卯时刚至，灵溪谷的晨雾还未散尽，林间已响起轻微的动静。李一凡盘腿坐在聚灵青石上，缓缓吐出一口浊气，淡灰色的元力在他鼻尖萦绕片刻才消散——经过一夜稳固，气动境五层的修为彻底扎根，混沌体吸收灵气的效率又提升了一成。九龙噬魂枪斜靠在石旁，枪身龙纹在晨雾中泛着温润的红光，显然也吸收了不少谷内的灵气。
“一凡哥，丹药炼好了！”司马静提着一个精致的玉盒快步走来，浅绿色的裙摆在晨露中沾了些细碎的水珠，却丝毫掩不住她眼底的喜色。她蹲下身打开玉盒，里面整齐摆放着六枚淡金色的丹药，药香混杂着灵溪的清冽气息，瞬间弥漫开来，“用千年紫韵灵芝和灵溪水炼的固元丹，比之前的品质高两成，大家服下后能稳固境界，还能提升一成元力上限。”
众人围了过来，萧战率先拿起一枚塞进嘴里，嚼得津津有味：“静儿妹子的手艺越来越神了！这丹药比上次的甜多了，刚咽下去就觉得丹田暖暖的。”他说着握了握巨斧，斧身泛起淡淡的金色光晕——经过昨夜灵鱼汤的滋养和今早丹药的加持，他距离气动境四层只剩临门一脚。
沈岩接过丹药后没有立刻服用，而是先给巨盾刷上一层灵液：“这固元丹留到突破时用效果更好。昨晚冷轩兄弟帮我调理了内息，现在离四层只差一丝，说不定到了秘境中心就能突破。”他顿了顿，又补充道，“我用灵溪石打磨了盾刃，现在就算对上离合境的兵器也不怕崩口。”
苏牧辰一边服下丹药一边展开地图，指尖在上面快速划过：“从灵溪谷到秘境中心只有五十里，但最后十里是‘碎空岭’，那里空间波动异常，容易触发幻境。根据黄天雄的记忆，碎空岭有青岚宗布下的标识，赵嵩他们肯定会走那条最安全的栈道。”他抬眼看向冷轩，“冷轩兄弟，麻烦你先去探探栈道的情况，避开可能的岗哨。”
“放心。”冷轩言简意赅，身形一晃就融入晨雾，只留下一道淡淡的黑影——经过多次暗杀历练，他的隐匿术又精进了不少，气动境以下的修士根本察觉不到他的气息。李一凡看着他消失的方向，对众人道：“大家收拾好东西，一刻钟后出发。静儿把蚀元散和追魂毒针备好，苏牧辰带上困阵旗，碎空岭的幻境可能需要破阵。”
一刻钟后，众人踏上前往秘境中心的路途。晨雾逐渐被朝阳驱散，阳光透过枝叶在地面织成金色的网。萧战扛着巨斧走在最前面，脚步比之前轻快了不少，偶尔遇到不开眼的开元境妖兽，只需要一斧劈出，斧风就能将其震晕，再也不用像之前那样费尽全力。沈岩跟在他身侧，巨盾随意一挡，就能拦住林间窜出的毒藤，显然对自身实力掌控更熟练了。
“一凡哥，你看我新练的‘凝毒术’。”司马静走着走着，突然伸出指尖，一缕淡绿色的毒气在她指尖凝聚成小蛇的形状，“用九叶还魂草的汁液调和后，这毒既能麻痹元力，又不会伤及性命，关键时刻能留活口问信息。”她指尖一动，毒蛇朝着旁边一株枯树射去，树干瞬间泛起一层绿霜，却没有彻底枯萎。
李一凡点头称赞：“这招不错，比之前的蚀元散更灵活。”他抬手一挥，四层枪意展开，将前方一片挡路的荆棘扫断，“我的裂天九式练到了第五式‘破岳’，现在能硬接离合境初期的全力一击。等拿到赵嵩要的东西，说不定能借着那股空间波动，把枪意再提升一层。”
苏牧辰突然停下脚步，从储物袋里掏出一枚测空玉符，玉符已经泛起淡淡的蓝光：“前面就是碎空岭了，空间波动开始增强。冷轩兄弟发来了信号，栈道上没有岗哨，但栈道尽头有青岚宗的简易预警阵，我去破掉它，大家跟紧我。”他从怀里掏出几枚刻着复杂纹路的阵旗，身形快速窜向栈道入口。
碎空岭果然名不虚传，刚踏上栈道就感觉到一阵眩晕，周围的景象开始扭曲，时而变成青云山的模样，时而又浮现出秘境入口的场景。苏牧辰手持阵旗，脚步踏在特定的方位上，每落下一步，就有一枚阵旗插进地面，淡金色的阵纹与栈道上的预警阵碰撞，发出“滋滋”的声响。“大家闭气凝神，跟着我的脚步走，别被幻境影响！”
李一凡握住司马静的手，将一丝元力渡到她体内，帮她抵御幻境：“别怕，有我在。”他的混沌体对空间波动有天然的抗性，幻境在他眼中根本无所遁形，能清晰看到苏牧辰留下的阵纹轨迹。萧战和沈岩则互相搭着肩膀，靠着彼此的气息稳定心神，显然经过多次配合，已经有了默契。
