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九章 绝境砺锋与星光的涟漪
南海水师主力的惨败，如同一记重锤，狠狠砸在帝国的心脏上。鹰栖岛门户洞开，敌人兵锋直指帝国海疆腹地，朝野上下弥漫着一股恐慌与悲观的氛围。北境压力未减，国库捉襟见肘，帝国的处境可谓内外交困，风雨飘摇。
李瑾的御书房彻夜灯火通明，一道道紧急命令从中发出。从江淮、岭南紧急调拨的粮草军械开始装船，各地府库被要求挤出最后的银钱支援前线。兵部更是下达了近乎严苛的征召令，在沿海州县募集熟悉水性的青壮，补充水师战损。
然而，所有人都明白，没有能够抗衡“火蛇炮”的武器，再多的兵员和物资投入南海，也难逃被敌人新型战舰屠戮的命运。希望，被寄托在了格物总院那不分昼夜的实验室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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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物总院内，气氛紧张得如同绷紧的弓弦。李昊吃住都在院里，双眼布满了血丝。他面前摆放着两种截然不同的武器原型：一种是按照敌人思路仿制、但问题重重的“火蛇炮”缩小版；另一种，则是根据他提出的新思路，设计的单兵“手铳”和床弩用“火箭”的草图。
“火蛇炮”的仿制遇到了难以逾越的障碍——帝国的铸铁技术无法制造出能够承受多次发射压力的无缝钢管，炸膛率居高不下。
“不能再在这条路上浪费时间了！”李昊猛地一拍桌子，做出了艰难的决定，“集中所有资源，优先攻关‘手铳’和‘火箭’！”
这是一个冒险的抉择，意味着彻底放弃在敌人优势领域进行追赶，转而开辟全新的赛道。
“手铳”的设计相对简单，难点在于确保小规模火药爆炸能稳定地将弹丸推出，且不至于伤及使用者。工匠们尝试了各种药室结构、点火方式和管壁厚度。
而“火箭”则更为复杂。它需要将爆炸物与推进装置结合，确保其能稳定飞行并准确命中目标。博士们反复计算着配重、尾翼角度和推进火药的燃烧速度。
失败是家常便饭。爆炸声时常在总院的试验场响起，有时是“手铳”炸裂，有时是“火箭”刚离弩就坠地爆炸。每一次失败都伴随着材料的损失和进度的延误，压力如同山岳般压在每个人心头。
李昊在一次“手铳”试射意外中，手臂被飞溅的木屑划伤，鲜血直流，他却只是简单包扎后，又立刻投入工作。他知道，帝国没有时间等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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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格物总院与时间赛跑的同时，遥远的南海，鹰栖岛的攻防战已经打响。
失去了主力舰队的掩护，鹰栖岛如同裸露在饿狼面前的肥肉。“萨拉森”舰队肆无忌惮地靠近海岸，用“火蛇炮”猛烈轰击岛上的防御工事、码头和民居。巨石垒砌的炮台在连续的炮击下崩塌，木质房屋燃起熊熊大火，整个岛屿笼罩在硝烟与哭喊之中。
留守的唐军和水师官兵，依托残存的工事和地形，进行了殊死的抵抗。他们用床弩和弓弩还击，甚至组织敢死队驾驶着火船，试图冲撞敌舰，但收效甚微。敌人的炮火如同犁地般，一寸寸地摧毁着守军的防御意志和物质基础。
战报雪片般飞向长安，每一封都带着血与火的气息。朝堂之上，主和的声音再次出现，认为应当暂时放弃鹰栖岛，收缩防线，保存实力。
“放弃鹰栖岛，帝国海疆将再无屏障！届时敌人舰队可直逼广州、泉州！朕，绝不后退！”李瑾斩钉截铁地驳回了所有退缩的提议，“告诉鹰栖岛守将，援军和物资已在路上！给朕守住！哪怕战至一兵一卒，也要为后方争取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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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就在鹰栖岛战事最激烈的时刻，望唐堡旧址的监测点，记录到了自设立以来最强烈、最持续的一次能量波动！
那些灰色的方尖碑，仿佛被南海那规模空前的炮火和爆炸所激活，其表面流转的乳白色光晕亮度骤增，并且不再局限于月圆之夜，而是持续不断地闪烁着！与此同时，早已被深埋的遗迹废墟深处，也传来了极其微弱的、却与方尖碑频率完全一致的共鸣！
监测点的博士们在报告中惊恐地写道：“……能量层级急剧攀升，已远超历史记录！其波动模式显示，它们不仅在记录能量释放的强度，更似乎在……分析其频率与结构！仿佛在评估这场冲突的技术层级！”
这一次，连远在长安密室中那块早已失去光泽的金属片，其表面那些黯淡的纹路，也似乎受到某种牵引，极其微弱地闪烁了一下，随即彻底湮灭，仿佛耗尽了最后一丝与遥远同类的联系。
李瑾和林薇接到报告，相顾骇然。
“它们……被惊动了。”林薇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不是被单一事件，而是被这种规模的、持续的技术对抗本身所惊动。它们在评估的，是文明之间战争的‘技术含量’！”
李瑾感到一股寒意从脚底升起。帝国的生死存亡，不仅仅系于南海的战局，更可能牵动着星空深处那双冷漠眼睛的评判。一旦被判定为“危险”或“失控”，等待帝国的，会是什么？
“格物总院那边……还要多久？”李瑾的声音干涩。
“不知道。”林薇摇头，目光投向窗外格物总院的方向，那里依旧灯火通明，“但我们没有退路。唯有砺出锋刃，杀出一条生路，才能……争取到被‘评估’的资格。”
帝国的命运，在绝境中挣扎，在星光的注视下，等待着那破晓的锋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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