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抚了抚微微隆起的小腹,眼底闪过一丝狠厉。
“我不仅要让她怕。”
“我还要让她夜夜做噩梦。”
“让她知道,想动我的孩子,是要付出代价的。”
风停了。
林子里的血腥味却久久不散。
程知意重新上了马车。
“回府。”
“娘子不去别院静养了?”
暗卫统领愣了一下。
“戏都唱完了,还去干什么。”
程知意靠回软垫上,闭上眼睛。
“回去告诉王爷。”
“鱼钓到了,接下来怎么红烧,就看他的手艺了。”
马车调转车头,往京城驶去。
来时仓皇,去时从容。
靖安王府的书房内。
萧晏听着暗卫的禀报,手里把玩着一枚玉扳指。
那扳指成色极好,温润通透。
却被他捏得咯吱作响。
“割了脑袋送去公主府?”
他挑了挑眉,眼底闪过一丝兴味。
“她当真这么说?”
“回王爷,千真万确。”
暗卫统领低着头,不敢直视王爷的眼睛。
“程娘子还说……”
“说什么?”
“说鱼钓到了,怎么红烧,看王爷的手艺。”
萧晏愣了一下,随即放声大笑。
笑声爽朗,透着几分畅快。
“好个程知意。”
“好个怎么红烧。”
他站起身,走到窗前,看着外面渐渐暗下来的天色。
这个女人,总能给他惊喜。
原本以为她只是有些小聪明。
没想到,竟是只藏着利爪的小野猫。
够狠,够绝。
也够对他胃口。
“长青。”
他唤了一声。
“属下在。”
长青从阴影里走了出来。
“把那些活口带下去,严加审讯。”
萧晏的声音冷了下来,透着一股肃杀之气。
“不管用什么手段,本王要拿到二皇子勾结死士的确凿证据。”
“既然她把台子都搭好了。”
“本王若是不唱这出戏,岂不是辜负了她的一番苦心。”
“是。”
长青领命而去。
萧晏转过身,目光落在书案上那张尚未写完的字上。
那是一个“杀”字。
笔锋凌厉,透纸而出。
“平阳啊平阳。”
他低声呢喃,语气里没有半分兄妹之情。
“既然你不仁,就别怪我不义。”
“这京城的天,也是时候变一变了。”
公主府。
大门紧闭,一片死寂。
自从被封府以来,这里就像是一座活死人墓。
平阳坐在正厅里,焦躁地走来走去。
天都黑了。
派去的人还没有消息回来。
难道又失手了?
不可能。
这次她可是动用了老二给她的死士。
那些人都是杀人不眨眼的魔头。
对付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孕妇,还不是手到擒来。
就在这时,大门外传来一阵嘈杂声。
“什么人!”
守门的侍卫大声喝道。
紧接着,几个锦盒被人从墙外扔了进来。
“砰砰砰——”
盒子落地,盖子摔开。
几颗血淋淋的人头滚了出来。
在这个寂静的夜晚,显得格外恐怖。
侍卫们吓得魂飞魄散,尖叫声划破夜空。
平阳听到动静,冲了出来。
借着灯笼的光,她看清了地上那些东西。
那是她派去的死士。
那双死不瞑目的眼睛,正直勾勾地盯着她。
像是要向她索命。
“啊——!”
平阳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靖安王府,兰香院。
程知意正在灯下做着针线。
那是给孩子做的小老虎鞋,针脚细密,憨态可掬。
翠桃端着一碗燕窝粥走了进来。
“娘子,听说公主府那边闹翻了天。”
“太医都请了好几拨了。”
翠桃的语气里带着几分幸灾乐祸。
程知意咬断线头,将小鞋子举起来看了看。
“这才哪到哪。”
她放下鞋子,端起燕窝粥喝了一口。
甜糯顺滑,暖人心脾。
“这只是个开始。”
“真正的重头戏,还在后头呢。”
她转头看向窗外。
夜色深沉,如同一只巨大的野兽,吞噬着一切。
二皇子。
既然你敢伸手,就要做好被剁手的准备。
这一世,我程知意,绝不会再任人宰割。
“王爷今晚歇在哪儿?”
她忽然问道。
“回娘子,王爷还在书房。”
翠桃答道。
“听说刚才长青侍卫进去了,好半天没出来。”
程知意点了点头。
看来萧晏已经开始动手了。
她站起身,走到梳妆台前,卸下发间的珠翠。
镜子里的人,面容温婉,眼神却冷得吓人。
“睡吧。”
她吹灭了蜡烛。
黑暗中,她的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弧度。
明天,又是一场好戏。
翌日清晨。
朝堂之上,风云突变。
大理寺卿当朝参奏,呈上了几份血书供词。
直指二皇子私养死士,意图谋害皇亲国戚。
证据确凿,触目惊心。
皇帝震怒,当场摔了玉玺。
二皇子被扒去朝服,押入宗人府候审。
平阳公主因管教不严,纵容凶徒,被褫夺封号,贬为庶人,发配皇陵守墓。
这道圣旨一下,满朝文武皆惊。
谁也没想到,不过是一场后宅妇人的争斗。
最后竟牵扯出这么大的案子。
更没人想到,那个在传闻中柔弱可欺的程娘子。
竟成了这场风暴的中心。
靖安王府。
程知意坐在廊下晒太阳。
深秋的阳光,带着几分暖意。
萧晏走了过来,在她身旁坐下。
“满意了?”
他偏过头,看着她。
程知意没有回头,只是眯着眼睛,像只慵懒的猫。
“王爷说笑了。”
“妾身只是想活命。”
“活命?”
萧晏轻笑一声,伸手捏住她的下巴,强迫她转过头来。
“程知意,你这活命的动静,未免也太大了些。”
“连皇子都被你拉下了马。”
程知意的眼神清澈见底,倒映着他的影子。
“那是王爷英明神武。”
“妾身不过是递了把刀。”
“至于这刀砍向谁,还不是王爷说了算。”
萧晏看着她,手指摩挲着她细腻的肌肤。
这个女人,太聪明。
聪明得让他有些忌惮,却又忍不住想要靠近。
“林家的事,到此为止。”
他忽然说道,语气严肃。
“二皇子倒了,林家那些旧部,本王自会收拢。”
“你不要再插手。”
程知意心头一跳。
她知道,这是萧晏的底线。
他可以容忍她的小聪明,可以容忍她借刀杀人。
但绝不允许她染指他的军权。
“妾身明白。”
她垂下眼帘,温顺得像只绵羊。
“妾身只要孩子平平安安。”
“其他的,妾身都不在乎。”
萧晏松开手,目光落在她的小腹上。
那里孕育着他的骨血。
也是他和她之间,唯一的纽带。
“你好生养着。”
“等孩子生下来,本王许你侧妃之位。”
这是承诺。
也是奖赏。
程知意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惊喜。
“谢王爷。”
她依偎进他怀里,听着他沉稳的心跳声。
侧妃。
离那个位置,又近了一步。
但这还不够。
远远不够。
她的目光越过萧晏的肩膀,看向那高高的院墙。
墙外是权力的漩涡。
墙内是人心的算计。
这条路,注定是布满荆棘。
但她已经没有退路了。
只能一直走下去。
直到站在最高处。
将那些曾经践踏过她的人,通通踩在脚下。
“王爷。”
她轻声唤道。
“嗯?”
“妾身想吃酸枣糕。”
萧晏愣了一下,随即失笑。
“好,本王让人去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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