半个时辰后，众人终于穿过碎空岭。刚走出栈道，一股浓郁的古老气息就扑面而来，前方的景象让所有人都停下了脚步——秘境中心的空地上，矗立着一座丈高的石质祭坛，祭坛由整块黑色巨石雕琢而成，表面布满了风化的裂痕，裂痕中残留着淡淡的金色纹路，像是某种早已失传的阵法。祭坛周围的地面上，散落着不少残破的骸骨，显然是历代试图夺取祭坛物品的修士留下的。
“那就是天枢祭坛！”苏牧辰压低声音，指着祭坛顶端，“一凡哥你看，上面有东西！”众人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只见祭坛顶端的凹槽里，摆放着一件暗金色的罗盘状物品，罗盘直径约有三尺，边缘刻着密密麻麻的星辰纹路，中心是一块残缺的晶石，正散发着肉眼可见的空间波动，周围的空气都跟着微微扭曲。
祭坛下方，站着四道身影。最中间的是一位身着绣云纹道袍的中年修士，面容冷峻，眉心那道淡青色印记在阳光下格外醒目，正是青岚宗特使赵嵩。他周身散发着淡淡的青色元力，形成一道无形的屏障，将祭坛周围的空间波动隔绝开来——超凡境一层的威压如同实质，就算隔着百丈距离，众人也能感觉到胸口发闷。
赵嵩身边站着三个老者，正是杨家、黄家、陈家的现任家主。杨家家主杨渊穿着暗红色长袍，手里握着一柄血色长刀，气息达到了离合境中期；黄家家主黄承业则是一副富商打扮，手里把玩着两颗宝珠，元力波动比杨渊稍弱，却是离合境初期；陈家家主陈苍云穿着青色道袍，手里拿着一把拂尘，时不时用拂尘扫向祭坛，显然在配合赵嵩做着什么。
“赵特使，这‘星衍罗盘’的空间波动太不稳定了，我们三个合力压制了半个时辰，还是没法将它取下来啊。”黄承业擦了擦额头的汗水，脸上带着谄媚的笑容，“您看要不要先歇歇？等我们恢复元力再试一次。”他心里早就打起了退堂鼓——这罗盘的空间波动每次爆发，都能震得他丹田发疼，若不是怕赵嵩发怒，他早就想溜了。
赵嵩冷哼一声，眼神里满是不耐：“废物！三个离合境连个残破的罗盘都搞不定，青岚宗养你们何用？”他抬手一挥，一道青色元力射向祭坛，元力顺着祭坛的裂痕游走，那些金色纹路瞬间亮起，罗盘的空间波动居然暂时稳定了几分，“再给你们一炷香时间，要是还取不下来，就别想得到青岚宗的庇护！”
杨渊脸色一变，连忙道：“赵特使息怒，我们再试一次！”他转头对黄承业和陈苍云使了个眼色，“全力催动元力，用三大家族的镇族功法合力压制！杨家长刀为引，黄家宝珠聚元，陈家拂尘控势，快！”三人同时出手，血色刀光、金色珠光、青色拂尘丝交织在一起，形成一道三色光柱，朝着祭坛顶端的罗盘射去。
“果然是他们要的东西！”李一凡将身体压得更低，九龙噬魂枪紧紧贴在身侧，指尖因为用力而泛白。他用只有几人能听到的声音低语，四层枪意悄然收敛，只留一丝感知锁定祭坛方向，“都别出声，收敛气息，赵嵩的神识范围至少百里，稍有不慎就会被发现。”他能清晰地感觉到，星衍罗盘散发的空间波动中，夹杂着一丝与混沌天塔相似的气息——那是一种源自上古的厚重感，绝非普通秘境宝物能拥有。
苏牧辰掏出望远镜，镜片上镀着隐蔽符文，能隔绝神识探查。他仔细观察着祭坛周围的阵法，眉头越皱越紧：“一凡哥，祭坛本身的守护阵还没完全失效，那些金色纹路每隔一炷香就会亮一次，正好克制赵嵩的青色元力。你看三大家主的站位，明显是在按照五行方位布势，想借助方位之力压制空间波动，但他们气息不统一，根本形成不了合力。”他顿了顿，又指向黄承业，“黄承业的宝珠是聚元用的，但他心不在焉，元力输出忽强忽弱，拖了后腿。”
司马静从储物袋里掏出一枚隔音玉符捏碎，轻声道：“那罗盘的空间波动很不稳定，像是随时会炸开。赵嵩的元力虽然能压制，但他不敢用全力，怕把罗盘震碎。”她指着祭坛顶端，“你看罗盘边缘的星辰纹路，亮暗交替的频率和祭坛阵法的波动一致，他们得找到两者的共鸣点才能安全收取，这可不是容易事。”李一凡点头，他的混沌体对空间波动格外敏感，能清晰看到罗盘周围的空间涟漪正与祭坛纹路相互冲击，形成了一道无形的屏障。
