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何鉴底见他两眼通红,一副精神不振的样子,险些笑出声来,“秦兄,你怎么这副模样,该不会你还是……噗……早说嘛,我这有用于阴阳调和的‘欢合琼’,正能……”
他话还没说完,秦天赐一把抢过了他手中的两个药瓶,咕咚咕咚地先喝下去一瓶。
“你不早说!”喝完后,仿佛终于活了过来。
“这瓶给我备着。”
花船在迷雾中行了一夜,终于快要抵达水乡,用过早食,大多人都将自己收拾得利索了些,站上甲板眺望。
浓雾渐渐淡去,缓缓现出了水道的轮廓。
“哇啊……”
秦天赐眼中豁然泛出光彩,被眼前一派迷幻唯美的景象吸引得移不开眼。
“这就是醉乐梦逍遥,绮靡水磨乡的‘绮靡水乡’!”
却见是:
紫水银花,溪流含情,曲曲弯弯丝萦绕。
楼宇亭榭、花阁艳立,高高低低自回天。
本是人间绮靡乡,却似误闯情境来。
“白天的水乡也还罢了,夜晚才是她最美最迷人的时候。”何鉴底见秦天赐一副兴奋的样子,不禁哑然失笑。
花船在水道上缓缓行了一程,渐渐靠上了一处码头。
“唉,下了船就得省着点了,这里可是出了名的销金窟温柔乡。”
“待会我带你们去体验体验水乡独有的‘花魂’,包你们快活无边。”
“有此一游,不枉此生啊,哈哈哈……”
下船的众人相谈甚欢,意犹未尽。
势船上的花娘们纷纷倚在船边,向众人挥手,不时娇声喊道:“公子要记得为我家花楼‘冲水’啊……”
“秦兄,水乡说是销金窟一点不为过,这里可说是一眼千金,比起花船来说,这里还有各式楼堂馆所,可谓应有尽有。”
何鉴底边走边向秦天赐介绍起来。
“而且,花船在外,费用减半,在船上的花销其实算是最小的。”
秦天赐对这些并不感兴趣,他现在只想着尽快让幽夜吸收宿气,将幽莹给救回来。
“幽大人、秦兄,稍待片刻,我已让势船来接我们了。”
在水乡,水路四通八达,出行基本靠的是各类势船,由于需求太大,有的甚至直接用上了普通舟船,使用起最古老的划桨,如此既不需要请‘御将’,也独具别样风情。
不多时,一艘并不算大的蓝白势船停靠了过来,何鉴底安排得众人上船。
船行水间,秦天赐看着波光粼粼的水面,不禁好奇水乡之水为何竟都是淡紫色的,与自己的衣服颜色相似。
又见两岸四处栽种着一种开着银色花朵的树木,他记忆中并没见过这种灵植,地理志中也没有记载,想来是与此处环境相契合的独有品种。
幽夜依旧是用黑纱遮住全身,站立船头,慢慢吸收着周围溢散出的宿气。
一盏茶功夫后,势船到得一处湖面,水道仿佛一下就宽阔了许多。
平静的湖中心处,一湾巨大的水流犹如喷泉一般冲天而起,将一栋精致别样的花雕小楼簇拥在泉眼中央,高立半空,紫色水花哗啦啦落下,在阳光的映照下,绮丽绚彩,艳美无伦。
“这就是花楼,之前是尤一梦……”何鉴底悠然而叹,仅说了一半就住了口。
水乡的水道虽是终日流转不息,但花楼所在的地方却都是平静的湖面。
势船径直向着那高耸的水柱驶去,到得近处,秦天赐见空中一条用鲜花青草编制而成的软梯从上垂下,不断在空中飘摆,想来是助人上去花楼的。
势船并未停下,又直直开向了紫色水柱,空中淅淅沥沥的的水珠纷扬落下,撒在了众人的身上。
金刚从舱内搬出一个数丈见方的木质圆盘放在船头,那圆盘下方连着一个底座,正好能平稳放置。
何鉴底率先站了上去,笑道:“幽大人,秦兄,我们乘坐这个上去。”
秦天赐看着新奇,不知这是个什么东西,也不迟疑,请了幽夜一同站上圆盘,蓝采则最后一个跳上。
“稍待片刻。”
见四人站定,何鉴底从腰间库司中摸出一枚灵珠来,体内水灵气运转,用灵觉操控起其中的水灵元素。
霎时,一抹乳白色雾气从灵珠中冒出,如旋涡般滚动,正好笼罩住整个圆盘。
雾气渐渐变得稀薄,直至透明,秦天赐能隐隐感到一层水雾在四周流动,仿佛有一顶透明的罩子将4人笼罩了起来。
