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破空声后并没有预料中的疼痛。
铁门“哐当”一声巨响之后,耳边传来档头诧异又有些惊恐的声音。
“沈,沈砚?……”
叶淮西心头一松,霍地睁开眼。
眼前的男人一身墨色锦衣卫服制,周身似乎裹着一层风霜,正抓着短鞭,一副要吃人的模样。
档头手臂上暗自使劲儿,发现无用之后,只得满心不甘地放弃。
“沈砚!你干什么?……”
这时,门口又是一阵响动,十几名锦衣卫校尉鱼贯而入,紧随其后的正是宁无风。
档头一见这架势,似乎预感到什么,气焰顿时消减了不少,脸上挤出一点僵硬的笑。
“哟,沈大人,宁大人,什么风把您二位吹到这腌臜地方来了?咱家这可是奉旨……”
“奉旨?”沈砚一步跨入,目光如电,先飞快地扫了一眼被吊着的叶淮西。
只那一眼,叶淮西看到了那双眼中闪过的复杂情绪。
是关切,焦急,心疼,然后是释然、欣喜……
她已经有些日子没看到沈砚了,他整个人消瘦了不少,脸上胡茬依稀可见,眼中有明显的疲惫。
不难想象,这些日子他一定是夜以继日,在寻找朱应桢下落的同时,还要为她的事情殚精竭虑,周旋于各方势力之间,与时间赛跑。
叶淮西冲他笑笑:我没事,得亏你来得及时。
沈砚见她虽狼狈但暂无大碍,心头先是一松,随即怒火更炽。”
他转向那档头,倏地抬手,厉喝。
“给我拿下!”
数名如狼似虎的锦衣卫校尉立刻冲到近前,不由分说便将那几个东厂番役缴械制住。那档头还想叫嚷,被两名锦衣卫校尉反剪了双手。
形式瞬间逆转。
档头又惊又怒。
“你们……你们想干什么?!反了不成!”
沈砚走到他跟前,亮出一份盖着鲜红大印的公文,啪地一声拍在旁边的刑架上。
“睁大你的狗眼看清楚!北镇抚司会同五城兵马司,已于半个时辰前,在京西青峰山脚下的一处隐秘田庄内,成功解救出成国公嫡长孙朱应桢小公子!小公子安然无恙,现已护送回国公府!”
如同石破天惊!那档头脸上的表情瞬间冻结。他瞳孔骤缩,看向已然落到地上的公文。
“就……就算找到小公子,你们抓我干什么?”
宁无风适时上前一步,冷声道:“绑架案真凶已然落网,初步审讯,与东南走私海商和内宦勾结有关,你们东厂脱不了干系!”
“这,这怎么可能?……”
档头下意识反驳,声音却已发虚。
“不可能?”沈砚的刀已驾到他脖子上。
“人证物证俱在,国公爷此刻正在御前,还不赶快放人!”
“放,放……”档头哆嗦着,向旁边的属下递了个眼神,那东厂番子赶忙将铁链锁钥掏了出来,双手奉上。
……
“咔哒!”
锁扣打开的瞬间,叶淮西浑身脱力,她双腿一软,再也支撑不住身体的重量,整个人如同断线的木偶般向前栽倒。
预期的冰冷地面并未触及,一双手臂稳稳地接住了她。
“我没事……”
叶淮西动了动身子想站起来,胳膊上又是一道力道传来。
“别动……”沈砚的声音在她头顶响起,低哑得厉害,却又透着一丝蛮横。
“我真的没事……”
“还动!”
“我……唉!……”
叶淮西只觉得腰间一紧,下一刻,整个人已经被沈砚打横抱起。
沈砚垂下眼看她,想起了某个似曾相识的场景,那时他强行把叶淮西抱起来,她一万个不愿意,恶从胆边生,竟生生给了他下巴额一拳,那一拳上去,可疼的很。
眼下,她的目光迎上来,眼中没有恼怒,而是惊讶和探究。沈砚知道他今天是不会再挨打了。胆子不禁大了几分。
“莫黎他们在外面,我先带你出去。”
说罢,他抱着叶淮西就朝门外走去
叶淮西的好强劲儿和自尊心上来,尽管手脚无力,嘴上却不肯认输。
“唉!……那你放我下来啊,我能走,走自己走……沈砚,沈砚!……”
她用手推他的胸膛,力道却软绵绵的。
沈砚对她的抗议置若罔闻,脚下不停,反而将她往怀里更稳地拢了拢,下巴几乎抵着她的额发。
……
北镇抚司门外。
莫黎、孟观、周玉瑶,以及不知何时闻讯赶来的袁澈,都焦急地等着,他们如同四尊凝固的雕像,只有目光死死盯着那扇门。
当那沉重的朱漆大门“吱呀”一声从内打开,沈砚抱着一个人影步履沉重地走出来时,四人几乎同时倒吸一口冷气,惊呼出声!
“叶淮西!”莫黎的声音最先炸开,猛地冲上前,却在看清沈砚怀中人时硬生生刹住脚步。
叶淮西被沈砚用一件宽大的、沾染了尘土的飞鱼服外袍裹着,长发散乱,面色苍白,嘴唇干裂,露在外面的手腕和脚踝处,隐约可见勒痕。
她整个人蜷缩着,情况并不好,却仍向赶来的几人露出个苍白的笑容。
“叶姐姐……”
“叶姑娘……”
“叶小娘子……”
劫后余生的狂喜与失而复得的庆幸中,赶过来的几人看到叶淮西,一时也不知该说些什么。
沈砚对众人的反应恍若未闻,全部心神都集中在臂弯里这个人身上。他抱着叶淮西,径直走向一旁早已备好的马车。
小心翼翼地将叶淮西放到马车上后,他又迅速下来。
“你先带她回叶宅。”他哑声对跟上来的莫黎说,“好好照顾她,这边的事情一完我就回去。”
说完视线又转到周玉瑶,“烦请周姑娘速去请郎中……”
接着是对孟观,“赶紧回去,再拿些上好的金疮药。”
最后,视线落在袁澈身上,见那袁公子也正满眼期待地看向自己,沈砚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
朱应桢是找到了,但接下来还有更棘手的事。他没有多余的时间再多耽搁,挨个吩咐后,又头也不回地冲进了北镇抚司。
袁公子心有不甘,望着他的背影喊,“那我呢?”
沈砚不咸不淡,“袁公子随意……”
袁公子:……
马车缓缓启动,愣了半天的袁公子才反应过来,忙转身跟上去。
“等等我,唉,我还没上来呢……”
马车里探出个头,周玉瑶有些为难。
“袁公子,您自己回去吧,里面没地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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