果然如司马静所说，杨渊三人的三色光柱刚触碰到罗盘，祭坛上的金色纹路就突然亮起，一道无形的力量反弹回来，将三人震得连连后退。黄承业踉跄着站稳，忍不住抱怨：“这破阵也太邪门了！我们都试了三次，每次都被弹回来，再耗下去元力都要见底了。”赵嵩脸色铁青，却没再骂“废物”，显然他也看出了问题所在，指着祭坛上的纹路道：“杨渊，你用长刀引动南方火属性纹路；陈苍云，拂尘控住东方木属性；黄承业，你的宝珠对准北方水属性，听我号令同时发力，这次谁敢出错，就别想活着离开秘境！”
三人不敢再怠慢，重新站位。杨渊将血色长刀插入地面，元力注入其中，刀身泛起红光，引动祭坛南方的纹路亮起；陈苍云的拂尘丝如蛛网般散开，缠住东方纹路的节点；黄承业双手托着宝珠，金色的元力缓缓汇入北方纹路。“就是现在！”赵嵩低喝一声，眉心的青色印记光芒大涨，一道凝练到极致的青色元力，顺着祭坛西方的纹路游走，试图将四方力量串联起来。就在四方纹路即将形成闭环时，黄承业的宝珠突然晃了一下——他被旁边骸骨的惨状分了神，元力输出断了一瞬。
“没用的东西！”赵嵩怒吼一声，连忙催动元力补救，但已经晚了。四方力量失衡，金色纹路爆发岀强烈的光芒，将青色元力震得四散开来。赵嵩后退两步，嘴角溢出一丝血迹——强行串联失衡的力量，让他受了轻微的反噬。他恶狠狠地瞪了黄承业一眼，吓得黄承业连忙跪地求饶：“赵特使饶命！我下次再也不敢了！”杨渊和陈苍云也低着头，不敢出声，显然对赵嵩的手段极为忌惮。
躲在巨石后的萧战看得咋舌，压低声音道：“这赵嵩也太狠了，自己反噬还迁怒别人。不过这罗盘是真邪门，超凡境都拿不下。”沈岩拍了拍他的胳膊，示意他小声：“别说话，赵嵩在疗伤，神识最敏感。”苏牧辰放下望远镜，分析道：“赵嵩在等元力恢复，他肯定会亲自出手。祭坛的阵法虽然厉害，但已经风化严重，撑不了几次冲击。我们得趁他下次出手时，仔细观察罗盘的波动，说不定能找到它和天塔碎片的联系。”
一炷香后，赵嵩的气息恢复平稳。他不再指望三大家主，挥手让他们退到一旁：“都给我滚开，废物只会碍事！”三人如蒙大赦，连忙退到十丈外。赵嵩缓步走上祭坛台阶，每一步落下，都有一道青色元力注入祭坛，试图压制金色纹路。走到顶端后，他双手结印，道袍无风自动，眉心的青色印记亮起刺眼的光芒：“青岚秘法·流云封！”淡青色的元力化作一张大网，缓缓罩向星衍罗盘，网眼正好对应罗盘上的星辰纹路，显然是想逐个封印空间波动。
这一次的效果明显比之前好，青色大网罩住罗盘后，空间波动果然减弱了不少。赵嵩脸上露出一丝得意，缓缓伸手去抓罗盘。就在他的指尖即将碰到罗盘中心的残缺晶石时，祭坛上的金色纹路突然爆发出强光，一道比之前强三倍的反弹之力撞在青色大网上。“噗！”赵嵩闷哼一声，喷出一口鲜血，青色大网瞬间破碎，他从祭坛上摔了下来，重重地砸在地上。三大家主吓得连忙上前搀扶，却被他一把推开：“滚开！”
“好强的反噬！”巨石后的萧战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超凡境都被震成这样，这罗盘到底是什么宝贝？”司马静紧紧握住李一凡的手，指尖有些发凉：“刚才反弹时，我感觉到一股和天塔碎片相似的空间之力。赵嵩太急了，他不该直接用手碰晶石，那是罗盘的核心，也是空间波动的源头。”李一凡没有说话，他的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罗盘上——刚才金色纹路爆发时，他丹田内的混沌天塔碎片突然轻微震动了一下，像是在回应罗盘的波动。
赵嵩坐在地上调息，脸色阴晴不定。他没想到这残破的罗盘会这么棘手，连续四次尝试都以失败告终，还受了反噬。杨渊小心翼翼地递上一枚疗伤丹：“赵特使，这祭坛的阵法似乎需要特定的信物才能解开，要不要我们派人回宗取信物？”赵嵩接过丹药吞下，冷声道：“来不及了，秘境还有七天就会关闭。再试最后一次，我用青岚宗的镇宗玉佩强行压制，你们三个用元力帮我稳住阵法！”他从怀里掏出一枚青色玉佩，玉佩上刻着云纹，散发着与他同源的元力波动。
