检修室内，空气凝固如铅。林天瘫倒在墙角，浑身浴血，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撕裂般的剧痛，眼前血色模糊，唯有那双流淌着血泪的瞳孔深处，淡金色的符文如风中残烛，明灭不定。强行窥视并触碰规则的反噬，几乎将他的精神海撕碎。
萧彻静立在信标前，金丝眼镜后的目光不再是纯粹的平静，而是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审视与探究。他看着林天，仿佛在看一件刚刚出土、颠覆认知的古老遗物。
“规则层面的洞察……”萧彻低声重复着，声音在寂静的管道中回荡，“在觉醒境，以瞳术触及法则边缘……古籍中都罕有记载。林天，你到底是什么？”
他缓缓抬起手，这一次，并非攻击，而是凌空对着林天虚虚一抓。
嗡——！
一股无形的、温和却不容抗拒的力量瞬间包裹住林天，将他从墙角缓缓托起，悬浮在半空。这股力量并非伤害，而是如同最精密的扫描仪，细致地探查着他体内混乱的能量流、受损的经脉以及那双正在发生异变的眼睛。
林天无力反抗，只能任由那股力量探查，剧烈的痛苦让他意识几近涣散，但他死死咬着牙，凭借一股不屈的意志强撑着，不让那对刚刚浮现的金色符文彻底熄灭。他能感觉到，萧彻的目光如同手术刀，正在剖析他最大的秘密。
“能量核心为‘洞察’与‘破妄’，本质清澈，却与一柄凶煞之兵强行共鸣……嗯？这煞气中，竟蕴含着一丝不屈的战魂执念？是了，是王风云的【泣血】。”萧彻仿佛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对林天解说，“你并非驾驭它，而是……在与它的执念共鸣？奇特的路径。”
他的目光最终聚焦在林天的双眼上，那对淡金色的符文似乎感应到更强的窥探，挣扎着闪烁了一下。
“这符文……并非天生，也非后天修炼烙印，倒像是……某种沉睡血脉的应激觉醒，或者……高位存在的规则赐福？”萧彻的眉头微微蹙起，这是他极少露出的表情，“看不透。你的身上，笼罩着迷雾。”
探查持续了约莫一分钟，萧彻才缓缓撤去了力量。林天重新跌落在地，咳出几口淤血，但感觉体内狂暴的能量似乎被那股力量梳理平复了一丝，虽然伤势依旧沉重，却不再有立刻崩溃的危险。
“看在你接我一指未死，且潜力非凡的份上，”萧彻居高临下地看着林天，语气恢复了平日的淡漠，但其中多了一丝难以言喻的意味，“我给你一个选择。”
林天艰难地抬起头，模糊的视线努力聚焦在萧彻脸上。
“选择一，”萧彻伸出食指，“我此刻便带你离开，送你至总部最深处的‘规则静默室’，由最高级别的专家会诊，尝试稳定你的瞳术反噬，并引导其正确发展。但代价是，你将失去自由，成为重点研究对象，未来的一切都将被规划，直至你完全‘安全可控’。”
“选择二，”他伸出第二根手指，“我放任你在此自生自灭，靠你自己熬过反噬。若能活下来，你将继续以‘编外人员’的身份接受训练和任务，拥有相对的自由，但总部会对你进行最高等级的隐秘监控，你的每一次成长和异动，都会被记录分析。而你下一次若再出现类似失控，或表现出任何‘危险倾向’，清除程序将立即启动。”
两个选择，一条是看似安全却失去自我的囚笼之路，一条是充满未知风险与死亡的荆棘之路。
林天几乎没有任何犹豫，用尽全身力气，从喉咙里挤出嘶哑的声音：“我……选……二……”
自由！他渴望的是变强的自由，是探寻真相的自由，而不是成为一个被圈养的研究品！哪怕前路是万丈深渊，他也要自己走！
萧彻似乎早已料到他的答案，脸上没有任何意外，只是淡淡点头：“很好。那么，记住你今天的选择，也记住你触摸规则时感受到的……敬畏。”
他不再多看林天一眼，转身，一步踏出，身影便如同融入虚空般，消失在管道深处。信标依旧散发着幽幽蓝光，仿佛刚才那场惊心动魄的对决从未发生。
检修室内，只剩下林天粗重的喘息声和庞大海劫后余生的啜泣声。
“林、林兄……你没事吧？吓死胖爷我了……”庞大海连滚带爬地过来，想扶林天又不敢碰他。
林天没有回答，他闭上眼睛，全力运转体内残存的那一丝清凉的“洞察”能量，小心翼翼地温养着几乎破碎的经脉和濒临熄灭的瞳术符文。剧痛如同潮水般阵阵袭来，但他心中却有一股火焰在燃烧。
他触摸到了！那更高层次的力量壁垒！虽然代价惨重，但他看到了方向！
“萧彻……”林天在心中默念这个名字，今日之败，今日之辱，他铭记于心。终有一日，他要堂堂正正地站在对方面前，用这双看破虚妄的眼睛，看清所有迷雾！
不知过了多久，外面传来杂乱的脚步声和呼喊声，演习结束的广播响起。医疗人员终于赶到，将重伤的林天和吓坏的庞大海带离了这片地下废墟。
林天VS萧彻的第一次交锋，以林天的惨败和重伤告终。但在这场实力悬殊的对决中，一颗触及规则领域的种子，已悄然种下。潜龙之角，已初露峥嵘。真正的较量，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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