得怎么样？”
林瑞面露厌恶地说：“玄清子他，他就是个……”
林瑞话到嘴边，正犹豫着没说出口。
苏恒则完全不介意，直接脱口而出：“他就是个老色胚！观里面稍有姿色的男女，都受到过他的骚扰甚至猥亵！”
吴昊点头说：“确实如此，他把我们几个人弄来后，名义上说收我们为徒，实际上进行各种蛊惑，还吹捧自己神力无敌，想让我们拜倒于他。看我们不上套，他竟偷偷在药丸里下了药，分给我们，还谎称这药能延年益寿。”
林瑞有些后怕地说：“还好苏恒哥及时察觉，我们才没有中计。”
苏恒说：“我之前跑江湖，知道一些道上不光彩的手段，他的猫腻早就被我察觉到了。我们三个人互相帮衬，才屡次躲过了他的魔爪。”
林瑞说：“我们早就想离开这里了，但玄清子威胁我们，说我们是他从宫里带出来的，如果逃走，他就让大太监再把我们抓回来。我们想，如果被发现，后续的处境可能还不如这里，就暂时没有离开。”
说到宫里，他们担忧地望向曲迦音：“你在宫里怎么样？有没有受到折磨？”
曲迦音说：“我在宫里目前是安全的。一开始我被关进了静园，在那里我发现了一件事，这事，也和我们当初被抓的原因有关。”
接下来，她把羽族被取血炼丹的事讲了出来。
三人听完之后都惊讶不已。
林瑞惊呼：“竟然真的有羽族？他们被取血炼丹，也太可怜了！”
吴昊愤慨道：“真的太残忍了！没有人阻止此事吗？”
沈琰沉声说：“有人曾劝谏过，但被调离出京甚至流放蛮荒之地，现在没人敢冒然触碰逆鳞。”
曲迦音说：“不过，羽族的人越来越少，玄清子这边也很焦虑，他想要找到更多有异能的人做‘药引’。”
苏恒愤愤地说：“这老贼真是太恶毒了，我们要怎么办才好？”
曲迦音说：“揭发他，这需要你们共同出力。”
吴昊立刻点头：“我们可以做什么？”
“收集证据。”曲迦音说，“你们在道观里可以收集一些炼丹的药渣，或者一些能证明丹药有问题的证据。当然，玄清子种种劣行，也都可以留心记下，找一些证据，然后报给沈大人。”
道观内三人点点头，看向沈琰。
沈琰问：“你们现在可以自由外出吗？”
苏恒说：“没有被完全限制，但外出需要有观内的人盯着，而且会有时间限制。不过玄清子炼丹时或者进宫时，看管会松懈些。”
沈琰想了想把自己在京城的联络地点报给了他们：“这一处是沈某的别院，沈某若不在也有仆役在这里，这一处是朋友家，你们来的时候，可以带一些贡品或者以赐福的形式前来。”
三人互相对望了一眼，都表示明白，并郑重记下。
曲迦音和沈琰还是有些担心。
曲迦音提醒道：“你们之前说玄清子用心险恶，接下来要多加小心。”
苏恒冷笑道：“放心，虽然老头子很坏，但也不敢用强。而且他最近因为炼丹，没有太多的精力和心情行荒淫之事，收敛了不少。”
吴昊精神明显振奋起来：“你们能来，太好了！我们也想着，只有揭发他，等他被制裁后，我们才可以放心地离开这里，重获自由。”
沈琰叮嘱：“如遇紧急情况，就来刚才说的地方报信。之后沈某会不时来看一看，或者派仆从来看一看你们。”
三个人忙应下，也叫曲迦音在宫内多加小心。
之后曲迦音和沈琰出了偏房，混在络绎不绝的香客中，悄悄离开了清霄观。
暮色渐沉，曲迦音要赶在宫门下钥前返回。
分别时她对沈琰说：“我打探到了阿古拉值守的地方，几日之后，会趁着休沐先去找他。”
沈琰叮嘱道：“听闻陛下近日总迁怒于宫人，你也要万分小心。”
曲迦音点头应下，而后转身回宫。
沈琰看着她的身影走远，忽然似想到了什么，又快步走过去：“等一下。”
沈琰的叫住她：“你好容易出宫一趟，奔忙了一整日又要回宫，都忘了给自己买点什么。”
说着他看向附近摊位，买了各式各样的吃食给她。
曲迦音接过好几个油纸包，笑笑说：“沈大人有心了，我会带回去与舞姬们分享，她们定会开心。”
“好。”沈琰也笑笑，而后目送她的身影没入暮色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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