李一凡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他能感觉到那枚青色玉佩的威力，绝对是超凡境的至宝。他下意识地运转混沌体，丹田内的天塔碎片震动得更厉害了，一道微弱的金色气息从碎片中溢出，顺着经脉流向指尖。就在赵嵩将玉佩按在祭坛上，金色纹路和青色元力相互交织的瞬间，李一凡突然清晰地“看到”——星衍罗盘中心的残缺晶石，与他丹田内的天塔碎片，正在散发着相同频率的波动，就像两滴同源的水，彼此呼应。
“就是现在！”苏牧辰低声提醒，“玉佩的力量让纹路和罗盘暂时共鸣了！”李一凡死死盯着罗盘，那股共鸣感越来越强烈，他甚至能通过天塔碎片，隐约“触摸”到罗盘的空间之力。赵嵩和三大家主正全神贯注地压制波动，根本没发现百里外的巨石后，有人正通过特殊的联系感知着罗盘的核心。青色元力和金色纹路的光芒越来越盛，罗盘被缓缓托起，距离被收取只有一步之遥。
“一凡哥，你怎么了？”司马静察觉到李一凡的异样，他的身体在轻微颤抖，眼神却异常明亮。李一凡没有回答，他的神识完全沉浸在与罗盘的共鸣中——那残缺晶石的气息，和他第一次在青云山得到天塔碎片时的感觉一模一样，都是带着宇宙初开的厚重，蕴含着无尽的空间法则。他甚至能感觉到，晶石上的裂痕，和天塔碎片的缺口，似乎能完美契合。
“不好，赵嵩要成功了！”冷轩突然提醒，祭坛上的罗盘已经被青色元力完全包裹，正在缓缓落入赵嵩手中。苏牧辰拉了拉李一凡的衣袖：“一凡哥，我们先撤，这里太危险了。赵嵩拿到罗盘后肯定会探查周围，我们得找个地方隐藏起来，从长计议。”李一凡却没有动，他的目光死死锁定着那枚被包裹的罗盘，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那东西和天塔碎片的联系，比他想象的还要深。
就在罗盘即将被赵嵩收入储物袋的瞬间，祭坛的金色纹路突然再次爆发，虽然威力远不如之前，却也让罗盘的空间波动再次失控，从赵嵩手中滑落，重新掉回祭坛凹槽。赵嵩气得怒吼一声，却也无可奈何，只能继续调息。李一凡被苏牧辰和司马静拉着，缓缓后退，远离祭坛范围。他的脑海里反复回响着刚才的共鸣感，指尖还残留着天塔碎片传来的震动。
众人退到碎空岭的栈道入口，确认没有被发现后，才松了口气。苏牧辰靠在岩壁上，脸色凝重：“赵嵩短时间内拿不下罗盘，我们还有机会。但他的实力太强，硬抢肯定不行，得想个万全之策。”他转头看向李一凡，发现李一凡还在发呆，“一凡哥，你在想什么？”
司马静轻轻碰了碰李一凡的胳膊：“一凡哥，是不是发现什么了？你的脸色不太对劲。”李一凡缓缓回过神，看向众人，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刚才我感觉到了，天塔碎片在和那罗盘共鸣。那晶石的气息，和天塔碎片完全一样。”他顿了顿，眼神里满是震惊，“甚至……我觉得它们本来就是一体的。”
苏牧辰和冷轩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惊讶。沈岩和萧战也围了过来，显然对这个发现极为震惊。李一凡没有再多说，只是朝着祭坛的方向望去，赵嵩还在尝试收取罗盘，却依旧徒劳无功。夕阳的余晖洒在祭坛上，将罗盘的暗金色光芒映照得格外醒目。李一凡的心跳越来越快，一个念头在他心中逐渐清晰——
“那东西…感觉和天塔碎片有点像？” 李一凡心中一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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