“见笑了,这是‘避水纱雾’,虽是水雾,却与水流相斥,可以帮助我们上去花楼。”何鉴底笑着解释了一句。
金刚见一切就绪,双臂发力,直接举起圆盘,用力一推。
圆盘顺势平稳地向着那道水柱飞去。
“轰!”一声水势冲响,秦天赐只觉一股劲力猛地将圆盘向上推升,四周紫水萦绕,透过荡漾水波依稀可见外间的风貌,色彩斑斓,奇趣纷呈。
何鉴底用灵觉控制着水雾和圆盘的方位,数息之间,众人冲出水柱,到达了顶端,正好就在花楼的前方。
秦天赐仰头看去,见这花楼色泽艳丽,朱门青瓦,飞檐翘角,雕龙附凤,在阳光和紫水的映衬下,显得格外精致艳美、风雅独到。
一条宽大楼梯自二楼落下,最底层却没有门,与此前他在化乌山见过的“轴光屋”有几分相似。
何鉴底领着秦天赐二人走上阶梯,蓝采待他们都上去了,轻轻将那圆盘向外踢去,下方势船上的金刚一下跃起,接住收了起来。
从花楼下去是没法再坐这个了。
来到二楼,一道敞亮高阔的大门紧闭,两侧悬挂楹联处空空荡荡,似是被人给卸去了本有的联对。
何鉴底将门推开,屋内素雅干净,窗明几净,只是东西很少,显得有些清冷孤寂。
正是应了那句:人去楼空清幽净,花谢人散未有期。
“这里的宿气不错。”幽夜还未走进屋中,已自感受到了充沛的宿气。
何鉴底一边走着,一边说道:“水乡宿气皆来自这些冲天的水柱,也就是‘富阴大阵’的穴眼,若是从高空向下俯瞰就能发现,水乡的水道正好形成一幅巨大的图腾,正是这图腾凝成了大阵。”
“这些花楼实则是收集宿气的‘器皿’,经过‘子师’级的‘凌霄’精心打造,将底层与大阵穴眼联通,以此能从这些水柱中抽取宿气,从而汇聚收纳。”
“平日里,水乡的宿气都是通过这一栋栋的花楼向所在区域扩散,若是幽大人需要大量的宿气,花楼正是最佳的地方。”
“对于各方势力来说,是不允许外人进入花楼的,在下既已答应了秦兄,自不会吝惜,幽大人尽可以在此楼住下。”
“当真?!”秦天赐眼中蓦地迸射出光彩,若是如此,那夜皇大人恢复起来就方便多了,而且此地既僻静又安全,不受人打扰,绝对是最佳的地方。
“当然是真,只是秦兄也别忘了答应在下的事。”何鉴底呵呵笑道。
“这个自然。”秦天赐向四周转了转,沉思片刻,又抱拳道:“何兄见谅,在下想和幽大人单独商量一下……”
“没问题,我们就在下面的势船等二位,下来的时候,只要将这个花碟抛下,站在上面顺势而下就行了。”
说完,何鉴底和蓝采各从桌上取了一朵巨大“花朵”,向外一抛,那“花朵”飘飘扬扬,在空中缓缓下落,二人一同跃起,站在花上,慢慢向着势船的方向飘去。
秦天赐大感惊叹,对水乡的这些奇特之物暗自叫绝。
目送二人离开后,秦天赐转身问道:
“大人,你认为此地如何?”
“宿气充盈,源源不绝,是绝佳的地方,现在尚是白昼,到了夜间应该还会更好。”
“如此的话,您需要多久能够恢复?”
“按照这种程度,短则2个月,长则3个月。”
“还需要这么久!”秦天赐没想到即使是水乡如此充足的宿气,幽莹恢复过来也还要这么久,不禁对她又是感激又是愧疚。
“大人,今后您就在此住下,可以尽情吸收宿气,其余的事交给我来处理,希望您能早日恢复,莹莹也能早日回来。”
幽夜轻轻“嗯”了一声。
秦天赐未再说话,转而感应向“磐桓”,见运势箴言上写着“白浪之日”。
这个名字他并没见过,说明卷轴中没有注解,他思忖道:从名字上看,这应该是个“相易”运势,浪花起伏,激荡摇摆,有些类似此前的那个“青叶之运”。
当即不再理会,又用灵觉问向“月引”:
“你复刻一个夜皇大人,只要神形俱像就行,并不需要具有她的全部能力,这样需要些什么?”
“嗡……”
“月引”闪动辉光,给出了回应。
“嗯……我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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